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本是同根生

故事在男子溫柔的聲音下了落幕,坐在地上的少女雙眼亮晶晶的,那黑色的瞳孔早已被霧氣遮掩。而此刻的少女卻不知道自己究竟爲什麼會流眼淚,這是少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特別的情緒,因爲它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沁人心扉,那麼的讓人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爲少女那本只有黑白兩色的心靈世界增添了一抹光鮮亮麗的色彩,使她更像一個完整的生命。

祭淺冥注視着身前少女那雙噙滿眼淚的黑色眸子,那迷離的眼神中倒映出自己瞳孔中的金色月牙,將少女的雙眼襯托的更加妖冶了,妖嬈的不可方物。男子彷彿望到心中所念所想,卻再也挪不開目光,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旁。

黑暗的空房間中二人面對面站着,好像忘乎所以的神情對視,又好像只是站着的方位很巧妙,其實眼中並沒有彼此。只是從那兩雙眼睛中,一輪金色月牙冒出飄散在二人周圍片片燦爛的金芒,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竟有一種即將聯結在一起的勢頭,兩片光芒聚成了兩根如絲般纖細的金線將二人的精神聯結到了一起,而二人卻依然各有所思的佇立着。

原來這是精神聯結中最獨特的無意識聯結,像是將彼此的經歷完全融合成爲一個共享記憶的載體。而這種情況一般無法形成,因爲這就相當於二人所擁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排斥,相互吸引之間變成了相同的一個人,再也不分彼此,可是畢竟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如何不排斥,融爲一體呢。所以這根本不可能,除非一種特殊的情況,那就是靈魂本是同根生,相煎如何能太急。

黑瞳少女在聯結成功的那一刻起,便走進了男子的精神世界,令少女震撼的是,這片世界中竟然只存在一種顏色,就是灰色。黑與白的結合,形成了灰色,那毫無生機死氣沉沉的灰色,而周圍充斥着滿目瘡痍的畫面,灰色上面佈滿了灰色的火苗,彷彿只要在這個世界中颳起一陣風,這死寂的世界便會如星火燎原般被完全燒成灰燼。

少女的到來如同刮過了那陣風,灰色的火苗向四周蔓延開來,相互聯結成爲一片灰色的熊熊烈焰,將整片灰色世界點燃。剎那間,整片灰色世界被燒成一片灰色的齏粉消失變成虛無,而此時,顯露出灰色之後的另一片新的景象,飄在整片世界中心的少女擡眼望去,場景中充斥着不同的巨大板塊,將少女包圍起來,而每一面板塊如同播放電影的放映版,每張板塊上的畫面都定格在一張精緻面龐。那是一個微笑的女孩子,卻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如果仔細看上去,她那笑容純潔的好像沒有一絲瑕疵,乾淨的好像剛出生的嬰孩般純粹,眼裡的那抹溫柔讓人無法挪開眼睛。

畫面前的黑瞳少女像是一個正在電影院中認真等待電影上映的觀衆,安靜的注視着面前的屏幕,像是感受到了少女目光的觸及,那定格的畫面便流逝起來,那美麗的姑娘注視的地方出現了一張少年的臉龐。

那是一張早已不可以用任何詞彙來描述其美麗的面龐,只是那種美卻總是讓人感到一絲遺憾,因爲這俊美少年沒有一絲情緒,面容呆板,雙眼呆滯,如同一個面無表情的精美雕塑。

少年漫步在一條綠油油的鄉間小道,四面環山,周圍不管男女在少年身邊經過時都會駐足注視到其消失於自己的視野中才會離去,有的眼裡卻帶着無法壓抑的欲。望尾行在少年身後,遠遠的跟在其身後。

俊美少年走路的雙腳,所邁出的間距如同被最精準的量尺測量過以分毫不差的距離落在地面上,走過的路程永遠以相同的步數到達。畫面中播放的一直是這個俊美少年漫步在整片村落中,最初黑瞳少女並未發現有什麼奇怪,隨後少年卻一直重複着眼前的一切,讓少女總覺得哪裡有些熟悉,卻說不上具體在哪裡,而此時畫面一轉,三兩個大漢破門而入,走向依然平躺在牀上的少年,直到兩人脫起少年的衣服,少年依然並無反應,黑瞳少女才發現這是自己無力抗衡的男子所講的那個故事,而隨着畫面流動,故事的推進,少女漸漸發現面前的俊美少年和講這個故事的男子竟驚人的相似,除了那雙有着金色月牙的瞳孔。

而定格在畫面中的少女發現少年的悲慘狀態後,臉上便再沒有了笑容,甚至失去了情緒,卻也讓黑瞳少女發現了一個秘密,就是面無表情的少女竟也和自己驚人的相似,當然,也是除了這雙眼。

隨着這個故事的完結,像是有一股力量驅使少女望向身邊的另一面板塊,流動的畫面再一次出現這位俊美的男子的面龐。而故事卻像是重複着上一面的劇情,只是環境再也不是那個扭曲的村落,變成了一座城鎮,而城鎮中的鎮民卻如同當時的村民般做出了相同扭曲的劇情,同樣的少女,同樣的方式,同樣的八十八歲,同樣的不多一天不少一天。

伴隨着面前屏幕的漆黑,又開始了下一面畫面的延續,悲劇的畫面不停地重複,好像有始無終般無限輪迴下去。直到最後一面板塊,竟是在畫面中出現的最多的一個數字——八十八,這個數字究竟充滿了什麼樣的意義呢。然而卻並沒有結果,因爲這第八十八面板塊的畫面始終漆黑,無論少女如何注視依然沒有發出絲毫光亮,如同畫面前的黑色瞳孔,像極了一面黑洞,將這裡的所有的一切都吸入其中。

隨後少女眼前一黑,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雙手抱膝的坐在地板上,腦袋紮在雙臂之間,輕微的喘息聲充滿在整間黑暗的屋子內。不久以後,少女擡起發沉的腦袋,睜開緊閉的雙眼,雖然那對瞳孔依然幽黑,卻掛上了一抹驚懼,眼神中充滿了驚慌失措,向漆黑的房間邊緣挪了挪的屁股,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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