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淮河。
淮河是奉天大陸的母親河,跟焉冉在現代華夏大陸上的長江差不多。這淮河發源于越國北部的桑乾高原,流經越國、燕國、齊國,最後從齊國度灣入海,因此,淮河的河運是非常發達的。
一艘商船的甲板之上,一名女子身着淡藍色的薄紗裙靠在船舷護欄之上,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背後,雖然看不到正面,但是,那窈窕的身姿,卻引人遐想。
“桑柔姑娘,你的傷還沒有好,還是不要吹這麼久的風比較好。”一名俊秀的男子走到女子身邊,目光熱切的看着她,一臉關切的樣子。
“在牀上躺了兩天了,骨頭都酸了,讓我再站一會兒吧。”女子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加上那帶着點兒撒嬌意味的祈求語氣,任何男人聽了恐怕都捨不得拒絕她的請求吧。
果然,男子臉上露出不忍之色,“那再一刻鐘,一會兒必須回艙房休息了。”
“謝謝展公子。”女子展顏一笑,神秘美麗的眼眸中一片動人的光輝。
那展公子果然看得直了眼,一時間傻住了。
燦爛的陽光下,一對男女站在船頭,女子極目遠眺,眼眸半眯,享受着河風徐徐,金色的陽光裹在她身上,一片耀眼,男子靜靜的看着女子嬌美的側臉,早已癡了去。
“小姐,該吃藥了。”如此美好的畫面,卻忽然被一個沙啞的聲音給打破了!
一名臉上有疤,年約四十的男子走到兩人身後,恭恭敬敬的對那女子說,同時,目光滿是敵意的看着那姓展的男子。
“月雕。”女子的語氣有點兒無奈又有點兒不悅,然後轉頭看向展姓男子,“展公子,對不起,我這個護衛就是這樣,你不要介意。”女子說着對展姓男子抱歉的笑了笑。
原來,這女子正是焉冉。
兩天前,焉冉拿到解藥之後,和東方冥等人離開了葉瑪古城,在路上的時候,東方冥收到飛鴿傳書,當即變了臉色,焉冉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說天絕門出了點兒事,因爲事態緊急,他是不能和她一起回雲中城了!
不過,東方冥擔心焉冉的傷勢,於是留下月雕照顧她。焉冉並沒有推遲,她不是矯情的人,她知道如果她拒絕的話,東方冥一定會不放心她的,於是乖乖的答應了。
分離在即,東方冥是萬分不捨啊,纏着焉冉親了又親,如果不是顧忌着她的傷,他一定會狠狠的要她幾回才離開!
不過,離開的時候他卻堅定的將卓錦毅帶走了,這個越國的小皇子,心智非同一般,東方冥實在是不放心讓他跟在焉冉身邊。焉冉想到東方冥的身份,也就同意了,而卓錦毅知道東方冥是天絕門的少主之後,也願意跟着東方冥離開。小小的孩子,已經知道什麼樣的選擇對自己是最有利的了。
爲了躲避卓錦軒的抓捕,焉冉用了桑柔的名字,和月雕化裝成千金小姐和中年護衛,上了這艘商船。
這艘商船並不是普通的商船,而是,越國皇商展家的商船,而且,好巧不巧的,展家二公子,展書陽正在這商船上。
這展書陽是展家老二,上面還有一個大哥,他那大哥從小就被當成展家接班人培養的,而這展家老二雖然也頗有經商天賦,但是,因爲從小身體不好,所以,對於家族的生意,接觸的並不是太多,是個有錢有閒的富二代。
按說他這麼一個富二代,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見過,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焉冉第一天上船的時候,他就看上眼了。
焉冉因爲受傷,被月雕押着在牀上休息了兩天,這兩天,展書陽又是送藥又是送營養品的,還親自跑到他的艙房看望她,那愛慕的小眼神兒亮亮的,弄的焉冉滿頭黑線。
而月雕則一直陰着臉,時不時的在她面前提東方冥,讓她注意身份,當然,自始自終,他就沒有給過展書陽好臉色。而展二公子卻絲毫不在意月雕的態度,眼中只有焉冉,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的樣子。
“小姐,這個展書陽對你不懷好意,你應該和他保持距離。”月雕第一百八是次的提醒。
焉冉看着面前黑糊糊的藥碗,眉頭皺得死緊,“茯苓要在就好了,我就不用吃這種苦哈哈的藥了。”焉冉彷彿沒有聽到月雕的叨嘮一般。
月雕無奈的一嘆,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粒唐丸兒放到焉冉面前,焉冉嘿嘿一笑,“還是東方好。”
這糖丸是東方冥專門爲焉冉準備的,他知道焉冉討厭吃藥,又不喜歡蜜餞、甜棗一類的東西,所以就親手製作了那些糖丸,焉冉離開天下盟的時候傷勢還沒有大好,所以東方冥就將糖丸交給了月雕,要他在焉冉那不肯服藥的時候給她吃。
聽到焉冉的話,月雕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還算有點兒良心。”
焉冉眨眼,她什麼時候沒有良心了。
“月雕啊,有句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們現在在人家的地盤兒上,你不要對人家展公子黑着個臉……”焉冉苦口婆心的說着。
月雕卻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扔給焉冉一個個性的背影。
焉冉嘆息一聲,她覺得她是不是做錯了,她就不該答應東方冥將這個月雕帶在身邊,這哪裡是照顧她啊,明明就是監視她啊,東方冥,真有你的!
