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哭包，挺會掩飾自己嘛，居然還有情報隱瞞。”領主大人陰陽怪氣地說道，“要不是今天湊巧碰上內行，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你又沒問過，怎麼能怪我不說。”伊麗莎白揚起臉很不服氣地反駁。
李察一時語塞。
確實，他想當然自以爲了解源血的作用之後，壓根沒再問過關於源血的問題。
推卸責任不是高山堡領主的風格，他轉身看着巴克蘭問道：“所謂補完，究竟是什麼意思？”
“把生命的不完美變成完美，就是補完。”
“什麼！”領主大人差點從藤牀上直接蹦起來，“那咱們一起去泡一泡，豈不就都能當大帥哥大美女？”
雖然說審美標準千萬種，不存在高下之分。但這世上絕大部分人，無論以哪種標準看待，都遠遠算不上完美，是遠遠算不上。
如果源血真有補完功能，就衝那整整一個湖泊的儲量，足夠做到雨露均沾。以後高山堡絕對可以圈地自成一族，超越精靈，成爲美貌第一。
這還是之最膚淺的外貌方面，智慧、力量、反射……完美所能容納的內涵實在太豐富。
“我在做夢嗎？”安妮摸着自己耳朵傻呵呵笑了。
這妮子一直覺得自己耳朵還不夠好看，介於人類和精靈之間不倫不類，想擁有一個徹底的人類或者精靈耳朵。
連賽託斯酋長的呼吸都明顯粗重起來，兩眼放光。看不出來這個一萬年的老棒槌，內心竟然還隱藏着如此騷動。
“當然不是。”
巴克蘭一句話，彷彿兜頭一盆冰水澆下來，讓幾個人瞬間沉默，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這種補完是針對整個物種的層面，不負責也更不可能給你換臉用。”老白虎看到李察又要張嘴，連忙接着說道，“而且強大和弱小，同樣不能成爲判斷一個物種完美與否的標準，那太膚淺了。”
“現今世上存在的每一種生命，都歷經無數次環境變遷，並在當下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位置。從自然的角度來說，存在即完美，無論強大或者弱小。”
領主大人一顆紅心驟然涼成冰渣，“那……那豈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他的話可謂道出了幾個旁聽者的心聲，這完美的標準也未免太過寬泛，以至於在場衆人一時間，竟然想不出還有什麼是不完美。
如果連哪怕一個合標準的補完對象都找不出來，就算效果是一步成神，也等同於毫無用處。
“未必。”巴克蘭微微一笑，“我想，也許被地精強行扭曲的沙蜘蛛，就是個現成的好例子，對嗎伊麗莎白小姐。”
“是這樣。”
“哦。”李察腦子一轉立刻明白過來，“那些黑蜘蛛居然是這麼來的。”
“黑蜘蛛，好難聽的名字，我都叫它們幽冥戰將。”伊麗莎白說道。
“再好聽的名字也改變不了蹩腳的現實。”領主大人嗤笑一聲。
和作爲工具存在的沙蜘蛛比起來，黑蜘蛛有自我繁殖能力，並且體內不存在那顆易燃絲囊，確實各方面都更像正常生命，更符合老白虎所說的完美。
“而且甲殼更堅韌、力量更強大，這都是補完帶來的饋贈，也確實讓它們客觀上變得更善戰。”巴克蘭懊喪地撓了撓頭頂所剩不多的毛髮。
“一切都符合關於至純之血的推測，看來源血和至純之血就是一種東西。”他嘆息着說道，“諷刺啊，我們苦求不得的東西，地精居然早在萬年前就已經成功了，真是個可怕的種族。”
“對你們來說，似乎沒有任何作用吧。”賽託斯坐在地上邊說邊搓腳，結果搓出個比人頭還大的泥丸，隨手彈到一邊，差點沒把領主大人噁心得隔夜飯都吐出來。
“或許可以找點工蟻、工蜂什麼的去泡泡，大概也能弄出點新鮮玩意。”他樂呵呵一笑，“比如能自我繁殖還特別能打的工蟻，不過好像沒用啊。”
李察、安妮、巴克蘭，三個人默契地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賽託斯酋長，我誠摯地邀請您，去高山堡做一次客。”領主大人突然對鐵巨人大漢說道。
“我記得我應該告訴過你，高位魔法生物要穿過彼岸通道，必須有人動用魔力穩定通道才行。”賽託斯酋長自嘲地笑了，“雖然很想回故鄉看看，但作爲一個不能動用魔法的魔法生物，彼岸通道對我來說就是天塹。”
“沒關係，我來想辦法。”李察大手一揮，應承下來。
他可真不是胡吹，用魔力穩固彼岸通道並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只要平緩輸入魔力就可以。這件事的真正門檻在於，需要的魔力實在太龐大，普通元素使用者根本支付不起。
平緩的釋放魔力，這種基礎中的基礎對尼赫魯來說不存在任何困難。
雖然他現在階位還是非常蹩腳，魔力儲備還是異常稀薄。但架不住深厚的精神本源，給他帶來了超快的魔力回覆速度。
如果把魔力比喻成錢，那麼當面臨大筆支出時，無論是積蓄豐厚還是收入奇高都足以解決問題。
再加上還有巨龍奧西里斯幫忙，弄幾個鐵巨人過去不存在任何問題。
當李察給賽託斯講明白這一點後，立刻使他陷入了最深沉的狂熱。闊別已久的家鄉近在眼前，讓這個經歷過萬年變遷的長者也不禁喜形於色，要求立刻出發。
返程一行搭了運輸隊的便車，領主大人還特意叮囑帶上伊麗莎白。這個危險程度滿級的犯人，放在高山堡看押顯然更安全些。
準備出發時，他突然發現伊麗莎白戴着沉重的鐐銬坐在馬車上，手裡捧着個木花盆，一株不甚鮮豔的淡黃色花朵正在微風中緩緩搖曳。
“那是什麼？”領主大人的眉頭緩緩蹙成一團。
“我檢查過了。”薇拉走過來，“就是一盆虎靈丟掉不要的普通野花，被她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