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媽!”赫連冰霜連忙制止住她,“你上來,我們還是回去吧!”
常媽一愣,趕緊上前,憤憤不平道:“爲什麼?小姐,你千里迢迢的從都城到魯城,不就是想要抓住這個女人?爲什麼到了這個女人的門前又不進去?”
赫連冰霜緩緩的搖搖頭苦笑道:“常媽,你說我以什麼樣子的立場闖進去?上官公子還在裡面,被他看到我這般厚顏無恥的從都城追到魯城,他會怎麼想我?”
常媽不服氣道:“小姐是上官公子的未婚妻啊,這成親的日子都定了,小姐怎麼麼有立場?”
赫連冰霜嘆道:“我很小的時候你就伺候我,常媽,我有什麼心事從來不瞞你,我跟上官公子的親事如何結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上官公子不喜歡我,這是事實,他願意跟我成親我就很滿足了,常媽,你上來吧,不要搞那麼多事情!”
常媽心裡自然是不服氣,可是馬車停在楚府門前,大街上又不時的有人過往,的確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常媽只得爬上了馬車。
“小九,咱們走吧!”赫連冰霜低聲道。
“小姐,咱們去哪?”趕車的小廝問道。
“找個客棧住下吧,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出都城,既然來了,總要瞧瞧這裡的風土人情再回去!”赫連冰霜溫柔的笑道。
趕車的小廝立即痛快的應了一聲,連忙去找客棧歇息。
“小姐,您這樣爲上官公子着想,可是上官公子還做這種對不起姑娘的事情,真的是……”常媽很想說該死,可是看赫連冰霜楚楚可憐望着她的小臉,最後還是將狠毒的話收了回去。
“常媽,上官公子的馬車只是停在楚府外,並不意味着真的去找女人!”赫連冰霜嘆道。
“對對,趁着咱們留在魯城的這幾天,咱們將這個女人的底細摸清楚了,小姐知己知彼才能鬥得過那個女人!不過說實話,這個世界上比小姐漂亮、溫柔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子真的不多!”常媽大聲的說道。
赫連冰霜只是淡笑,那心裡卻苦澀,他再優秀又如何,只是可惜上官宇喜歡的人不是她!
“哎呀!”常媽突地望着車外大叫一聲,將沉思的赫連冰霜嚇了一跳。
“常媽!”赫連冰霜翹着蘭花指捻着帕子拍了拍胸口,低聲呵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驚一乍的?”
“不是,小姐,你瞧,楚記酒樓,這酒樓也姓楚呢,不知道跟那個楚府有沒有什麼關係?”常媽指着楚記酒樓四個大字說道。
赫連冰霜也靠在車壁上向外望去,然後低聲吩咐趕車的小廝:“小九,咱們也餓了,就在這裡打尖吃飯吧!”
小九趕緊應了一聲,將馬車趕到了酒樓前。
“歡迎光臨,這位小姐,好像是外地來的,要吃什麼飯菜?”單老二見那馬車華麗,從馬車裡走出來的小姐又雍容華貴,有大家派頭,自然也就不敢怠慢,親自上前接待。
赫連冰霜只是用帕子微微的遮掩了臉部,那常媽卻非常挑剔的打量了四周,見大廳人多又吵,立即說道:“小二,這大廳裡吵成這樣,咱們小姐怎麼用餐?快找個雅間!”
單老二笑笑,也不說破自己的身份,只管引導着兩人上了二樓的雅間。
在雅間裡坐定,赫連冰霜纔將遮在臉上的藕色帕子放下,緩聲道:“掌櫃的,你們這裡有什麼特色菜?”
單老二笑道:“小姐好眼力,小姐竟然認出我是掌櫃的!”
赫連冰霜笑道:“你的眼力也不錯,一眼就看出我們是外地人!”
單老二呵呵的笑笑,將放在一旁的菜單拿給赫連冰霜瞧:“小姐請看,這上面都有菜名,小姐隨便點就好,不過我向小姐建議我們楚記酒樓的招牌美食——鮮花佳餚,不知道小姐聽說過嗎?”
