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了兒女,撫養孫子,他們享受到了王府的尊榮,應●銱擔責任,太妃殿下,不得不說您運氣不錯,無論是上代戰死的信陽王,還是死於北疆城頭的公主殿下,他們都無愧於您的教誨,無愧於身上承擔的責任,爲大秦江山,爲抗擊蒙古韃子付出了一切。”
木太妃眼中的痛苦,刺痛了丁柔,但該說得她還會說下去,“您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意願?從他們降生您就爲他們規劃好了一切,他們必須得按照您的規定的路走,必須得爲大秦犧牲,抗擊蒙古鐵騎是整個大秦的事兒,您不會認爲除了信陽王府之外,無人是愛大秦,無人不肯爲大秦犧牲。”
丁柔推斷出信陽王府會沒落,雖然她不想同王府有牽扯,王府沒落同她關係不大,然一旦柳氏的身份走漏了消息,後果可大可小,信陽王太妃是太祖皇后的女兒,她被太祖皇后託付重責,她的思維已經僵化掉了,信陽王府如今還可掌北疆軍權,新帝登基呢想要保住信陽王府關鍵不在於奪嫡站對位置,無論哪位皇帝上臺,信陽王府都是眼中釘,最要緊的是放權,將抗擊蒙古韃子的指揮權軍權交還給皇上。
信陽王可爲一代戰將,但決不能成爲統領北疆的統帥。”大秦江山是皇上的,亦是天下人的天下,國有危難,匹夫有責、太妃殿下不是隻有信陽王府肯爲江山犧牲,單靠着信陽王府支撐不起大局,或者說您只有一個孫子可以犧牲了。”
“丁柔。”木太妃臉上滿滿是震驚,她沒料到丁柔思考得如此之深,“你知道如何做母親?你可知道喪夫喪子喪女的痛苦?我說過不愧於大秦,唯有對不住他們”
“你是對不住,不僅是對不住兒女,亦對不住大秦,您看看如今朝堂上有幾位名將?您不會以爲信陽王代代都是英明神武·有勇有謀的吧,勳貴之家多紈絝,信陽王府三代出名將,已經是老天的厚愛了,一旦木太妃您有爲大秦將來考慮過嗎?熟讀兵書戰策只是紙上談兵,沒實戰領兵如何出得名將?”
丁柔肯定的點頭·喝了茶水,站起身後,想了一會說道:“我還沒做過母親,心眼兒一向不大,我只知道一點,如果我死了,不希望親人忘記我,亦不希望她們緬懷我,爲我死去而痛苦傷心·如果我女兒死了,我會永遠的記住她,不會移情撫養別人的女兒取代她的位置。我女兒的東西,她休想碰一下,我女兒的地位·她休想得到,榮耀,地位,富貴,稱讚都是我女兒的,而不是同我毫無血緣關係不知從哪來的野丫頭。”
“太妃殿下,敢問一句您真的疼愛信陽王府的郡主嗎?”
木太妃眼淚滾落,丁柔的話好比最鋒利的匕首直刺她的胸口·不僅僅是刺的深·她很愧疚,雖然李思不是郡主·除了沒名分之外李思享受到了郡主的一切待遇,對比柳氏在丁府的待遇,再想想被人捧着稱讚想盡榮華富貴的李思,明明是聰慧過人,卻步步小心的丁柔,木太妃捂着胸口,嗓子有些腥鹹,自從知道柳氏丁柔後,她很少再見李思了,因爲她不知如何面對她,面對同她的親生女兒。
丁柔撫了撫身,“民女告退,懇請太妃殿下還京。”
她走得毫無留戀,如同前次一樣,在她眼裡是嘲諷,是不屑,木太妃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桌子,“柳柳,娘真的錯嗎?你怪我嗎?柳柳。”
夜星閃爍,皓月當空,禪房裡隱隱傳出輕言輕語,“娘,疼不疼?我再用點力?”
“這樣就好了,很舒服。”
“哦。”
丁柔跪坐在柳氏身後,十指穿梭在柳氏發間,爲她按摩腦袋,這手絕活丁柔學了好幾年,當初給孟浩然按摩過,在感冒都能死人的古代,丁柔對柳氏的身體狀況不能不擔心,不僅有機會說些養生之道,也會去書房找點關於養生的書看,不僅柳氏需要,太夫人同樣需要,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在宋朝時就有專門的養生書籍,古今印證,丁柔提高了不少。
“今天那名婦人,小柔真的不認識?”
丁柔手一頓,問道:“娘認識她?”
