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我的愛還用說嗎
“好了,蘭小姐,這幾天,你可要委屈點了,出不得門的。呵呵。”周媽一邊給蘭蘭貼“創可貼”一邊開玩笑地說。
“唉,沒有這個疙瘩,我又幾時出得了這門了?”蘭蘭也自嘲起來,想起當年看林妹妹進大觀園,還笑話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愛七想八想的,結果弄出了一身的毛病來,這不,年經輕輕的,就斷送了性命。然而,現在的自己,又比林妹妹好到哪去呢?
“若是你不長這個疙瘩,小雨少爺不在,你出去走走,玩玩,我也不會打小報告的。”
“周媽,別說了。其實,關住我的不是小雨少爺。”
“哦,那是誰呢?”
蘭蘭望着這幢房子出進的那張唯一的門,眼睛也變得幽深幽深的:“門!”
周媽感到疑惑了:“就是它嗎?你有鑰匙啊!”
“周媽,你不懂。不是每一張門,都可以配好幾片鑰匙的。”
周媽確實是不懂:“爲什麼一張門不能同時配好幾片鑰匙呢?你看,這張門,小雨有鑰匙,我也有鑰匙,你也有啊……”
眼見周媽走進了現實的誤區,蘭蘭有點無可奈何:“周媽,我說的這個門,不是我們肉眼看得到的現實中的門??…”
周媽又怎麼聽得懂蘭蘭這樣的話呢?在她的眼裡,那就是一張門啊,她每天都從這張門裡要出出進進好幾回,出去,鎖上;回來,拿鑰匙就可以打開了啊!把她都聽糊塗了,哪還記得住蘭蘭都說了些什麼?
所以,她只好又搖頭笑笑,表示自己是真的一個“門外漢”了:“呵呵,蘭小姐,這個我確實聽不懂的。也許,等小雨少爺回來了,你說給他聽,他就能夠聽得懂了。”
蘭蘭當然知道,夏雨會懂,而且也只有夏雨纔是真正懂她全部的那個人!然而,現在,他卻陪着另一個女孩子去了,去向哪裡?他都不願意告訴自己,他的心路上,唯一走着的還會是她麼?他的心門,究竟爲誰開着?
蘭蘭也上樓了。她的心中有無限感慨,就覺得現在的夏雨離自己越來越遠,遠得對自己的關心還不如周媽!
人啊,就是這樣莫名其妙:越是在意這個人,就越是胡亂懷疑這個人。憑心而論,夏雨又沒有感應器,怎麼會知道蘭蘭摔傷的事情?當然不可能關心得這麼周到細緻了。而且,夏雨之所以不告訴蘭蘭,不僅是爲了蘭蘭好,而且陳明的事,他承諾過張金蓮,將永遠爲她嚴守這個秘密……
“女人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男人喜歡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這句話,又應在了蘭蘭與夏雨的身上。
蘭蘭不知道,她也和周媽一樣走入了誤區,雖然她們的誤區內容不同,但誤區就是誤區,不會因爲你文化高一點就會沒有誤區存在;相反,文化越高的人,走入誤區的機會就會越多,誤區的性質也越會複雜。
而夏雨,正忙得不可開交,公事、私事,都讓他不能有絲毫掉以輕心,又哪有閒暇來與她一一細說呢?
東湖以它的小巧玲瓏吸引了無數的遊客。
現在,夏雨和姍姍就坐在一條小船上,看水上搭的戲臺上正在表演的社戲。夜色籠罩下的東湖,加上那些紅燈籠以及舞臺燈光的效果,讓人產生了一種撲朔迷離的錯覺,彷彿不是身在現代,而是回到了魯迅先生生活的那個年代。
夏雨的心,卻飛到了蘭蘭的身邊,戲臺上唱的什麼,他一點也沒看進去,也沒聽進去:蘭蘭,我的小傻瓜,你在幹什麼呢?是在寫你還沒寫完的小說,還是在胡思亂想?對不起,爲了剋制姍姍,我不得不利用了你的單純和善良……
“小雨,在想什麼呢?”連姍姍也看出了他的反常。
“哦。沒什麼。”
真滑稽!我和蘭蘭都沒到過的許多地方,竟然讓我和姍姍來到了。本想和蘭蘭一起看社戲的,卻變成了和姍姍,這真是一幅最有趣的漫畫。
然而,想蘭蘭又能怎樣呢?他還是不能馬上回到蘭蘭身邊去,也不可能把蘭蘭接到這裡來。前功盡棄,因小失大,這樣虧本的事他是不會幹的。
夏雨從洗手間裡沖涼出來時,姍姍遞給他一杯熱咖啡:“剛剛向酒店要的咖啡,我知道你很喜歡喝,叫他們煮的,而不是泡的,放心喝吧。”
夏雨去接咖啡,姍姍的手一鬆,忽然夏雨的手“燙”得一鬆,杯子掉地上了,一杯熱咖啡也泡了湯。
“Sorry!姍姍,我……”
姍姍的臉上,掠過一片陰雲,但馬上她就用笑容掩蓋了:“沒事,喝我這杯吧。”說着,姍姍馬上又將自己的那杯送過去。
“不用了。姍姍,還是留給你自己喝吧。我給自己準備了速溶咖啡,稍稍泡一下就可以了。”說着,夏雨從他的行李包裡拿出一包速深咖啡來。
一邊泡咖啡,他一邊歉意地對興猶未盡的姍姍說:“姍姍,玩了一天,好累,你也早點睡吧。”
姍姍不情願了:“小雨,再說會兒話吧?我們難得這麼出來一次。”
