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冉笑眯眯的看着那長鞭的末梢以一種怪異的弧度飛向站在後面看好戲的嬌兒姑娘。
一聲慘叫隨之響起,焉冉面上露出三分笑意:“軍爺,你的寶貝兒被誤傷了呢。”
那小頭目狼狽的倒退幾步,差點兒摔倒,當然也聽到了嬌兒的慘叫,他惱恨的回頭看去,果然,嬌兒原本嬌美的臉上一道鞭傷,滿臉的鮮血,看起來,猙獰而恐怖!
這一變故讓周圍那些看好戲的犯人都嚇住了。
那嬌兒又哭又喊的撲到那小頭目腳下,“好痛!好痛!救我,救救我……”
“姨姨,這是不是就叫做惡有惡報啊?”殷梓萌露出小腦袋,看着痛得幾乎在地上翻滾的嬌兒,皺着眉頭說。這幾天和焉冉在一起,殷梓萌的情緒已經慢慢的平復了,雖然有時候還是想念高護法和安姑姑,但是,更多的時候已經開始顯露出這個年齡該有的天真和可愛。
“是呢,所以,萌萌要記住了,以後就算不做好事,也別做壞事,知道嗎?”焉冉撫摸着殷梓萌的小臉,一臉慈祥的樣子。
這時,兩名軍士走了過來,其中一名滿臉麻子的軍士看着眼前亂哄哄的場面,面色一沉,低聲喝道:“怎麼回事?”說話的同時,抽出了手中的鞭子,手腕一抖,那鞭子彷彿有生命一般,飛舞起來。
頓時,周圍一片驚恐的尖叫聲!
焉冉將殷梓萌護在懷裡,靜靜的看着那麻臉軍士身旁那名沒有開口的軍士,那人一張臉平凡至極,但是,一雙眼睛卻深邃如海,讓焉冉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那軍士迎着焉冉的目光,忽然勾脣,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很快,那麻臉軍士將那小頭目呵斥了幾句,那小頭目畏畏縮縮的拉着毀了容的嬌兒離開,臨走前,還狠狠的瞪了焉冉一眼,焉冉無所畏懼的冷笑以對,倒是懷裡的殷梓萌對着那小頭目做了個鬼臉,一臉不屑的樣子。
焉冉見狀,無奈的一笑,這下好了,得罪了押解她們的小頭目,未來的幾十天,她們的日子估計很難過了。
周圍的人都散了之後,那長相平凡的軍士看着焉冉和殷梓萌,秋日的陽光下,她嬌弱的身形緊緊的護着懷裡的孩子,眼神清透,明明是那麼瘦小、那麼嬌弱的女子,卻給人一種利劍出鞘、鋒芒畢露的感覺,他很快移開目光,和麻臉軍士轉身離開。
……
是夜,焉冉抱着殷梓萌靜靜的躺着,因爲有了這個孩子的存在,焉冉的心平靜了很多。忽然,她感覺到有人靠近,焉冉立刻驚覺起來,才坐起來,懷裡的殷梓萌就醒了過來,“姨姨,怎麼了?”
焉冉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聲,殷梓萌瞬間瞪大了雙眼,瞌睡蟲都跑了。
他們今晚住在驛站,不過,他們是犯人,所以,被關押在驛站的臨時監牢裡。
男女分開收押,焉冉周圍還擠了數十個雲家的女眷,那些女眷如今都離焉冉遠遠的。
很快,一股甜香瀰漫在空氣中,焉冉心中冷笑,示意殷梓萌捂住口鼻,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口型,殷梓萌小小的身子緊緊的繃着,黑白分明的眼中滿是對未知的害怕。
焉冉也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着。
直到焉冉和殷梓萌快要窒息的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現了,正是白日裡被她狠狠得罪了的那小頭目。
“哼,小娘們,現在看你怎麼橫!”小頭目淫笑着說完,打開了牢門,走向了焉冉。
焉冉不動聲色,卻在那小頭目靠近的時候忽然擡頭一吐,一枚銀針閃電般刺進小頭目的身體。
小頭目彎着腰的身子一下子定在了原地,他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着本應該昏迷的女人站起來向他走來。
焉冉面帶微笑,緩緩的走到小頭目面前,仔細的看了看他,輕聲道:“男人耳朵太軟,被女人的枕邊風吹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可不是好事。”
那小頭目看着焉冉笑得詭異,心中驚懼不已,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不怕迷藥。
焉冉圍着小頭目轉了一圈,然後示意殷梓萌取下小頭目腰間的鑰匙,將自己脖子上的枷鎖打開來。
這枷鎖跟了她這麼多天,實在是折磨得她痛苦不堪,所以,焉冉第一件事就取下這折磨人的玩意兒。
這時候,一團火焰忽然從窗口飛了進來,穩穩的落在了焉冉的肩膀上。
“七寶醬!”殷梓萌看到小小的火狐狸高興的叫了起來。
“噓”焉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殷梓萌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卻滿滿的都是興奮之色。
“七寶醬,看你的了。”焉冉說着抱着七寶醬面向小頭目。
片刻之後,只見小頭目驚恐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之色。
焉冉低沉的聲音響起:“轉身,回你的房間。”接着,她的手一伸,取回小頭目射上的那枚銀針。
那小頭目當真面無表情的轉身,走出了牢房。
焉冉見狀,將小狐狸七寶一拋,那一團火焰頓時穿出窗口,消失了蹤影。
殷梓萌見狀,趕緊上前捉住焉冉的手,壓低了聲音問,“姨姨,爲什麼要讓七寶醬離開啊?”