“鮮花佳餚?難道是用鮮花做的菜?”赫連冰霜眼前一亮問道。
“的確是,看小姐的表情,知道這種菜?”單老二哈着腰問道。
“我們小姐自然知道,我們有個大花園,裡面養着許多名貴的花,無事的事情,小姐就會用鮮花做菜,倒想不到你們也會!”常媽冷哼了一聲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小姐更要品嚐一下了,也好指點咱們一下!”單老二趕緊點頭道。
“常媽,不可招搖!”赫連冰霜低聲道,常媽立即噤聲站在一邊。
“我也不過只會用牡丹做個牡丹糕,用菊花泡杯菊花茶,如果說成宴席,那是萬萬不成的,這樣吧,掌櫃的,你們用鮮花做的美食,一樣的來一份,我也飽飽口福!”赫連冰霜笑道。
“一樣來一份?小姐你們兩個人也吃不完,不如這樣,我做主推薦幾盤適合小姐的菜式,如何?”單老二笑道。
“哎,你這掌櫃的,你怕咱們小姐沒錢給是怎麼的?還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常媽再次忍不住喊道。
“不,不是,媽媽你誤會了,是因爲咱們不管食材還是烹飪過程,都是花了心血的,小姐跟媽媽兩位既然吃不完,就不要浪費,錢財是小,浪費是大!”單老二趕緊說道。
赫連冰霜點點頭:“你這說法也對,自己對自己做出來的食物都不珍惜,吃客那就更不會珍惜,你們這樣做生意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單老二恭敬的點點頭笑道:“多謝小姐理解,那這樣,我就替小姐做主了!”
赫連冰霜點點頭,突地想起進門之時有面牆上掛着一幅幅的彩畫,當即又問道:“掌櫃的,剛纔進門的時候我看到一面牆上掛着很多畫,難道你這店裡還賣畫嗎?”
單老二趕緊答道:“那倒不是,那些花原先是咱們東家的小公子花的,專門方便那些目不識丁的客人,後來咱們酒樓重新裝潢之後,檔次提升了很多,所以那些畫都用不到了,可是咱們東家覺着丟了可惜,就提議掛在一面牆上,用簾幔裝飾起來,就當做畫兒欣賞罷了!”
“你們東家倒是很疼自己的公子!”赫連冰霜緩緩一笑,裝作無意的問道:“對了,你這酒樓叫做楚記酒樓,不知道跟過兩條街的楚府有沒有關係?剛纔我從那裡過來,看見楚府的門廳很是巍峨,應該是戶大戶人家纔是!”
單老二呵呵笑道:“姑娘,這楚記酒樓就是楚府的女主人楚姑娘開的!”
赫連冰霜一愣,問道:“楚姑娘?我在都城的時候似乎聽人說過,魯城有位農神娘娘楚姑娘,難道……”
“可不就是咱們姑娘!”單老二的臉上帶着自豪,“咱們姑娘是皇上親自請來的欽差,爲皇上種地的,這酒樓也是楚姑娘的!”
赫連冰霜面色有些蒼白,她在都城的時候只知道有個楚姑娘跟五大家族作對,爹爹與族中的人商議之時,她聽到過這個人的名字,卻沒有想到上官宇來魯城要找到人是她,而且……
“你剛纔說楚姑娘有位公子?那爲什麼不喚楚姑娘爲某某夫人,卻叫做楚姑娘呢?”赫連冰霜問道。
單老二看了一眼赫連冰霜,心裡忍不住有些懷疑,但是還是滿臉笑容道:“小姐,這是咱們姑娘的私事,我這個做下人的怎麼能多說?小姐只管吃飯便是!那我就不多打擾了,小姐靜等一會,飯菜馬上就到!”