她是想借機將關係向前推進一步。不記得是誰說過的去了:要想改變男人,最好是晚上去。這話有多曖昧,先不去深究。反正,姍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以後吧,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今天晚上,我真的想早點休息。”夏雨的話雖然很柔和,但裡面的意思卻很堅決。
姍姍只好同意了:來日方長,我就不信,你每個晚上都能抵擋得住美女的誘惑。只是,真遺憾,好好的一杯“咖啡”,卻白準備了。唉!只要小雨喝下去,也許今天晚上他就是我的了。生米做成熟飯,我就不信他不對我負責任。以後吧,我一定要想方設法讓我們成爲“一對”。
夏雨進了房間,就急急地開了手機,想給蘭蘭打電話。然而,手機裡傳出的卻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難道,蘭蘭就睡了嗎?應該不會啊,今天也不是很晚啊!”於是,夏雨又撥通了電話。然而,響了好久,周媽纔過來接了電話。
“周媽,怎麼這麼久纔來啊?”
“哦,是小雨少爺啊,我、不好意思,睡着了。”周媽一邊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邊笑着。
“就睡了?蘭蘭呢?”
“哦,蘭小姐啊?我也不知道。你等等啊,我去叫她。”周媽放下電話,跑到樓上,去推蘭蘭的門,門沒有鎖,一推就推開了。裡面黑黑的,顯然,蘭蘭已經睡着了。
“小雨少爺,蘭小姐已經休息了。”
“哦,好吧。”夏雨怏怏地掛了電話,心中卻有些不大相信:會不會是這丫頭生氣,不想接我的電話,讓周媽這麼說的呢?平時,她不這麼早睡的啊?
想歸想,不信歸不信,卻還是抓緊時間,打開電腦,工作已經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就像那個追日的神一樣,停不下自己的腳步了,也像風一樣,只能不斷地前進,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閉上眼,滿眼都是你
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只因爲,見不到你的身影
也,聽不到你的聲音
親愛的,讓我,對着這一個人的夜晚
大聲說:我愛你,我想你
可否?告訴我爲何沒了你的消息
是你,生我的氣了嗎
難道,我的小傻瓜
我對你的愛,還用說嗎
難道,用行動表達的愛
你還感覺不到嗎
閉上眼,夏雨似乎就觸摸到了蘭蘭如蘭的呼吸。只是,畢竟,那只是時空的錯覺。不過,想到心愛的蘭蘭,筆下似乎就生了風似的,靈感和激情如泉般噴涌而出。
蘭蘭從夢裡醒了過來,再也睡不着。腦子裡、眼睛裡、心海里,翻來覆去都是夏雨和姍姍。
好想,好想,好好恨你一場,恨你的“絕情”與“多情”。可是,翻過來覆過去,到頭來,還是放過了你……
哪怕你我最後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哪怕你我最後的背影,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好形象啊!這句歌詞,好像天生就是爲她和夏雨寫的。
蘭蘭習慣性地摸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卻不小心碰到了那個疙瘩。思念,頓時又如這個疙瘩一樣化不開了:一葦,爲什麼,你要這樣絕情?難道,你和姍姍出去辦事,跟我說一聲我會阻止嗎?我還沒那麼小氣吧?你不告訴我,是不是代表着其實我們的關係已經漸漸在變化了呢?
一會兒,她的眼前又浮現出姍姍那別有用心的獰笑:“誰敢對我的小雨動心,那是找死!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小雨打主意的女人的!”
一會兒,又是夏雨當着姍姍的面對自己的訓斥:“蘭蘭,你別那麼小心眼好不好?你該向姍姍學着點,要大度、大度懂嗎?”
一葦,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做到大度了,可是,也許有些東西真是與生俱來,學也學不會的,我還是無法做到把你和姍姍這次出遊,卻對我來了個“不告而別”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記得上次,你爸爸手受傷了住院,你陪在他的身邊,每天都要打電話來問我的學習情況。醫院離家多遠啊?有紹興那麼遠嗎?可是,這次,你帶姍姍出去,卻不願意告訴我,連電話也沒一個,這意味着什麼呢?是不是你在對比中發現原來姍姍才更適合你而我不適合……
蘭蘭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胡思亂想着,後來什麼時候睡着的,自己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