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四所書院比做是現代高校的話,國子監爲教育部。太祖皇帝設立四座書院是爲了教育更多的人讀書,走上仕途。以往入國子監的人數有限,大多是勳貴朝臣子弟,四座書院每年都會招收學子,比國子監招生人數多的多。
國子監祭酒慢慢成爲了教育部的部長,監察四所書院,但每所書院都有院長在,國子監的控制能力並不強,如今慢慢的淡出朝臣的視線,遠不如書院的院長風光。丁柔此時提起國子監,丁老太爺茅塞頓開,”國子監好,誰也說不出什麼。”
丁蕭如果去燕京書院,總會落人口實,去冷門衙門國子監,可協調四所書院,既有人際往來,也不會是單一的學院氣氛,使之丁蕭於朝政脫軌,還可出京視察南方的兩座書院,丁老太爺嘴邊噙笑,“真難爲你這鬼丫頭想得到,你比我更瞭解蕭兒的優劣,好,六丫兒你長了一雙辨識人的眼睛。”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丁柔擔不起的,同樣笑吟吟的說:“我同大哥哥是同輩人,他在祖父面前是穩重的,在同輩人面前大哥總會露出不同於祖父面前的神色,況且祖父說起燕京書院,我就想了國子監比一所書院監察威風,孫女也好藉着大哥在學子們面前狐假虎威一番,省得他們說孫女不擅長詩詞。”
老太爺饒有興致的問道。”六丫兒,你介意?”
“那是自然,誰不想成爲才女,誰不想聽稱讚的話?”丁柔也是尋常之人,有些虛榮心是難免的,“誰讓孫女不會作詩作畫呢。”
最重要的是太祖帝后將詩詞都抄了,她沒得抄啊,丁柔每每想起來就鬱悶,抄詩詞也需要應請應景,但總好過丁柔肚子裡有存貨卻不能說,因爲別人已經先抄了。
丁老太爺笑得更大聲,食指虛點着丁柔,“你這丫頭,也有不足之處,詩詞歌賦你是不成了,書畫上許是能練出來。”
丁柔垂頭撇嘴道:“祖父。”
人不能太聰明,也不能是全才,丁柔深知這一點,丁老太爺拍了一下膝蓋。“我同你父親說蕭兒的安排,他如今在吏部,蕭兒只要不去惹眼的地方,一般不會有人找茬,蕭兒是六品,國子監國子監給事中是從六品,到是有些委屈了他。”
丁柔並沒回言,又給老太爺倒了一杯茶水,順便將書桌上的書本放回書架上,並推開窗戶,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祖父,過兩日在那裡種些花草可好?”
老太爺含笑點頭:“隨你。”
官職上受些委屈,對丁棟有好處,對丁蕭的將來同樣有好處,丁柔看了一眼玻璃窗,因爲離着近些,明亮的窗戶上映出的丁老太爺心情很好,丁柔知曉丁蕭的事算是定下來了。
轉身咬着嘴脣,丁柔輕聲道:“祖父。”
“有事兒?”
丁柔的慎重,也讓丁老太爺緊張起來,“說。”
“去孫家時,孫女看見有馬車離開孫府,長了個心眼兒命人去打聽了一下,孫家買得是福宅,他們從沒進過京城,短短几日怎麼會有人拜訪?”
“是誰家的馬車?”
“馬車去了李大人府上。”
老太爺神色一變,“哪位李大人”
“父親吏部的同僚,李意大人。”
老太爺倒吸了一口涼氣,丁柔繼續道:“我也看了楊老太太,久居鄉下沒見過世面,不是識文斷字的樣,李大人家同樣是書香門第,據說其妻女才情甚高,我見過李小姐,雖然趕不上三姐姐,四姐姐,然也堪稱才女,有女可推其母,能讓李家家眷登門拜訪,孫女以爲絕不是看望楊老太太。”
“是孫繼祖納得貴妾?不是說府裡是她當家?”
“孫女也是如是想的。”
丁柔點頭肯定了丁老太爺的話,“後來我去買給貞姐兒買糖時,碰見了尹探花,他送了孫女一本書——北疆戰記。”
丁老太爺蹭得一下站起身,拄着手杖在書房裡踱步,面色越發的凝重,他是經歷過幾次殺戮的人,對往事記憶猶新,丁柔尚需要閱讀北疆戰記和姦臣錄,丁老太爺不需要,“那名貴妾姓什麼?”
“白。”丁柔扶住丁老太爺的胳膊,“祖父,我看她的行禮教養許真如她所言是落難的官家小姐。”
“落難,好一句落難,安國夫人當年殺的人太多,剛纔我同蕭兒說都少了些。”
“當年御史沒出聲?”
丁老太爺搖了搖頭,“你道爲何信陽王太妃不回京城?不單單是爲了北疆的戰事,軍方另一套規定,尤其是對信陽王太妃殿下是給御史逼到了北疆,同時太祖皇后賜護身寶劍也歸還了陛下,遂今日他們纔敢纔敢翻出往事,他們不是爲叛國者鳴冤,口口聲聲不是說安國夫人爲女報仇濫殺無辜?”
