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庭趕回了家……
還沒進大門,就聽見裡面的一片笑聲。
嗓門最高的是倪大海,嘻嘻哈哈的給幾個人講個笑話,“我跟你們說,那天晚上纔有意思呢,田心兒在我車上睡着了,哈喇子流了滿臉,我一拍她,她以爲到家了呢,開了車門就要下車,還好我見機快,要不然,就得摔死她!”
田心兒笑罵,“你胡說八道,你才哈喇子流滿臉呢!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後來得得瑟瑟的下車,雙手插兜,還吹着口哨裝瀟灑,結果呢,一下踩在冰上,摔了個狗吃屎,臉都扎進路邊的雪堆裡了,一擡頭,給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爲你扎進麪缸裡了呢!”
“……”
幾個人哈哈的笑了起來。
雲老虎站在院中,清清楚楚的可以分辨出米香兒的笑聲,腦海中不由得就浮現起了她那個脣邊的小酒窩,還有那雙月牙似的眼睛……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定定的站在原地不想動,真不知道進屋之後該跟媳婦兒說什麼,該怎麼跟家人開口道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只覺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回頭一看蕭青山站在了身邊,“老虎,你怎麼站在院子裡……不進屋啊?有心事兒?”
“嗯!有點事兒!”雲老虎爲人直接,也沒打算隱瞞這件事兒,瞞也隱瞞不了,“我要出差一段時間,以後可能就不能照顧家了,蕭神醫,我媽就拜託給你了,米香兒上學忙,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孩子,也請你多費點心,幫忙看顧一下?”
蕭青山眯着眼睛,“出差?去多久啊?去哪兒?”
雲老虎苦笑了一下,“這可不好說,部隊上的事兒,還是得聽組織上的安排!我這次屬於換防,那邊的條件不大好,也不方便隨軍,我只能和米香兒兩地分居了。”
他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部隊上的人,好多不都是這樣嗎?牛郎織女,一年見一面!這也沒什麼不好的,省得兩口子打架了!”
這本來是玩笑話……
可聽在蕭青山的耳朵裡,卻根本笑不出來,“老虎,你跟米香兒說了嗎?還沒呢吧?要不然……”
他用下巴點了點窗子,“……要不然,那丫頭過節都過不好!還會笑的這麼歡?早就沒心了!”
雲老虎低着頭,心裡難受,可他爲人堅強,不願意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情感,只隨口說了一句,“我是軍人,沒辦法,米香兒會理解的。”
快步走向上房。
蕭青山望着他的背影,覺得胸口酸酸的,也沒跟進,直接回了自己的廂房平靜心情去了。
雲老虎一進客廳……馬上斂了斂心神,臉上掛着輕鬆的笑,語氣也格外雲淡風輕,看不出任何異常,“哎呦,這麼熱鬧,聊什麼呢?”
米香兒站起了身,自自然然的迎了上來,“回來了?外面冷吧?”
小手往前一伸,等着接他的大衣。
雲老虎用餘光瞄着她……妻子臉上的笑意未退,雙眸清澈的彷彿蘊着星光,粉色的毛衣袖口半卷着,露出了下面白皙細弱的手腕,不由得就讓人聯想起了“我見猶憐”四個字。
他只頓了一頓。
米香兒就立刻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向前上了半步,聲音壓得低了,“怎麼了?部隊上出事兒了?”
“沒!”雲老虎搖了搖頭,隨手脫了大衣,遞給了媳婦,“出事了?我還能回來這麼早嗎?豐收呢?睡覺了?”
“嗯!他……”
米香兒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許靜雅笑了,“老虎,瞧你,這麼大個人了,進門就光顧着跟媳婦兒說話?沒看見家裡來客人了?也不和人家打招呼?”
雲景庭熟不拘禮,“哪有客人呢?不就是大倪和小田心,他們都是自己人!”
順勢向兩個人點了點頭,“就你們倆來了?童大哥沒來?”
“童澈剛纔來過了!沒呆兩分鐘,工作忙,又走了!”
許靜雅忍不住先答了,“你一提他,我還想起來個好消息,陳嘉軒回國了,說米香兒的爸爸拿到了簽證,馬上就要到國內了,大概也就這十天半個月的事兒,老虎,你馬上就可以見你老丈人了!這也算是一家團聚了吧?”
雲景庭淡淡的笑了,“是挺好的!”
倪大海心直口快,“雲團,你這什麼態度?怎麼聽起來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呢?不願意見你老丈人啊?”
米香兒在桌邊給丈夫倒了杯茶,聽了這話,隨口答道,“大倪,你別胡說八道。”
雲老虎心裡轉了個念頭: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早晚要說的話,那就乾乾脆脆的別磨嘰,同時,也省得挨着個的通知了。
深吸了一口氣,吐字清晰有力,“我有件事要宣佈!”
衆人都面帶好奇:
“嗯?”
“怎麼了?”
“咋回事?”
雲景庭擡了擡堅毅的下巴,“我有任務,要出門了!五天後就走!”
大家還沒來得及張口問,就聽得“啪”的一聲,米香兒手裡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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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馬上也要離家了,她會有什麼際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