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蒙古王公陸續抵達會盟的地點。康熙也連番召見他們,內蒙所部科爾沁等幾代都同愛新覺羅聯姻,所以不敢有異動,外蒙的諸公雖然一再表示忠心,但向康熙上了祈恩的摺子。康熙看着他們訴苦想要銀錢的摺子,也不由得變了臉色,怒罵“這羣養不熟的羊羔子,難道朕的恩賞還不夠?公主郡主嫁了多少,他們難道就沒有一分誠心?”
“皇上,您消消氣。”凌柱將白瓷小碗裡盛着的水果刨冰遞給康熙,又拿起象牙柄墜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緩解康熙發熱的頭腦,雖是一臉關切,但心中不屑,要是嫁女兒就管用的話,那還要軍人做什麼?
“這又是你琢磨出來的?”康熙看着碗裡的切成塊的時令水果和磨得很碎的冰沫,上面還撒了壓好的果汁,向凌柱挑眉“朕可等着你的武力威懾,你要給朕出醜,看朕饒不饒得了你。”拿起小勺盛了放在嘴裡。冰涼酸甜的口感舒展他的眉頭。
“這是四福晉琢磨出來的,奴才也只是借花獻佛。”康熙用了小半碗,驅散了身上的熱意,“你準備的如何?閔成那?”
凌柱執扇子的手頓了頓,“閔成統領還是很有才幹的,請皇上放心,有軍規在哪個也翻不出天去。”康熙側頭望了一眼凌柱,拍拍他的肩頭,感嘆“你不用這般謹慎,朕是相信你的,閔成先用着吧,換上一個朕更不放心,朕的致遠公只有一個。”
“皇上,皇上。”凌柱由於連日的操勞眼裡佈滿血絲,他比離京時要瘦上一些黑上一些,“下去歇着,朕要讓蒙古王公見到剛毅挺拔的致遠公。”
“謝皇上。”凌柱磕頭退了出去,即使康熙不說,他也挺不了多久,爲了安排演武一連兩日都沒有閤眼,身子真的承受不住,沿途見到王爺打扮的蒙古人帶着隨從向十四阿哥那走去,甚至還有專門給八阿哥送禮的,凌柱心中對八阿哥真是佩服不已,就說籠絡人的手段,他絕對是皇子中一等一的。
胤禛是隨行皇子們最清閒的一個,冷眼旁觀胤禎和胤祀大帳的熱鬧。心裡也有一絲的羨慕,但更多的是瞧笑話。悠閒渡日的結果就是被齊珞硬拽着滿哪亂跑,胤禛也弄不明白,她怎麼那麼大的精力?一片草地有什麼可看的?尤其是快要日落黃昏時,齊珞總是挽着他的手,一臉幸福的看着黃昏下的草原,或者將侍衛攆走鑽進他的懷裡,黃昏的日光灑在她嬌羞的臉上,顯得更柔美幾分,往日晶亮的雙眸也染上了淡淡的金光,胤禛總是面上露着無奈,手卻緊扣着她的腰肢,眼裡的疼寵不容錯辯。
弘旻曾經瞧見過在落日的餘暉下,荒無人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金光灑在胤禛緊擁着齊珞身上,映出溫暖的光暈,這個情景彷彿畫卷一般,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裡,回到帳篷屏退了隨從,鋪開畫紙將那分感觸渲染到紙上。
康熙很有權謀,又打又拉一番整治下來讓蒙古王公老實上不少。凌柱已準備妥當,因此康熙宣召郡王王公們明日一起觀看近衛軍演武。對於近衛軍護軍營的威名這些人也都聽說過,有機會得見也不會錯過,尤其是外蒙的郡王,他們夾在大清和準格爾或者說羅剎國之間日子過的很是艱難,若是大清可靠,能保護他們不被騷擾,安穩的日子誰不想過?