焉冉正想着,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嘈雜聲,月雕去而復返,臉上的疤痕因爲嚴肅的表情變得有點兒猙獰,“小姐,漕運司的官兵在攔河搜查。”
焉冉點點頭,迅速的將藥一口喝下,將糖丸含在口中,“我們出去看看。”
月雕一聽,頓時瞪大了雙眼,他們現在不是應該藏起來嗎?
“在船上你覺得我們能藏到哪兒去。”焉冉無所謂的說,其實她並不怕這些官兵的搜查,只是不想被纏着麻煩而已,她現在只想快點兒回到殷梓萌的身邊。
月雕一天,也釋然了,以他們如今武功和修爲,能攔住他和焉冉的人實在是不多,除非那個光頭親自來,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艙房,甲板上站着很多商號的員工,不過,大家的神情都很淡然,沒有絲毫的緊張之色。
“漕運司爲什麼攔河搜查啊?展家不是皇商嗎?”焉冉疑惑的詢問展家的員工。
一名年輕點兒的員工見焉冉詢問自己,臉上先是一紅,接着殷勤的解釋,“桑姑娘不用擔心,這也是例行公事吧,放心好了,我們展家的商號,漕運司從來不會爲難的,況且這一次二公子還在船上,不會有事的。”
焉冉聽了之後,點了點頭,也跟着看起了熱鬧。
很快,商號的管事讓所有人都到甲板上集合,還特別客氣的讓焉冉和月雕也過去。
焉冉和月雕對視一眼,大不了動手打過去。
很快,甲板上積聚了不少人,一名當官兒模樣的男子在展書陽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接着,那當官兒的就吩咐手下的士兵找了起來,那些士兵一臉的凝重之色,將每一個員工的樣子都仔細的看了又看,生怕認錯一般,特別是對那些年輕一點兒的男女,看得尤爲仔細。
焉冉和月雕再次相視一眼,這樣子可不像什麼例行檢查,分明是在找他們呢。
而展書陽則擔憂的看向焉冉,見她也擠在人羣中,眉頭微皺,對那當官兒的說了一句什麼,那當官兒的點點頭,然後展書陽擡頭對焉冉招了招手。
焉冉見狀,帶着月雕走了過去。
“展公子。”焉冉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聲音軟軟糯糯的喚了一聲,眼神兒有點兒羞怯的看向那當官兒的。
展書陽對她微微一笑,“桑小姐不用害怕,這位是漕運司的趙大人,今天上船是例行檢查的。”
“桑柔見過趙大人。”焉冉對着那趙大人微微一福,那嬌嬌柔柔的模樣,怎麼看都是一個不怎麼出門的千金大小姐。
那趙大人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在了焉冉身後的月雕身上,“這位是?”
展書陽趕緊道:“這位是桑姑娘的護衛。”
月雕抱拳,對着趙大人行了一個江湖禮節,“見過大人。”
趙大人不禁上上下下的將月雕打量了個遍。
月雕渾身緊繃着,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模樣。
誰知那趙大人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轉開了視線,然後看向那些檢查的士兵:“動作快點兒!”
很快,那些士兵一個個的檢查完,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大人,沒有。”
聽着一個個的士兵的彙報,那趙大人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吩咐收隊離開之後,這才露出笑容,對展書陽說了幾句得罪之類的客氣話,然後帶着人離開了。
直到商船再次啓動了,兩人回到艙房,月雕才鬆了一口氣。
焉冉轉頭好笑的看着月雕,“怎麼,還怕上了?”
“我會怕他們?”月雕昂着頭,不屑的說:“小爺還沒有將那些人放在眼裡!”
焉冉笑了笑,不管怎麼樣,這一路上她不想多生是非,她只想儘快的回到雲中城,親眼看到她的萌萌好好的,她才能真的放心下來。
“桑姑娘。”這時候,敲門聲伴隨着展書陽的聲音響起。
月雕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焉冉見狀,無奈的搖搖頭,“月雕,你再這樣,我就不用你跟着了,你回你家公子身邊去。”
月雕聽了之後,頓時傻眼兒了,“姑娘,你別啊。”心中淚奔,公子,不是屬下不幫你,實在是姑娘太厲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