“我哪認識她。”柳氏將丁柔摟進懷裡,摸着她的額頭,“我是感覺小柔應該認識她,她看你的目光不一樣。”
“能再哪見過吧。”
丁柔不想再談論信陽王太妃,鋪開被褥,“睡覺,睡覺,明日我陪娘出門吃長壽麪,喝神仙醉去,需要養好精神。”
柳氏笑了笑,躺在丁柔身邊,丁柔舴動的縮進她懷裡¨一會功夫聽見柳氏的均勻的呼吸聲,丁柔睜開眼睛,不記得也好。
在大佛寺的幾日,丁柔陪着柳氏玩得盡興,所有事先她打聽到的景點玩了一遍,所以她探聽到美食都吃了一遍,順便還給柳氏買了許多當地特色的紀念品,因靠近佛山,佛教大興,山腳的鎮子裡販賣的東西也都同佛有關,柳氏對丁柔說過,這幾日是她最開心舒心的日子。期間不見木太妃的蹤影,丁柔估摸着應該是回京了,她也應該放棄了纔對。
在來開大佛寺的前日,丁柔跪在佛前爲柳氏求了平安符,送給柳氏,柳氏說起還想再去看看太陽花,丁柔命人收拾行李,得知太夫人同方丈參禪,左右無事,便陪着柳氏去後山的花海,並順着山路去峽谷中,柳氏入眼的太陽花,“我總覺得太陽花最配我的小柔。”
“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丁柔笑盈盈的道,她不是光明溫暖的太陽花,反倒經常有人說她蛇蠍心腸,無論在現代商場上如何掠奪財富,還是古代¨算計丁棟,算計孫家,敢於算計任何人,丁柔毫不懷疑,一旦蒙古鐵騎攻破大秦,她絕對是最先逃命的人,貪生怕死,貪圖享樂是她的本能,唯有把握她不會做叛徒,不會做民族的敗類。
“小柔,你看你看”
柳氏有些顫抖,着火了?她這生最怕的就是火,但還是將丁柔拽到她身後,“小柔別怕,娘保護你。”
怎麼會着火?丁柔聽見箭翎劃破空中的聲音,還有刀劍相碰,“殿下,快走,殿下,快走。”
丁柔下意識拽着柳氏就向寺廟裡跑,是木太妃遇刺了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但追兵比丁柔料想得要快很多,護着木太妃的影衛很快的追上了丁柔母女,在他們身後是打扮怪異的蒙面刺客,有穿着蒙古裝束的人,也有身材矮小的人,丁柔不僅想着木太妃到底得罪了多少人?這其中不單單是有民族矛盾吧,不單單是外族。
“你們怎麼會在?”
木太妃見到柳氏母女,皺緊了眉頭,她的肩膀上留着箭翎,鮮血染紅了她的肩頭,她的手中握着火槍,道:“甲五,丁六,保護她們回大佛寺。”
“主人。
“聽令行事。”
木太妃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違令者殺。”
幾名侍衛衝向柳氏丁柔,丁柔卻道:“看着我娘。”
她根本不能退縮,不是不愛惜性命,是木太妃涉險,卻讓人保護丁棟的妾室和庶女,一旦木太妃喪命,丁柔和柳氏渾身是口也說不清楚,爲什麼高高在上的安國夫人會讓影衛保護她們,安國夫人從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通往大佛寺的路上也有刀劍揮舞的聲音,刺客不會只是後面那些,去寺廟不安全。丁柔尋找躲避之地,她衝到木太妃身後,抓着她就跑,“向東,都向東。”
順手奪過木太妃手裡的火槍,太祖帝后製造的東西不少,火槍一向是由皇族控制的,如果這等火器氾濫,危害太大,丁柔在大學裡參加過軍訓,許天生是假小子,她對槍支很在行,有時無事時會去靶場射擊排解壓力,因同學長亦對手亦知己的關係,他經常用最擅長的射擊打擊她,丁柔本身性子不肯服輸,正經苦練過一陣,後來嫁給孟浩然,去南方經商,射擊才逐漸斷了。
丁柔回頭見影衛抵抗着刺客,也不多話,擡手瞄準射擊,木太妃眸光連連,“你”
“你閉嘴。”
從沒人敢跟她如此說話,丁柔說了做了,木太妃見刺客中槍倒地,丁柔將沒子彈的火槍插在腰間,摸出火摺子,原本打算一會給柳氏烤地瓜烤雞吃,趕到山谷下,丁柔先看着氣喘吁吁的柳氏,她一切還好,木太妃身邊剩的人也不多了,“安國夫人,什麼時候有救兵?”
“一刻鐘。”木太妃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果斷道:”坎草,放火。”
“是。”
用火阻止刺客也是丁柔唯一能想到的,向柳氏笑了笑,“娘,沒事,一會就好。”
她去了旁邊的山洞,取出準備好的燒烤用具,最重要的藏得那瓶菜籽油神仙醉,傾灑在乾草上,會燃燒得快些,更猛烈些,“燒烤沒吃到,先學會放火了,下次一定讓你嚐嚐我手藝。”
“你是信陽王太妃?”柳氏看着木太妃呆呆的問道,“是太妃殿下?”
木太妃看向了遠處,“是我連累了你們。”
火併不能阻擋太久,刺客又衝上來時,一隻箭翎直射向丁柔,柳氏撞開了丁柔,“小柔。”
丁柔抱着胸口中箭的柳氏跌坐在地上,流淚道:”娘。”
“小柔,娘不能陪你了跟着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