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通了蔡雲澤的電話, 那邊沒有人接,可是許着意鍥而不捨,終於等到蔡雲澤將電話接通。
“怎麼了?”蔡雲澤迷迷瞪瞪, 還處於睡夢的狀態。
“沒什麼, 睡不着, 像個你聊聊天。”許着意確實是沒有了睡意。
“大哥, 你可真行, 你怎麼不問問我睡得着睡不着。”蔡雲澤連着打了三個呵欠。
許着意笑問:“那你現在睡得着睡不着。”
“睡不着,絕對睡不着。”蔡雲澤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凌晨一點, “說吧,你想怎麼聊。”
許着意開心地大笑:“雲澤, 還是你最瞭解我, 趕緊的到我家來, 我把珍藏多年的最好的酒拿出來款待你。”
“許着意,你上次讓我喝酒就說是珍藏多年的最好的酒招待我。”蔡雲澤這時已經清醒了許多。
“我好酒多得很。”許着意看着酒櫃, 又叮囑道,“再買點下酒菜。”
“好好好,別人都插朋友兩刀,我是半夜陪朋友療傷,等着我。”蔡雲澤從牀上跳下來。
半個多鐘頭, 穿着睡衣, 頭髮亂糟糟的蔡雲澤來了, 手裡提着幾個袋子, 許着意早就把酒擺上。
蔡雲澤把袋子往桌上一放, 一屁股坐沙發上:“說吧,又讓誰傷着了。”
許着意遞給他酒杯和筷子:“不傷着就不能請你來喝酒啊。”
蔡雲澤接過酒杯咂巴了一口:“酒不醉人人自醉, 舉杯消愁愁上頭,別人我不瞭解,你我可是摸得透透的,你說你被董秀珠甩了我陪你喝了多少,你被穆青禾甩了我又陪你喝了多少,怎麼,這次又去相哪個姑娘被甩了?”
許着意抿了一口酒:“現在連兄弟都這麼不靠譜了,更別說女人了,女人的那顆心呢,比馬裡亞納海溝還深。”
一聽這個,蔡雲澤又來了精神:“被我猜對了吧,趕緊和我說道說道,你是吃一塹長一智,讓我借鑑一下,少走些彎路。”
許着意剛進嘴的一口酒撲的一聲噴出來:“蔡雲澤,你說這話你臉不紅啊,從小到大,你交往的姑娘你能數過來嗎?你還借鑑我的經驗,對不起,我的都是失敗的教訓。”
蔡雲澤抿了一口酒,又吃了一粒花生米:“花生米就着喝一口老酒,比那苦不啦嘰的咖啡好喝多了。”
許着意沒有說話。
蔡雲澤吊着眉梢看他一眼:“老許,怎麼看起來精神萎靡,要節制一下。”
許着意啪地一聲擡手打上他的肩膀:“你腦子怎麼那麼多烏七八糟的東西。”
“不是啊,那就是你把哪個姑娘肚子搞大了,人家哭着喊着要找你?”
許着意一仰頭將酒喝酒:“你就不能盼我點好?蔡雲澤,你呀,什麼都好,就是這張臭嘴,你看,等哪一天你把我惹急了,我不把你的牙都敲掉。”
蔡雲澤嘿嘿地笑:“着意,你說,是因爲穆青禾。”
許着意沒有反駁,只是苦笑一聲。
蔡雲澤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門頭喝酒。
兩杯酒下肚,許着意的臉上開始泛紅:“雲澤,你說我如果現在重新追回穆青禾,有沒有希望。”
“也許有,也許沒有。”蔡雲澤端着空酒杯慢慢說道。
“你這不和她沒說一樣嗎?”許着意看着他。
“情隨事遷,你現在想追回她,可是她現在還會在原地等你嗎?”蔡雲澤拿起酒瓶給許着意倒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那我也要試試,如果不試一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許着意緊緊地握着酒杯,他現在的心思只有這辛辣帶味的酒才能理解。
“哎,對了,下個周不是穆青禾的堂哥穆青槐兒子的週歲生日嗎?你的機會來了,要好好把握啊。”
穆青槐的家在城東郊的一處別墅,依山而建,別墅周圍是大片綠色的草坪,門旁是一小片翠綠的小竹林,清新雅緻,進入大門,院子中間是一條用五彩鵝卵石鋪成的小路。
許着意和蔡潤澤到的時候,屋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都是親朋好友,平日裡都各自忙各自的,沒有什麼機會見面。但是,畢竟是年少時就積下的純真情誼,與社會上的虛與委蛇的那一套自然不同,朋友們見了面很是親切。
穆青槐的妻子看起來嬌小可愛,有些靦腆地跟在他的後面,很有一副夫唱婦隨、小鳥依人的甜蜜。