對於演武齊珞也很有興致,自己的父親搗鼓了一個多月,怎麼也會是個大場面,所以她一早起來就很是興奮,胤禛一面讓高福服侍他,一邊看着齊珞的裝扮,她沒有選大紅的禮服,而是身穿冰藍色斜襟用銀線繡着滾邊的旗袍,頭面首飾也都是顯得很是清爽的淺藍色,把子頭上戴着一朵藍色牡丹絹花,扁方上前滿了碎碎的藍鑽,垂在耳側藍珠子竄成的流蘇,隨着她的移動,微微搖晃彷彿帶起了一道水波。
由於外面正是烈日炎炎,齊珞對於防曬霜實在是弄不出來,只能讓紫英找了蘆薈昨夜做了面膜,臉上塗了淡淡的脂粉,怎麼也應該有點效果,不過遊玩的爽快了,齊珞明顯感覺她的皮膚要比出京時黑上一些,看來可不能再貪玩大意。拿着手鏡仔細的照了照,沒有任何不妥
起身齊珞撫平了袖子上的褶皺。踩着不高的花盆底來到胤禛近前,擡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領子,輕撫領子上的五爪金龍,胤禛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齊珞,嘴角微微上楊,“時辰不早了,今**不許惹事,在旁邊站着就好,凡是不許出頭。”
齊珞撇嘴,輕聲抱怨“哪次又想惹事過?巴不得她們都瞧不見我纔好呢。”胤禛輕挑了一下流蘇,他也不想齊珞被人瞧見,可是根本做不到?此次隨行的皇子所帶的全是側福晉格格,她本就很引人注意,再加上凌柱籌備的這次演武,她又怎麼能真的泯滅於衆人之間?胤禛也有幾分矛盾,既想讓人羨慕他,有擔憂齊珞過於出風頭。
胤禛暗自嘆氣面色如常的領着妻兒向演武之地走去,由於擔心弘曆的性子,齊珞緊緊的牽着他,細細叮嚀他不要惹事,要安分老實,她可不想有什麼意外發生。弘曆雖然連連點着小腦袋,但眼裡的興奮躍躍欲試哪個都瞧得見。齊珞只能搖頭嘆氣,暗想一定要看好了他。弘旻他們一早就被康熙傳召走了,對他倒不是很擔憂,哪個也不可能讓他吃虧。
來到平整好的場地,齊珞不欲同衆人攀談,臉上含笑淡然的坐在椅子上。這所坐的除了蒙古王公的福晉之外,就是皇子的側福晉格格,而福晉也多爲遠嫁過去的還尚活着的宗室女,齊珞本就對她們遠撫蒙古的命運抱有一絲的同情,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只能含笑着望着衆人寒暄。
“四。四福晉。”齊珞看見身着淡粉色旗袍的如玉,向她點點頭,如玉面露害羞,行禮之後就想要做回到角落裡,但是卻被一個郡王福晉拉着“你就是十四阿哥的格格?出落的真是惹人疼惜。”
“不敢當福晉的誇獎。”如玉低着頭,擺弄着帕子,齊珞暗自搖頭,十四阿哥風頭正盛卻帶了如玉,若是換了完顏氏或者年氏要好上許多,但隨即輕笑,完顏氏如今正‘病着’年氏管理着皇子府怎麼脫得開身?胤禎可不僅光有她一個側福晉,那兩個側福晉雖然不見得寵,但也是八旗貴女,又有兒有女手段也不見得少,年氏若真想‘寵妾滅妻’還真的費些心思才成。
其她人也都輕聲的問着如玉,齊珞看着深陷在羣狼中的小白兔,暗自好笑,她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聞,由於胤禎出了寵妾滅妻的傳聞,讓很多宗室貴婦都心存不滿,畢竟哪個也不想步完顏氏後塵,看來現在的這些人也同樣如此,紛紛一臉不屑打探年氏的事情,如玉還真是單純善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讓這些人更是多了幾分的興趣,齊珞看見站在如玉身後的彩雲低垂着頭喪氣的模樣,臉上的笑意更濃上一些。
