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六爺的佩劍后土劃傷那傅戚的時候,卻讓那長生之力失效,那人左臉傷的傷口沒有癒合。”今夜雲羽急急趕來,不僅爲了傅戚所說的長生之力,而且六爺的后土也怪異的狠。
“雲羽!”雲程像似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喚起雲羽。
雲羽有些摸不着頭腦,卻也及時拱手作揖。“屬下在。”
“三年前,那批刺客的武器......”雲程聽着雲羽說起禮賢的后土,纔想起劍,也是要材料製造的。
雲羽也是聰明人,立即明白雲程所說。
“屬下立刻去查!”
雲羽醍醐灌頂,這麼聯繫起來,當年太子東宮的一場刺殺不簡單,琅門收到消息那日有刺客偷入東宮,爺將計就計,誰知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泰明殿在雲程走後就安靜下來了,雲程本就少言,如今紅衣都是低眉垂眼,默不作聲。
“朕從未逼迫過你,而如今朕竟看不透你了!”雲程有些疲憊的按了按眉心,依然端坐在圓桌旁。
的確,他懷疑過紅衣有可能是他國細作,三年前東宮那場將計就計便是最好的證明。
而魔障卻讓他如何都對這個人狠不下心。
紅衣擡眸,妖異的眸子裡有些哀傷,透着光的眼眸像是快哭來一樣。
突然她變得驕傲,明媚,像是放手一搏。“怎麼就看不透了!雲程!你最該看透的就是我紅衣喜——”
“住口!”雲程一手拂過桌上的瓷器,杯擊地面,碎片四散。
純黑的眸子裡,本該無情無慾,悲憫蒼生,現是驚慌,失措。“是朕太縱容你了麼!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你的禮儀尊卑去哪裡了!”
“我本來就沒有!你現在又要懷疑我嗎?”紅衣自嘲着,就這麼不讓人信任嗎?“那長生之力關我什麼事!”
“你給我跪下!”雲程甚至不再自稱朕,被紅衣親口指出自己懷疑着她,撕開皮囊的包裹,自己心底的難看、骯髒被放在陽光底下,爲衆人所見。
紅衣咬着紅脣,用力之大,出現了細微的傷口,又以極快的速度癒合了。
她像是在賭氣,不肯低頭,當着雲程的面,毫不在意的跪下,肩背筆直,不屈不饒。“怎麼?你要給我一個什麼罪名,就像那個曹國丈一樣,對!你是神,悲憫蒼生,陰謀權術,你都是爲了啓黎,你身邊任何人的悲傷也好,難過也罷,你都不在意!就算是我。。。。。。”
就算是我,衆人都說你縱容我,又有誰知道我也不及你江山的十分之一。
一口氣將心裡的不滿說出,淚水快要流出,紅衣睜大眸子,強忍着。
雲程右手小拇指略微彎曲,左腳向前邁了半步,又停了下來,音色清冷,裡面又帶上了少許的無奈的痛苦與掙扎。“你在說什麼?你何罪之有?朕怎麼不知道,紅衣——”帶着長長的嘆息,悲涼,無可奈何。
紅衣瞳孔突然收縮,手指顫抖着,精緻的容顏上滑過淚珠,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暈染開來。
牧沅赤啊牧沅赤,你到底在幹什麼,咄咄逼人,明明就知道雲程心繫天下,剛正不阿的對待所有人,這些早就明白了不是嗎?
雲程薄脣微張,看着地板上暈開的水出了神,是哭了嗎——
他還是像紅衣走過去了,步伐很穩,蹲下身子,右手撫上紅衣柔順的發,音色雖然依然清冷,卻帶着少有的溫柔。“怎麼還跟孩子似的,朕這次沒有懷疑你,朕讓你跪下是你不知尊卑禮儀。”
紅衣怔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擡起頭,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說什麼陪着他就好,是自己不滿足了。“我、、、、、、”
雲程將紅衣扶了起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拭去她殘餘的淚,將她安坐在圓桌旁。“朕若是隨意怪罪於你,豈不是是非不分?你認爲朕是昏君?”
雖然停住了淚腺分泌淚水,紅衣的抽泣卻不見停止,不停的打嗝,那杯不曾動過的茶水被雲程拿起,湊在紅衣的嘴邊,喝下清水,打嗝也好了些。
“禮賢的后土既然可以傷到那擁有長生之力的人,那也有可能三年前東宮的刺客手上的武器也是那般,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雲程一旦冷靜下來,思維是極爲敏銳的,就是不知那黃雀到底是何人。
“那我、豈不是真的——”紅衣有些不可思議,史書上有秦始皇求長生不老,不曾想過這長生竟和自己有關聯。
雲程對於紅衣傷口能自動癒合的長生之力,初始是放鬆的,像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這樣他永遠都不會看見她馬革裹屍的急報,可以安心送她翱翔天際。
可雲羽說到后土的時候,才後怕,自己安心的太早了。
“紅衣,朕想信你,可你身份不明,如今那長生之力,讓朕的江山不信你。”雲程在自嘲,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她鬢前垂落的發順到耳後,輕柔,溫情,像是對極爲珍貴的東西。
紅衣情緒有些激動,也顧不得雲程剛說過的禮儀尊卑,拉住那霜白的手,力道很大,在霜白的手背上留下了淤痕。“不是的,我不知道什麼長生之力,我——”
“你如何?爲何不繼續說下去?”雲程希望紅衣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能讓自己心裡爲她開脫的解釋。
紅衣突然停住了自己想要說出自己來歷的事實,卻突然想起這般天方夜譚的事實,雲程會認爲她在胡扯吧!這個時候根本不適合道出實情。
該怎麼辦,不能欺騙,又不能到處實情。
雲程眼眸冷冽,帶着細微的期待,見紅衣支支吾吾,片刻不言,眼神依然沒有離開,並不像往日裡那般轉移話題,不讓她爲難。
這一次,是狠了心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