赫連冰霜見單老二不再提,當即也就不再問,端坐着微笑着點點頭,示意單老二離開。
“想不到那個人竟然是楚姑娘,這一次真的要多多的接觸一下了!”赫連冰霜自言自語道。
“小姐,這下人倒是忠心的很,竟然不說了!”常媽低聲道。
“是忠心也是警惕,這樣看來,這個楚姑娘很會用人!怪不得一個小小的楚記酒樓搞得有聲有色,你看方纔大廳裡的人滿爲患,就是都城最大的酒樓也沒有這樣好的生意!”赫連冰霜緩聲道。
“也許是鄉下地方沒見過世面,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一會菜上來,嚐嚐味道就知道是不是浪得虛名了!”常媽不以爲然道。
赫連冰霜望了一眼常媽,突地說道:“常媽,你跟着我不是一年兩年了,可是這性子還是難以改變,你要知道,這天外有人山外有山,咱們出門切不可過於張揚!”
常媽被責怪,只得點點頭,站在身後不吭聲了。
一刻鐘之後,單老二親自將飯菜送了上來,一盤香炸菊花,一盤花開富貴,還有一份七成熟的牛排與一杯映着紅色透亮的紅酒。
“小姐,這是咱們的另一特色,葡萄美酒與牛排,專門適合您這種高貴有身份的人享用,只是有一點,這個葡萄酒嚐起來味道甘甜,可是後勁兒很大,姑娘如果酒量不好,只喝一口嚐嚐也就罷了!”單老二將食物非常講究的擺在了桌上。
“哦?是嗎?葡萄酒?可是葡萄釀的酒?”赫連冰霜問道。
“是,這酒是咱們東家從楚寒帶來的,一共來過來不過四壇,如今這是最後一杯,因爲看小姐是外地人,又非富即貴,特地送給小姐品嚐一下,如果喝的好,喜歡,就賺個好口碑,不喜歡也不要緊,就算咱們儘儘地主之誼!”單老二笑嘻嘻的說道。
“掌櫃的的確很會做生意,既然如此,我就多謝掌櫃的美意了!”赫連冰霜柔聲感謝道。
單老二恭敬的退了下去。
看着桌上的牛排與放在一邊的刀叉,赫連冰霜思謀了半天,這纔拿起刀子來切了切牛排試了試,慢慢的也就知道了這刀叉的用途。
吃着那鬆嫩的牛排,喝着味道甘醇的葡萄酒,赫連冰霜緩緩的點點頭:“這位楚姑娘倒是個人物,值得一見!”
常媽站在一旁看着那牛排忍不住撇撇脣,“小姐,應該說這個楚姑娘不簡單!如果那個野女人真的是她的話,她都有孩子、有丈夫還能令上官公子如此神魂顛倒,依奴婢看,這女子定然是個妖孽!”
“常媽!”赫連冰霜不悅的說道,“現在情況還沒有搞清楚,你不要這樣妄下評斷!咱們這次來也算是有收穫,這葡萄酒與牛排的味道很是不粗,或許能在爹爹的酒樓裡試試,至於這鮮花麼……”赫連冰霜輕輕的挑了一根菊花絲嘗過,眼前也是一亮,“這油溫雖說高了一點,面裹得厚了一點,可是基本上能保留菊花的清香跟形狀,這手藝,倒讓我記起一個人來!”
常媽趕緊問道:“小姐,是什麼人?”
“就是我孃親的師父,於御廚,他曾經教過我娘這道酥炸菊花,這個人的火候,如果我沒有瞧錯的話,應該有於御醫的七成左右!”赫連冰霜沉吟道。
“小姐,您的舌頭在都城可是出名的很,可以媲美那皇帝的舌頭,老爺的鋪子裡出了新菜也都是讓小姐試菜,既然小姐對這幾個菜如此誇讚,那意思是這些菜可還入得了小姐的嘴巴?”
