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微微斜了下頭,停頓了片刻,對丞相夫人說道:“你去準備絕王妃的住處吧,這事教給你了。”
說完之後,一步都不回頭走向書房,表情十分冷淡,並沒有因女兒回家而感到高興。
“是,老爺……”丞相夫人朝遠走的背影行禮,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轉過頭,盯着柳沫汐片刻,帶着微微細紋的眼睛閃過一抹不明的意味:“走吧!絕王妃……”
“絕王妃”這三個字眼丞相夫人咬的極爲重,似乎是咬牙切齒從牙齒縫中憋出來的。
不過現在這裡就是她最大,想幹嘛就幹嘛。丞相夫人一想到這個,心中的不快也消失下去,邁着得意的步子朝前走去。
一搖一擺扭動渾圓的臀部,隨着步子的走動別有一番滋味,雖然已年過芳華,卻也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婦人,倒也吸引少數人的眼光。
柳沫汐努努嘴,一語不發的跟着丞相夫人的步子走去,水眸靈動一轉,她直覺這丞相夫人肯定要對付她。
柳如月幸災樂禍的跟上去,跟丞相夫人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兩人臉上都透着不懷好意。
柳如月雖然遺憾絕王沒有跟來,但對付這個討厭的柳沫汐也不錯。
一路上,柳如月倒沒有找柳沫汐的麻煩,一副柔弱善良的大家閨秀的樣子,清麗絕色的容貌揚起溫柔的微笑,似乎很高興姐姐回來似的。但卻不知她內心是不是很歡迎柳沫汐回來。
柳沫汐厭惡的撇開了眼,小聲的低估:“真是噁心的白蓮花……”
今天柳沫汐看得出柳如月特地精心打扮過,讓本就花容月貌的容顏更加絕色,那雙柔柔的身姿似隨風吹走般,讓人忍不住抱在懷裡憐惜。
柳如月的心思柳沫汐猜的一清二楚,不過,只要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原倍奉還。
一行人兜兜轉轉,丞相府也算很大,亭臺樓閣倒有幾個,經過一處小花園後,來到一處佈滿青苔的小院,籬笆破爛,比柳沫汐住的邊築小院的從前模樣還要糟糕,不過現在的邊築小院被柳沫汐弄的就像一個花園一樣漂亮。
柳沫汐皺眉,指着這個破爛的小院,“你不會要本小姐住這裡吧?”
“哎!柳沫汐你是不是以爲當了幾天王妃就忘了自己的樣子了,怎麼?自己從小住的小院都不記得了?”柳如月含着譏諷步步緊逼,一提到“王妃”這個字眼,美麗的眼裡裡全是嫉妒,倒顯得清麗絕色的容貌此時看起來醜陋可憎。
剛剛還親熱的叫姐姐,轉眼變了個臉色直呼柳沫汐的名字。
柳沫汐帶着詢問看向小硫,小硫點點頭,意思表明這裡就是她們以前住的小院。
突然,從小院中走出一位年老的婦人,孱弱的身子搖搖欲墜,當看見柳沫汐的時候,眼裡放光,欣喜的朝柳沫汐走過來,孱弱的身體彷彿一下子年輕起來,邁着大步十分急切。
“小姐,真的是你嗎?你回來了?”婦人撐着枯樹般瘦弱的手顫顫悠悠的摸向柳沫汐的臉,渾濁的眼裡透出慈祥的光芒。
柳沫汐心中一暖,雲淡風輕的樣子在這個婦人面前瞬間瓦解,點點頭:“是,翠姨,你還好吧?”
早找之前,柳沫汐就從小硫口中掏出丞相府中的信息,其中特別提到就是一直撫養她長大的奶孃——翠姨。
在丞相府中就只有奶孃和小硫自己對柳沫汐最忠心。
見到這婦人對她無半點厭惡,有的只是滿滿的疼愛,柳沫汐心中斷定她就是最疼她的翠姨。
果然……柳沫汐猜對了。
翠姨含着淚,使勁的點着頭:“好……好……好。”
“夠了,臭丫頭,今晚你就住回你原來的地方吧,別在我面前上演什麼主僕情深的戲碼,看着噁心!”丞相夫人打斷柳沫汐和翠姨的談話,尖銳的嗓音尤爲刺耳,臉上滿是不耐煩。
丞相夫人瞟了眼四周,見周圍除了丫鬟僕人都是她的人,肆無忌憚的貼近柳沫汐的耳邊小聲的警告道:“敢告訴老爺你就死定了!”
柳沫汐擡了下眼,並不說話,又恢復了原先的雲淡風輕。
對於丞相夫人的話就是左邊進,右邊出。
況且她對住處已經不挑剔了,這小院雖破爛卻有關心她的人,比那些漂亮樓閣強多了,至少在柳沫汐心中覺得是。所以她並沒有反駁丞相夫人的話,也沒有提出任何不滿。
丞相夫人以爲柳沫汐還是以前那個怯弱白癡的柳沫汐,以爲她不說話還是懼怕自己,得意的昂着頭,重重的朝柳沫汐“哼”了一聲,帶着浩浩蕩蕩的大隊伍離開了小院。
柳沫汐見煩人的蒼蠅終於離開了,轉身扶着翠姨,在接觸到翠姨手腕時,水眸中閃過絲心疼。
翠姨本就沒多大歲數,本就三十幾歲的年紀就像風燭殘年般的老人一樣,身上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手腕處摸着就像竹竿一樣。
“翠姨,快回去休息吧!”柳沫汐心疼的扶着翠姨往小院走,翠姨眼中包着滾滾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欣慰的點點頭:“好!”
小姐終於長大了,也該把夫人留下的東西交給小姐了。
翠姨心下一想,渾濁的眼裡是深深的悲傷和恨意,只是被淚水遮擋住,柳沫汐並沒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