“萌萌別急,七寶醬一直跟着姨姨在,等我們也出去了,就讓你和七寶醬玩兒。”焉冉笑着點了一下殷梓萌的鼻子,“現在跟着姨姨,我們逃出去。”
殷梓萌一聽焉冉的話,小臉上露出興奮之色,趕緊點頭。
焉冉牽着他的手,緩緩的往外面走去,七寶醬將她的東西都取了來,她現在要掏出這驛站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最多的問題還是如何躲開接下來的追捕。
焉冉牽着殷梓萌的手,小心翼翼的潛行着,門外的守衛都被她用銀針招呼了,加上小頭目身上的鑰匙,她順利的走出了驛站的監牢。
可是,當她心中慶幸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
“公主殿下還是回去吧,你是逃不了的。”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接着,焉冉直覺的眼前一花,白日裡見過的麻臉軍士出現在她面前。
焉冉抱着殷梓萌一個飛退,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麻臉軍士,心中震驚不已,一個押解犯人的軍士居然有這麼強大的氣場,簡直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而且,他剛纔叫她“公主殿下”!
焉冉眼神半眯,仔細的看着這個知道她身份的軍士,很快,她驚詫的發現,這麻臉軍士給她的感覺居然和天牢裡那蒙面的黑衣人一模一樣!
“是你!”
“公主殿下。”這時,麻臉軍士後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焉冉心中一怔,她記得這個聲音,是天牢裡那個面具男人。
麻臉軍士後面,白天看到的相貌平凡的男子走了出來,嘴角含笑的看着焉冉。
“你們一直跟着我?”焉冉冷聲問道,她這時候才明白,這麻臉軍士和平凡男子就是天牢裡的那個黑衣人和麪具人!只是,她不明白,既然他們想要知道那個秘密,又一直跟在她身邊,爲什麼不將她和殷梓萌救走。
“還有一個月就到同州了,到時候,我們自會救走公主殿下和小公子,還請公主殿下稍安勿躁。”那男子答非所問。
焉冉沉着臉,只是一雙幽黑的眸深深的看着那平凡男子,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可信性。
那男子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閃,就那樣含笑着看着焉冉。
焉冉垂下眼眸,低聲道:“我知道了。”
“公主殿下也不用擔心,這一路,我們會保證殿下和小公子的安全的。”
焉冉心中冷笑,卻忽然用一種撒嬌的語氣說:“還有一個月啊,可是,我不想戴那個枷鎖了,戴着那個吃也吃不好,睡又睡不着,太痛苦了。”
那男子詫異地看着焉冉嘟着嘴巴,用那種軟軟糯糯的嗓音撒嬌,心中忽然覺得一軟,點頭道:“好吧,枷鎖可以不戴。”
“還有還有,你看每天都吃又冷又硬的饅頭,人家的臉色都吃得難看死了,而且,我們萌萌還是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吃這些他怎麼長啊。”焉冉見那男人那麼好說話,開始得寸進尺了。
那男人眼中露出好笑的神色,“是是是,知道了,我們會改善。”
焉冉見他全部答應,接着又說:“每天都要有肉哦。”
她才說完,那麻臉軍士臉上都露出怒色來了,誰知那男人卻依然一口答應了。
焉冉見他那麼爽快的什麼都答應了,又接着說:“天天走路,人家的腳都磨出泡了,如果可以騎馬就更好了。”
那麻臉軍士終於忍受不住了,他就沒有見過這麼得寸進尺的女人,“你是犯人,還想騎馬?”
“誰叫你們不把我們救出去,你們自己每天騎着馬不用走路,當然不知道走路多辛苦了。”焉冉可憐巴巴的說,就差沒有拖鞋給他們看她的腳了,不過,反正她是吃定他們了。
那麻臉軍士還要說話,卻被那平凡男人止住了,“想要騎馬是有點兒難度,不過,可以弄輛馬車給你們。”
焉冉眼睛一亮,坐馬車,那可比騎馬還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