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小花走到石壁跟前,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上面清晰的刻痕。緩緩的說道“吳邪,來,你自己翻譯吧,這裡的字,得看你了,這不是殄文。就算是,我也認識不了那麼多”
我一聽,連忙雙手合十虔誠的在棺材前衝列祖列宗拜了拜,然後就徑自繞過棺材朝小花走了過去。站在那石壁之前,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那確實不是殄文。
就這麼仔細一看,我就樂了!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只要是人能看得懂的文字,不對,應該說,只要是給人看的文字!不是咱吹,就這幾個人當中,咱絕對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無人能及啊!也不看看咱老本行是什麼!拓本啊!還別說就這中國古篆字,就算是倉頡書,夏禹書,紅巖天書,夜郎天書,巴蜀符號,蝌蚪文,東巴文書以及峋嶁碑這八大神秘文字,雖然咱不敢說認識那些字,但是,只要擺在眼前,我也一眼就能認出它是個啥!
眼前這字,看着似草似篆,其實就是古篆字。這點嘛,小花縱使懂的再多,他也比不上咱這行內人啊。一路走來啊!滿足感與存在感終於開始萌生!不知不覺之間,我開始昂起頭,挺直了背,嘴角帶着一絲驕傲得意的笑。終於用上小爺我了?終於有價值感了!哼,省的這一路,小爺我都沒啥大用處,英雄無用武之地啊!頗有些壯志難酬的感覺..
我這正得意洋洋的自我陶醉感慨之時,就聽耳邊傳來了胖子那極不討喜的聲音“天真,你要是這他媽也不認識,回去之後就把你那小店關了吧!省的315的時候查你!你這純屬欺騙消費者啊!敢情你鬼字不認識,人字也認識不了幾個?”
本來十分美好的情緒,被胖子攪的一團糟!我回頭就罵“你他孃的憑什麼說我不認識啊?我還就告訴你!這上面的字,能有你們不認識的,絕對不能有爺我不認識的!切,你趕緊,快快,邊上呆着去!誒,不對!你給我過來,就站我眼前!省的你控制不住你自己的手!”
胖子聽後不樂意的說“你他孃的也太小看胖爺我了!老子也是‘倒’亦有道!自家兄弟的祖墳,我能順手牽羊嗎?”
我撇撇嘴看了看他說“你是沒順過還是怎麼着?這事兒你少幹了?別跟我在這裝”我心想,這張家古樓三四樓那裡,那位張某某棺材裡的東西,不就讓你留作紀念了嗎?
我和胖子正在這擡槓拌嘴,卻發現小花已經不在我身邊了,他此時站在墓室正中間,擡頭看着那龍。聲音有些緊張卻故作平靜的說“小邪,你..快點翻譯。趕緊把該看明白的都看明白了。”說話過程中,他一直目不轉睛的擡頭看着那龍。
我覺得詫異,就問他“怎麼了?”
他有些不耐煩的說“哪那麼多廢話,快點!”
我看他真有點着急,就沒敢往下問,趕緊去看石壁上的文字。仔細看了一遍,雖然語言相當晦澀,但是大概明白了。這些古篆字幾乎都是寫張家的家族史。果然,張家的起源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並且寫着‘中宮黃麟,祖也’我也不知道這是屬於誇大比喻的頌揚,還是真的...至於這幾位張家族長的平均年齡嘛,那麼算來,我也真沒說多。他們家族似乎是看守着北冥之門,延壽之道。特殊的身份讓他們有了與常人不同的特製,長生。那北冥之門什麼的,會不會是青銅門那裡呢?
但是,這上面到最後也還是沒有說明張家守護的終極到底是什麼,估計不進入青銅門,這個答案是不可能知道了。剩下的差不多都是些順應天道,守護終極,厚載萬物,覆燾八荒,云云。但是有一句話我很在意‘龍息極之,璽。璽與帝之,寂’說實話,我不太確定這話的意思。但是,顯然這是說鬼璽的,而且好像就是封住或者停止那終極的方法。
“小邪..找,找出路。”我正潛心研究呢,就聽小花聲音有些顫抖的冒出那麼一句話。我看向他,卻見他還是仰着頭,保持着和剛纔一樣的姿勢。我就覺着狀況不對,走到他身邊,和他一樣擡頭看那龍,只一眼,我就不敢再正視,真不知道小花這是有多好的心理素質,能仰着頭盯了這玩意那麼久!
