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別死啊!我還有事情問你呢!”沈玉嘉抱着黑袍人哀嚎道。
“大人,他已經斷氣了!”賈祿在旁提醒一聲。
“你當我不知道啊!”
沈玉嘉沒好氣的瞥了一眼賈祿,這纔看着黑袍人抓住的腰帶,將它解開後發現只是一條普通的牛皮腰帶,不過卻有巴掌寬,裡面似乎裝着什麼東西,鼓噹噹的,沈玉嘉撫摸了片刻,便找到一個線口,拉出細線後,發現裡面夾藏了一張絲帕。
“呃!這……”
沈玉嘉拿出絲帕,看到除了花紋外,什麼也沒有!而這花紋也只是簡單的蘭花圖標,這種絲帕可以說是隨處可見,毫不稀奇。
“你好歹寫幾個字吧!”
沈玉嘉鬱悶說着,繼續在黑袍人身上摸索一陣後,確定沒有遺漏什麼,這才收起絲帕,現在可不是研究這東西的時候,還是想辦法對方完黑袍人,帶趙穆去抓尹鴻要緊。
沈玉嘉想罷,便帶着賈祿一起往回趕,這時候,裡面的戰事已經接近尾聲,趙穆面前還有一名黑袍人,其餘兩名都死在的地上,看其胸口和腦袋被刺穿的模樣,顯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於耀那邊倒是極爲吃力,雖然血狼衛的身手已經不錯了,但也只是不錯而已,對於這些可能是從小就訓練到大的黑袍人,實力明顯要弱一籌,要不是他仗着有上好弦的精弩嚇唬對方,怕是要死在黑袍人手裡了。
沈玉嘉看了一眼那名還在趙穆面前苦苦支撐的黑袍人,心下不由一驚,同伴都快死光了,他爲何不跑呢?難道就爲了給他們那位六哥帶尹鴻離開,就不顧一切的拖延時間,那怕死了也無所謂?
這幫人明顯不是死士,但現在做的事情與死士沒什麼兩樣,沈玉嘉算是由衷地敬佩,但是個歸其主,沈玉嘉只好朝着那傢伙打了一槍。
同一時間,賈祿也用精弩射向與於耀對戰的黑袍人,這黑袍人顯然沒料到他們會殺回頭,在一驚過後,立即閃避,可是於耀眼疾手快,手中一直留着震懾對方的上膛精弩,這時候也不在留手,找準黑袍人閃避的落腳點,扣下扳機。
“大人怎麼回來了,莫非跟丟了?”趙穆發現面前的黑袍人在槍聲一響後,便仰倒在地,口吐鮮血,他回頭一看,不由疑惑問着。
“嗯,只是有些意外,是他自己跑的,而那黑袍人已經死了,沒想到這尹鴻還是一個高手,直接就從後院跳到外面巷口了。”沈玉嘉點頭道。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去追吧。”趙穆收起鐵槍道。
“等等,現在追出去根本找不到人!”
沈玉嘉說着,身邊於耀走了過來,看着他指着嚇傻眼的賀縈夢道:“這女人怎麼辦?”
沈玉嘉掃了一眼,旋即一皺眉,想了片刻後才道:“你和賈祿帶着他去找董莊臣,讓他將此女藏起來,你們全天輪流監視。”
“那大人你呢?”一聽這話,賈祿和於耀都是一驚。
“我!呵呵,自然是去能找到尹鴻的地方了!”
賈祿和於耀雖然擔心,可是大人不給他們廢話了,直接命令他們帶賀縈夢離開,自己則和趙穆向着北面趕去。
南城戰事已經接近尾聲,城門眼看就要破了,而幾乎同一時間,東門的戰事也慘烈無比,趙家堡不懈餘力的大舉攻城,效果比起尹天左更好,東門已經淪陷,樑國旗杆全部倒下,很快便換上了趙家的旗杆。
“大人,我們要去哪?”路上,趙穆詢問道。
“皇宮!”
“什麼!”
聽沈玉嘉這話,趙穆微微一驚。
“怎麼?你擔心啊?”沈玉嘉笑道。
“大人說哪裡話,連大人都敢去的地方,趙穆又有何不敢的!”趙穆風輕雲淡的笑道。
沈玉嘉點點頭,解釋道:“如今兩門攻破,李毅德也離開了皇宮,料想皇宮的守備應該不強,就我們兩人很容易混進去,而無論是趙慎,還是尹天左,他們在攻下洛陽城門後,必然直取皇宮而來,只要我們先在裡面埋伏好,要刺殺他們的機率很大!”
“但是逃走的機率卻很小啊!大人真要冒險?”
沈玉嘉聽出趙穆是關心自己,他颯然一笑道:“火裡來水裡去的日子久了,誰還在乎這些,不過我的確很怕死,但有一些事請不得不做,我是別無選擇!”