“可太祖鐵令”丁柔收住了話,眸光微微閃爍:“他們也沒指望一下子弄倒太妃殿下。”
“孫家納了一位煞星做貴妾,真是不是死活。”
丁柔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祖父不也認爲皇上是信任木太妃的?旁人說什麼都沒用,乾坤決斷的是陛下,”
丁老太爺看着丁柔,神情鬆懈下來,“說吧,你又打算趁機做什麼?”
“原本我是想借着孫家以妾爲妻,讓二姐姐同他斷情斷意,搶佔道義的至高點,後見了貞姐兒,又知道了白氏許是隱藏了身份,這等機會不用白不用。”
丁柔略作沉思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白氏定然會鼓動孫繼祖狀告丁府強走了貞姐兒,狀告二姐姐留在孃家無視夫家,先不說白氏身世如何,就這兩天足以讓父親擔上治家不嚴的罪名,李大人必會藉此攻堅父親,他對吏部侍郎不是惦記着一天兩天了。”
“知道還敢將貞姐兒搶回來?”丁老太爺不太注重內宅的事兒,敲了一下丁柔的腦袋“你耽擱了你父親的前程?”丁柔揉了揉腦袋,撫着丁老太爺重新坐下,輕笑道:“他告了不是更好嗎?讓二姐姐出面將往事講明白,不管白氏是不是官家小姐,當年死的人那麼,總會有漏網的,她是最好,不是的話憑她那副做派,也不一定冤枉了她,祖父,皇上還沒糊塗呢,有人太焦急了。”
丁老太爺眸光灼灼“你可知曉外面因太妃殿下鬧成了什麼樣?二十幾名御史跪在宮門前寫血書控訴太妃殿下,皇上接了血書,並下命緊閉宮門,此何意?”
丁柔淡淡的笑道:“祖父說了皇宮的事兒,太妃殿下如今在何處?信陽王殿下如今又在何處?您不會以爲尹探花就能送孫女一本書吧?”“太祖曾言,時勢造英雄,尹承善——非池中之物。”丁柔輕輕點頭,想到他那雙冷靜的眸子,如今只是剛剛起勢,尚未達到高潮,尹承善不會輕易出手,他彷彿最爲耐心的獵人,等待着最好的機會。
“惠丫頭那裡你去說,如果孫家告上衙門,你可幫着她,但卻不能代替她上堂。”
丁老太爺對丁惠很不放心,如果她是個聰明的,也不至於弄到如今的地步,孫繼祖什麼德行,丁老太爺已經清楚了,不可能裝作不知道還讓丁惠同他過下去,孫家又有個鬧心的貴妾,這門親必須得斷個徹底,老太爺再也做不到爲了大局而犧牲丁惠。
丁柔揉按着老太爺的肩膀,眼底閃過一分寒芒,這一步走對了,丁柔心中現在同尹承善一個想法,來勢再大一些,再大一些。
燕京紫禁城皇宮,廣華殿殿門緊閉,文熙皇帝揹着雙手站在緊閉的雕花殿門前,透過縫隙隱隱可見外面跪着的御史,文熙帝眸光深幽,時而迸發出滲人的寒光。
文華殿是他母親病逝的地方“你且記得婉兒是你妹妹,你的親兄弟可因皇位背叛你,但她不會,幫娘照顧她,娘最對不住的就是她了,不是娘不想昭告天下她是名正言順的長公主,她不肯認父。”“皇上,柳柳死了,我翻遍北疆都找不到柳柳,她死了,皇上,我不會放過他們。”文熙帝倦怠的闔眼,也是在文華殿,最堅強的妹妹哭了,爲了大秦江山,爲了永世鎮守北疆的承諾,她喪夫喪子,唯一的女兒也死於戰火,可現在有人看她不順眼,文熙帝背後發涼,不是衝着她,是衝着皇位。
早立太子,文熙帝長嘆一口氣,太監彙報:“陛下,又有朝臣向文華殿趕來。”“陛下,懇請陛下徹查當初之事,有人叛國,有人是冤枉的。”“安國夫人公報私仇,枉顧人命,枉顧國法,當嚴懲。”
“陛下,陛下。”外面喊聲震天,文熙帝緩緩的說道:“把他們的奏摺收上來。”
“遵旨。”
不一會小太監捧着奏摺走近呈給文熙帝
在文熙帝的腳邊放着火盆,他看都沒看一眼,將奏摺一本一本的扔到火盆裡“小尹,你做什麼?”“奪天下大勢,爲安國夫人鳴冤。”
同時孫繼祖怒氣衝衝的返回孫府,嘴裡罵罵咧咧,一臉的憤慨,白氏淚眼迷濛輕言:“請老爺給妾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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