猛然聽見內侍高喊“皇上駕到。”衆人面露意猶未盡之色,但全都起身跪地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康熙沒有穿龍袍而是穿了金絲金鱗的鎧甲,上面的甲片都是鍍金,顯得更增添了幾分威勢,齊珞一眼就瞧出這絕對是自己父親的建議,只是這麼大熱天,讓康熙穿得如此厚重,會不會中暑?他的身體可不是太好。弘曆看着看着康熙的方向久久收不回來眼神,齊珞揉揉他的腦袋,弘曆眼神落在康熙身上。輕聲道“理應如此,理當如此。”
四周的鼓聲咚咚的響起,震的人心跳加快,不知從哪傳來震天喊殺的聲音卻不見人影,場中衆人的心被提了起來,神情越發的莊重。此時轅門外一襲白色盔甲騎着白色駿馬之人奔馳而近,馬蹄聲踏着鼓點,來到康熙進前勒緊繮繩,帥氣的下馬,跪地高聲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舅舅,額娘是弘曆的小舅舅。”擡起小手指着場中英氣逼人的小將,一臉的驕傲。齊珞也不由的攥緊弘曆的小手,她從來沒見過齊珏如此英武帥氣。
“你是何人?”康熙問出了令所有人吃驚的話,將衆人的心思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近衛軍副統領英武伯齊珏。”齊珏擡高聲音,面露嚴肅崇敬,“所爲何來?”
“忠於皇命,開疆拓土。”齊珏將左手放在胸口處,高聲道“皇上劍鋒所指,近衛軍所向披靡。”
“好,好熙連連說了三聲好,“讓朕瞧瞧你們的近衛軍的本事。”康熙話音剛落,十六匹駿馬如同兩道蛟龍出水,急速交叉繞場一週,端坐在馬上的人打着八色龍旗,最前面的是隻屬於近衛軍和護軍營的軍旗,帶起層層殺氣,勒住繮繩,將旗輕壓形成旗門,此時鼓聲再次響起,喊殺聲由遠及近,近衛軍護軍營兵士編成鑲黃正黃兩隊,從旗門處快速整齊的穿過,厚重的腳步聲每一下都迎合着鼓點彷彿踏進衆人的心中,兩隊人馬也仿若無窮無盡的洪流一樣衝擊着衆人的視線。
在場中站定,齊珏揮動令旗,開始演練凌柱設計的攻擊防守陣型,整齊劃一的動作,剛勁有力的姿勢,揮拳擡腿都帶起勁風,凌柱瞧見外蒙王爺臉色發白微微點頭,還有更震撼的,希望你們能承受的住。
此時場上百米之外豎起靶子,演武之人有規律的四散,排開陣型,馬蹄聲由遠及近,十幾匹駿馬衝了進來,在奔馳的馬上彎弓射箭命中把心,隨後掉轉馬頭重新繞跑一圈,拿出火硝輕煙過後,百米外的靶子應聲而倒,康熙同樣面露驚駭,高喊人這次反映過來紛紛叫好,而演武之人卻一臉平靜,仿若尋常,眼裡不見一絲的波動,更是讓人心生懼意。
康熙的眼角餘光同樣落在蒙古諸王身上,他們的懼色讓康熙很是滿意,也知曉何謂武力威懾,演武漸漸進入尾聲,等到兵士們從四面匯聚到一起只時,齊珏單膝跪地,領唱起那首凌柱所創的精忠報國,渾厚的聲音震動在場每一個人,甚至有人跟隨輕喝起來,一遍一遍的唱着,聲音越來越高,哼唱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就連弘曆都跟着應喝。
齊珞望着場中的兵士,先看了一眼一臉莊重的康熙,瞧了瞧同樣眼裡帶着激動的凌柱,向遠處茫茫的草原望去,雖然無法真正廢除宗室女撫蒙古,但明天會更好不是嗎?清末的屈辱史恐怕也會在此刻改變,他們一家應該不算浪費穿越名額。
ps我知道親們會關心秦嬤嬤的事情,但這次是出巡風雲,所以京城的事情會提到,不過主要還是放在這次出巡上,呵呵,我不會刨坑不埋就是。另外祝天下所有母親,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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