沈玉嘉其實有選擇,只是他不想選擇,他可以帶着妻女離開凡事,歸於山林,過着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只是如此一來,家裡面便少了一個人罷了。
要讓他放棄顏芷綺,除非顏芷綺自己改嫁,否則他真的很難做到,因爲他一直都是逆來順受,很少去主動做些什麼,而今,他做這些,已經不僅僅是爲了顏芷綺了,還有這些飽受戰火的百姓們。
這幾年戰火連綿不斷,若非大齊養精蓄銳,把江山治理的妥妥當當的,恐怕中原早就打窮了。
但其實這也是大齊逼不得已的,龐家爲了坐穩江山,暗殺忠良,而且持續了兩百多年,弄的後來人人自危,爲了能與龐家對抗,個個都將自己的封地治理繁榮,現有李家、賀家,現在連尹天左、趙慎這等人也來湊熱鬧,繼續下去,華夏這塊大地便將窮苦不堪,到時候百姓爲了活下去,自然會上演一場場農民起義,而之後又要打多久?誰能預料?
別忘記了,現在北方還有一個蒙古呢!他們現在肯定是如看戲一樣,看着中土內戰不斷,等你們什麼時候停了,或者眼看就要停了,保不準他們就來了!
直至下午,沈玉嘉兩人才趕到了皇宮外,面對緊閉的宮門,巍峨的宮牆,沈玉嘉雙眉一挑,道:“從這裡進去顯然不可能了,而且上面也有禁軍把守,看來我們要等支援!”
“等支援?誰來支援?”趙穆疑惑道。
“當然是尹天左或者趙慎了!”
沈玉嘉嘿嘿一笑,與趙穆轉入一條街道里消失不見。
洛陽南城上,戰火熊熊,四周崩塌的建築宛如被巨獸踩踏過一般,參差不齊,在南門“轟隆”一聲後,城門被撞破,緊接着,數以千計的將士殺入城中,他們口中還不斷吶喊着:“滅樑復齊……殺!”
此刻的東門,趙家軍軍師寧醜坐在馬背上,靜靜的看着南面的情況。
“軍師,尹天左也打進來了,我們應該怎麼辦?”趙慎有些驚慌道。
“尹天左的目的是皇宮,我們先不去湊熱鬧,而是先將洛陽的官倉劫了,立即退回汴梁,保持自己!纔有資格與對方談判!”
“那還等什麼,衆將士,隨我衝啊!”趙慎一聽這個“糧”字,便渾身一震,他在河內時,從未對糧食愁楚過,因爲他們趙家有用不完的糧食,可是現在呢,河內被西齊一步步吞噬,他們逼不得已渡河過來,本來糧草也算充足,卻因爲攻打汴梁時,被那敢死的小子偷襲派人偷襲後方,導致糧草全部被燒,弄得他這段時間裡,一聽“糧”字便頭疼,要是在聽“沈”字,那幾乎又要吐血了。
這一次趙家攻城,除了糧草外,主要的目的,也是想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否則一點忙也不幫的話,無論尹天左是勝是敗,他們都不會好過,因爲尹天左若敗,他們便要承受樑國的怒火了,而他們現在顯然是幫尹天左攻取洛陽,等尹天左站穩後,也不好責怪他們,爲了對方西齊,還會繼續與他們聯合,而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可以聯合東齊,逼退楚鵬羽,攻下陳留郡、濟陰郡、寧陵郡和譙郡,之後只要休養生息數年,趙家便可以立國了!
想法究竟是好的,但是要做起來,卻是萬份困難,特別是與東齊連手後,這幾個郡的歸屬可是很難解決的,必須要給東齊足夠的好處,同時也要讓對方知道趙家也不好好惹的,否則這買賣不可能談成。
寧醜靜靜想了片刻,緩緩下令道:“六七八營打掃戰場,九營隨我去南城與尹天左匯合。”
雖然說要退回汴梁,但是這一面終究是要見的,而且不能讓主帥趙慎去,否則恐怕是有去無回了。
要見尹天左,自然要一個地位舉足輕重的人,寧醜自是最佳人選。
這邊寧醜剛剛下決定,另一邊,尹天左已經進入了洛陽,他對於城裡兩旁殘破的建築視若不見,命傳令兵將將領召集過來後,下令道:“焦將軍隨我攻打皇宮,其餘人搜捕逃兵,將其看押在城外待命!”
沒有人敢違背尹天左,自然是照着吩咐去做,很快,與東城一般的景象也出現了,一些在打掃城樓,清理屍體,一些人則是帶着傷兵去療傷,還有搜捕樑國逃兵,以及攻打目前。
尹天左要打皇宮,趙家要奪糧草,兩人似乎各不相干,但雙方卻都是各種提防,似乎深怕對方突然翻臉一樣。
西門外,顏芷綺統軍五萬,靜靜看着洛陽城戰況,她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心裡卻暗暗焦急,只是這焦急的方向,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戰場中的人,她雖然不知道相公在洛陽,可是在汴梁鬧了一番後,他的目標如果不是洛陽,那可真奇怪了!
“全軍準備,待西門守軍退居皇宮時,全力進攻!”顏芷綺一聲令下,身旁的軍師魯盛微微一呆,而後便苦笑一聲,暗想:“陛下讓尹天左先進城,卻沒有說先進皇宮,我也算盡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