“自然!這些菜都有自己的風味,很是獨特,是爹爹的酒樓裡沒有的,可見這個楚姑娘是個喜歡推陳出新的人!”赫連冰霜想了想,也就低聲對常媽說道:“這樣吧,咱們就在楚記酒樓附近找個客棧住下,這裡的菜式我很喜歡,就不用走來走去的麻煩了!”
常媽趕緊應了下去吩咐小九,過了好大一會兒纔上來稟報道:“小姐,這隔壁就有一家客棧,看起來好算是乾淨高檔,我已經讓小九在那兒定了房間,小姐吃完飯就可以過去休息!不過這說起來奇怪,既然這楚姑娘這麼會做生意,這楚記酒樓爲什麼只能打尖不能住店,還讓咱們去別的客棧,這不是將現成的客人向外面推嗎?”
赫連冰霜笑道:“一般開酒樓的,莫不是前面是酒樓,後面是客棧,方便客人住宿吃飯方便,也爲了招攬更多的客源,可是這樣的酒樓,一般來說不能專注飯菜,這楚記酒樓專注的是飯菜,自然不想再分神建客房!”
“可不是,小姐,剛纔奴婢在下面轉了一圈,故意聽那些食客們的議論,原來這酒樓的前身只不過是一個名不見轉的小酒樓,那酒樓的東家因爲與朝廷的官員有些關係,才能勉強維持,最後還是支撐不下去了,這纔買了鋪子,誰知道一到楚姑娘的手中,先是前段饑荒,別人別說是雞鴨魚肉,那就是能有個苞米棒子能夠填飽肚子那也是好的,就連這魯城原先最大的酒樓也歇業,可是楚記酒樓卻沒有影響,藉着那次機會,一躍成爲魯城數一數二的酒樓!”常媽將打聽來的消息趕緊稟告給赫連冰霜。
“原來是這樣,那就說明這酒樓的背後是官家了!”前一段時間,就是最大的酒樓沒有官家的關係也不敢隨便開張,這楚記酒樓不但開張,而且能借機上位,這楚姑娘的來頭看來是不小!
“剛纔那個掌櫃不是說了麼,這楚姑娘是接了皇上的聖旨來種地的,雖說沒有一官半職,可是這魯城的大小官員莫不都給楚姑娘面子,現在想想,她依靠官家上位,也算不得什麼本事!”常媽冷哼道,“聽說這楚姑娘後來坐地起價,惹惱了暴民,將這酒樓搶過,這下面都是新裝潢的!”
赫連冰霜點點頭,常媽打聽來的消息與方纔掌櫃說的倒有幾分吻合,看來是真的,不過這樣說來,這個楚姑娘不懂得收斂,坐地起價惹來災禍,看來也不算是完美。
“常媽,還有什麼?”赫連冰霜聽得上了癮,這會兒也不吃了,又問道。
“還說楚姑娘跟這城中的大戶花府來往密切,據說這用鮮花做菜就是花府的不傳之秘,只是不知道那楚姑娘與那花府是什麼關係,竟然輕而易舉的得到了花府廚子的真傳!”常媽挑挑眉,“下面吃鮮花菜的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呢!”
“花府……”赫連冰霜思慮了好久,忍不住嘆口氣,“都怪我平日並不太注意聽爹爹的話,又鮮少出門,知道的人跟事情實在是太少!不過既然這裡的廚子是跟花府的廚子學得,那說不定花府的廚子跟於御廚有關係,孃親臨走的時候說過,她欠於御廚很多,讓我如果有機會見到於御廚就報答於他,這正好是個機會!常媽,咱們先去客棧住下來,明日就拜訪花府!”
常媽點點頭:“對,咱們探探這個楚姑娘的底細也好!”
赫連冰霜看了一眼桌上的牛排與葡萄酒,忍不住說道:“恐怕這個楚姑娘的底細會讓咱們吃驚的!”
常媽不以爲然,“小姐,您不要忘記,您是赫連家族的繼承人,就是在都城,宮裡的妃子都要對小姐禮讓三分,還怕她一個平頭百姓不成?”
赫連冰霜淡淡一笑,並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