“哎呀,七姐姐,您這個莊子還真不錯,我就不明白了,你的運氣咋就這麼好呀,隨便一個莊子就能挖出溫泉來,”梅娘興致勃勃的跟着王綺芳,先去看了看正在施工的溫泉莊子,待看完那幾處剛剛挖好的溫泉後,這才移步來到北苑休息。
“呵呵,那當然,姐姐我可是有佛緣的人,自然受佛祖的庇護,”王綺芳拉梅娘坐下,又讓趙嬤嬤好生安置梅娘帶來的丫頭婆子們,不過,她瞧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梅孃的兒子,便關心的問道,“對了,你家大郎呢,怎麼不見帶來?”
“恩,好吃,還是七姐姐親手種的水果好吃,”梅娘見小几上有幾盤嬌豔欲滴的草莓和櫻桃,很不客氣的捻起碟子旁邊的竹籤子,插起一粒草莓丟進嘴裡,熟悉的味道頓時襲上舌尖。她舔了舔流出的果汁,帶着幾分無奈說道:“唉,大郎呀,被我婆婆留在家裡了,說是現在天氣太冷,大郎又太小不宜遠行……說是知道我們來京城開鋪子,開始的時候肯定很辛苦,便提出,把大郎先留在家裡,等我和二少爺在京城安頓下來後,再把大郎接進京。”
“那……”王綺芳聽出梅娘話裡的無奈和辛酸,便避開這個讓人家傷心的話題,轉身叫過元娘,讓她給梅娘見禮:“……孃親在青州的時候,多虧了錢二少奶奶的照拂,來,小丫,給姨娘請安”
“元娘見過姨娘。”元娘一聽對面這位溫柔的美麗姨姨,竟是孃親京城提起的她在青州結交的異姓姐妹,忙來到梅娘面前,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嘴裡更是客客氣氣的問着好。
“哎呦呦,這就是元娘吧,來來,讓姨娘好生看看。”
在青州,梅娘和王綺芳雖然沒有正式結拜,但兩個人關係莫逆,不是姐妹也勝似姐妹。再加上王綺芳送給梅娘許多得力的東西,當初止吐的西紅柿也好,後來那神奇的小銀魚也罷,都讓梅娘順利的度過了女人最難熬的日子,直至平安生下大郎……大郎,她剛生下來就被婆婆抱走的親生兒子。
梅娘一想到千里之外的兒子,心就像針扎一樣的疼。
“姨娘,您、您沒事吧。”怎麼哭了呢,難道小丫惹人家生氣了。元娘伸手抹去梅娘臉上的水痕,惶然的問道。
“呃?沒事,呵呵,這裡的風沙真大,姨娘被沙子迷了眼睛”
梅娘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抽出帕子,用力擦去臉上的淚水。
“風沙?”
沒有呀,趙嬤嬤說過,陵縣不比京城,這裡只有春天和秋天纔有風沙呢。可現在是冬天呀,風沙早就沒有了呢。
小丫疑惑的歪着小腦袋,顯然對梅孃的話表示質疑。不過,瞧姨娘被沙子咯得直流眼淚的樣子,小丫很擔心,忙擡高小臉,嘟着嘴,對梅娘說:“姨娘,小丫給您呼呼吧,孃親說過,呼呼就不疼了”
說着,小丫頭掰下梅娘擦淚的手,鼓着粉嫩嫩的小臉,認真的呼呼的幫她吹氣。
“元娘真乖,被你這麼一呼呼,姨娘、姨娘的眼睛真的不疼了呢。”
擦去淚水,一雙水盈盈的童真大眼出現在梅娘面前,她強忍住心底的傷心,笑着對元娘說,“來,這是姨娘給你見面禮,看看喜歡嗎。”
說着,梅娘從袖袋裡摸出一個繡着小貓撲蝶的杏黃色荷包,荷包裡不知裝了什麼,看着鼓鼓囊囊的,她看也沒看便塞給了元娘。
“娘?”
小丫被動的抱着沉甸甸的荷包,有些無措的轉頭看向母親。
“還不謝謝姨娘?”
王綺芳見狀,連忙點頭,示意元娘收下荷包。唉,看樣子梅娘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臉上帶着明顯的憂色。
“謝謝姨娘”
小丫抱緊荷包,大聲的給梅娘道謝。
“好好,去玩兒吧”
梅娘看到小丫頭可愛的笑容,心裡一暖,溫柔的拍拍元孃的小PP,放開她,讓她去玩兒。
“梅娘,你……”王綺芳也趁機打發了衆丫頭婆子下去,見花園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這才擔憂的問道:“你、你還好吧?錢二少爺怎麼不跟着一起來?”難道她們夫妻鬧彆扭了?
不能吧,王綺芳暗自搖搖頭,想當初在青州的時候,錢之信對梅娘那是嬌寵無比呀,爲了愛妻能吃上一口稱心的東西,不惜花重金去購買,如今纔不過半年的時間,就算變心也不能變的這麼快?