不知怎麼,許着意忽然想到了穆青禾,如果她也這麼安靜地聽話地呆在他身邊?他自己都覺着不可思議。她就像一隻快活的小鳥每天嘰嘰喳喳,即使工作上再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也會因爲她而忘記。
穆青槐的小朋友,活脫脫一個小青槐,天真可愛,看見人就咧嘴笑,嘴裡含混地喊着叔叔阿姨,小鴨子一樣在大人們中間鑽來鑽去,惹得一幫人都來逗他。
許着意看着小朋友,忽的想起了結婚紀念日的那天晚上穆青禾說的那就話,生個孩子吧。如果他們沒有離婚,孩子應該和這個小朋友差不多大了吧,或許還要比這個孩子大,是他的小哥哥。
蔡雲澤把紅包給了小朋友:“這小朋友,多漂亮,老穆,你這算是功德圓滿了,嬌妻愛子在懷,你可要記着老弟還光棍一條呢。”
穆青槐抱起兒子,在兒子泛着奶香的胖嘟嘟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雲澤,你那是桃花太多,挑花了眼,這個着意最知道了,是吧?”
許着意沒有說話,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剛纔,他的臉上倒還淡定,卻忍不住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其實,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她,只是穆青禾似乎故意在躲着自己。
吃飯時,大家吃得少,說得多。
說某位老師如何嚴厲,而前幾天在街上看見他竟變成了一個慈祥的小老頭;
說某位沒考上大學的同學,因爲生活所迫淪爲搶劫犯,去年被判了刑;
說某位美女做了有錢人的小三,被正室抓個正着,當街毆打……
穆青禾只是靜靜地聽着,吃了一點兒,便覺得飽了,放下筷子,和大家打了一個招呼,來到外面。
院子是小花園,花園旁邊放着一張圓桌,擺了兩把藤椅。
她踱到桌旁,安靜地坐了下來。
夜色朦朧了花兒綻放的顏色,但是卻擋不住香氣的氤氳,有不知名的小蟲子在叫,這裡綠樹多,空氣很清新,她閉上眼嗅了嗅,帶着花香的空氣,好甜啊!
滿天都是眨眼的星星,一閃一閃,很漂亮的夜景。
風吹過,有一些涼意,她抱緊身體。
聽到腳步聲,她睜開眼,雖然院子裡並沒有燈,但是屋裡的燈光灑下來,他站在背光處,看不出他的表情。她還是知道這個人是誰。
她呆呆地看着他。
“又見面了,真是有緣。”許着意一手插在褲袋裡,望着她。剛剛見她走出去,他猶豫了一陣
,最終還是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嗯,今天天氣真不錯。”她將目光轉向別處,風吹起她的長髮,她擡手將縷縷碎髮攏到耳後。
她的耳朵小巧圓潤,雖然他認爲穿了耳洞是暴殄天物,但是那時他還是最喜歡買了好看的耳釘親手給她戴上。
“不光天氣不錯,我看你精神頭不錯,看來回國的小日子過得不錯。”他定了定神,“怎麼樣?最近和男朋友相處得挺好的?”
“是的,我們很好,我還有事,不陪您了,我先上去。”她站起來想往回走。花園的小徑上也鋪滿了鵝卵石,高低不平,她走得匆忙,沒注意到腳下,細細的高跟踩到石頭上,她重重地摔倒地上。
許着意快走幾步,蹲在她身邊:“怎麼樣?疼嗎?”
她搖頭,目光盈盈。
“你呀,都這麼大了,還毛毛躁躁。”他給她揉着有些腫起來的腳踝。
他身上還是散發着她熟悉的味道。
“哎……”他似乎隱隱地嘆了一口氣,“怎麼,還那麼挑食?”
他知道,她是一個怕疼的人。
曾經,她每個月都會生理痛,痛得直哭,就像現在這樣,沒有聲息,只是流淚。
“我想你。”他輕聲喃語。
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穆青禾睜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我想你。”他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你有病啊,許着意。”她用力地推開他。
可是他又過來:“穆青禾,我想你,我愛你,我想你快瘋了,我愛你快瘋了。”
待確認不是自己聽錯之後,一顆淚珠順着臉頰滑下來,她瞪大眼睛望着他:“許着意,許着意,你聽好了,我早就不愛你了,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