我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問他“怎麼了花兒,你這是練頸椎呢?你總擡頭看那玩意幹什麼?你有那時間想想出路,你讓我找出口?我能不能找的到,你心裡沒數麼?要我說,咱先歇會,我研究研究那些字,你研究研究咱怎麼出去。順便緩緩體力和精神,再吃點東西..雖然這裡有棺材,不過我不是很介意...”
“不行..”我聽小花很堅定的說。
“花兒~”我語重心長的說着。“不要這樣嘛!這棺材裡也不是外人,幹什麼那麼介意?來來,聽話,咱先歇歇,我這神經再繃着就該斷了。”說着,我就把他往邊上拉,想找個空地坐下來。
沒想到,我拽了他一下,小花紋絲不動,還是仰着頭看着墓頂。我有點着急“你他孃的這是讓那龍給迷了還是怎麼着?你累不累啊這樣看着它?你趕緊跟我一塊歇會吃點東西!之後再看!”
小花的聲音仍然是顫抖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清,緩緩吐出兩個字“應龍..”
“什麼玩意?”我沒太聽清。
小花這才把目光轉向了我,眼神很是慌亂,顯得心神不寧。很少見到他恐懼的樣子,他直直的看着我,再一次開了口“應龍..活的!”
這回,我好像聽清他說的意思了。本能反應瞬間拉着他就後退了兩步,下意識的擡頭向上望去!
往後退,純屬是本能反應。因爲這龍繞墓頂而盤,只要人還在這裡,退多少步也仍然是在這龍雕之下。我眼中的的龍,還是那浮雕一般。我不明白小花爲什麼說它是活的。我就學着小花的樣子,一直仰着頭看着它!大概一分多鐘之後,脖子有點發酸,我想轉一轉活動一下,就在這一刻,一個足以讓我肝膽俱裂的現象出現了!我看到了..它..它..在呼吸!!
你可以想象,一個巨大的墓室,整個墓頂盤着一條像是烏金一般的巨龍!不能說是一條,它也有可能只是它身體的其中一部分。當你一直把它當做巨大雕像看的時候,你卻忽然發現,這玩意似乎是在深度睡眠。如果你一直看着他,一分半鐘,就可以看見那起伏的龍鱗..它在呼吸!!!幾個渺小的人類,就和那麼個龐然大物一起困在這墓室之中。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懼,憤怒的大喊“我草他孃的!真他媽是活的!!”
人,恐懼到了極點的時候,就會變成憤怒!
胖子聽着我的怒吼,趕緊跑到我身邊,看着我那驚慌失色的表情,連忙問道“怎麼了天真?什麼東西是活的?小哥的祖宗變糉子了?”
我無力的垂下了頭,沒有看他,只是伸手向墓室頂部指了指。胖子這點兒挺正,一擡頭,正好趕上它...在呼吸。胖子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使勁兒揉眼睛,甩甩頭又繼續看。
我看着他那樣子,過去拍了拍他,沮喪的告訴他“別費勁了,你沒看錯。它有呼吸,它在喘氣,它是活的...它..只是睡着了而已。”
胖子難以置信的瞪着眼睛,用幾乎扭曲的表情衝我問道“天真,你家小哥這祖上是上古洪荒時期幹動物園的嗎??這張家樓裡怎麼什麼都有啊!他們怎麼弄來的啊!怎麼做到的啊??”
小花此時已經恢復他本來的淡定從容。一件事,不管它多不可思議,你多沒法接受,它若是發生了,你也就只有承受的份兒。我們就是嚇的哭爹喊娘,也仍然改變不了這龍是活的這個事實。
沒有了恐懼和慌亂,小花一如往常的鎮靜。甚至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冷靜而優雅的說“龍是傳說之中不凡之物,壽命奇長,不知道和你家那位是不是也有關係?應龍是龍中之貴,五百年稱爲角龍,一千年稱爲應龍。傳說它能操縱風雨雷電,日月運轉,移山填海,改天換地...幫過黃帝,幫過大禹,現在..爲什麼在張家,我就不得而知了。呵呵..這啞巴張倒是讓我們長了眼了。其實,在封閉了幾千年古墓之中,看見多少稀有的死物都不值一提。能看見多少活物,纔是墓主真的本事”說完,他淡淡一笑。
看着我面色慘白的樣子,小花竟然笑笑的對我說“你不是看過燭九陰嗎?那還那麼害怕?”說完,擡起頭又看向頭頂上方的應龍,悠悠的說道“我只是在想...地脈之行止起伏曰龍。到底..是它跟着張家來的呢,還是張家跟着它遷的祖墳呢...一路追隨崑崙龍脈,原來..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