難不成爲了孩子?
王綺芳回想起梅娘剛纔說到大郎被婆母抱走時,眼中藏着一抹冷意和憤恨,再聯想自己的遭遇,她禁不住猜測着。
“我?”梅娘用帕子用力擦了擦臉,見周圍的婆子都下去了,便卸下了冷靜的面具,語帶暗嘲的說:“我怎麼不好?丈夫疼惜,孃家強勢,如今又生了婆婆看重的嫡子,日子不知道過得多好呢……”只是,當她的目光接觸到王綺芳擔憂的眸子時,再也壓不下心底的委屈,一把抱着王綺芳嚶嚶的哭道:“姐姐,你說男人變心怎麼就這麼快呢”
花園不遠處,娘子護衛隊的隊長劉英娘帶着三個姐妹,一絲不苟的站在主人近旁,嚴密關注着四下裡的動靜。
“英娘姐,咱們這位二少奶奶真是有佛緣的人嗎。”
護衛隊裡年紀最小的六娘,見河岸對面的南苑,自從挖出溫泉後,每天都有大批的農戶和看熱鬧的百姓去看溫泉,再想想最近一段時間,整個陵縣都要傳遍的流言,忍不住的問道。
“或許吧,鬼神之說我也說不準。”
英娘搖搖頭,說實話,她對這位新東家也看不透。想她劉英娘曾是公主殿下麾下最勇猛的戰士,在西北戰場上,更是衝鋒在最前面,幾場殘酷的血與火的考驗下來,她的右腳受了重傷,饒是軍醫救治妥當,也落下了殘疾。
起初,她以爲自己這輩子完了,本來嘛,當一個娘子軍就夠驚世駭俗的了,如今更成了個跛子,別說嫁人,就是自己謀生都是問題。
當然,有三公主在,她的生計自然不成問題。可,她不能讓三公主養一輩子吧?還有,戰場上受傷的姐妹多了去,總不能個個都依附於三公主活着吧?
但是,不靠三公主,她們又該如何?當丫頭、當婆子?
劉英娘堅定的搖搖頭,絕不她是個軍人,不是下人,更不是廢人即使脫了軍裝,她也不想活得如此沒有尊嚴。
正在她左右爲難,不知該如何計劃未來生活的時候,趙家二少奶奶來了。她不但給前線的姐妹們帶來了厚實保暖的棉衣,還提出要高薪聘請她們這些退役的娘子軍,受傷落了殘疾的姐妹也要
這、這簡直就是及時雨呀,如果王綺芳是真心求賢的話,還真是心存仁厚的人呢。
不過,真正讓劉英娘下定決心跟王綺芳離開公主府的,並不是她的許諾,而是她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誰說女子不如男’。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讓劉英娘對王綺芳竟有種‘知己’的感覺。
當然,待她們來到趙府後,王綺芳對她們的種種照顧和關心,則讓劉英娘這種‘知己’的感覺愈加強烈。有時,面對王綺芳親切不僞作的眼神時,劉英娘忍不住的想——恩,只要二少奶奶不做違反法紀、不做危害百姓、危害大周的事,她劉英娘和其他十六名姐妹跟定二少奶奶了。
“哦,那英娘姐親眼見過那棵菩提樹說了嗎。”
“沒有,那棵樹一直在北苑的暖房,二少奶奶說,待南苑的暖房修建完畢後,再把菩提樹移植過去。到那時,咱們就都能瞧見了”
“南苑也要修暖房,天呀,南苑可比北苑大多了,若是修暖房的話,豈不也要修個大大的暖房?唔唔,這麼一算,光玻璃也需要好多好多咧”
“可不是,剛纔進去的那位少奶奶,便是二少奶奶在青州的密友,特意來給二少奶奶送玻璃的呢”
幾個娘子軍,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也忍不住八卦了幾句。
“青州?難不成是青州錢家?他們家可是青州的第一富戶呀,聽說他們家要和齊王結親呢”
“真的?齊王可是當今最器重的皇弟,若能與他攀上親戚,那日後錢家可了不得啦”
花園裡,梅娘也正斷斷續續的向王綺芳哭訴與齊王結親的事。
“……家裡都傳遍了,說是齊王妃的侄女瞧上了我們家二少爺,正求着齊王爺做主,將她下嫁給二少爺。而我,嗚嗚,我這個糟糠要儘快給人家挪地方”
“什麼?豈有此理”王綺芳楞了下,緊接着生氣的說道:“真有此事?那錢之信是什麼意思?他也想做齊王府的親戚,將你休掉?”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還真是看錯了錢某人。
“二少爺?”梅娘點點頭又搖搖頭,咬着脣瓣說:“二少爺並沒有說什麼,不過,家裡上上下下的都傳遍了呀——”
這時,紫苑悄悄的湊了上來,伏在王綺芳的耳邊說道:“稟二少奶奶,剛接到外院的娘子軍通報,說是青州錢之信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