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紓擺弄着各個棋子,將軍旗的規則講清楚後,赤雅自告奮勇道:“第一局我來下!”
赤焰樂得自在,在一旁觀戰。
各個棋子的大小和職能赤雅記得清楚,但完全不按照規則來走,所有的棋子都在棋盤上橫行霸道,被林紓屢次告誡,“再給你一次機會,再亂來就紅牌罰下!”
赤雅身爲公主,所有的規則都是她說了算的,突然被條條框框的拘束哪裡受得了?一旦自己的棋子被吃,就要抓狂發飆:“林紓你敢吃我的營長,我跟你拼了!”
眼見脾氣暴躁的公主就要掀棋盤,赤焰開口道:“還是朕和皇后對決,你來觀戰吧!”
赤雅氣惱地退到一旁,赤焰接過殘局道:“開始吧!”
“如果剛纔我有講得不清楚的地方,你儘管問,但唯一有一點不能破壞了遊戲的規則,不然這棋就沒法下了。”
有赤雅在暴脾氣發作在先,還是提前打預防針爲好。
“只管來下,朕決不悔棋耍賴。”赤焰難得有此閒心和雅興。
赤雅越發覺得“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句話說得有理,赤焰的狂傲和霸道,普天之下也就林紓能夠化解得了的。這樣的好脾氣,即便在自己面前也很少有。
眼見因爲赤焰的接盤,原本已經慘敗的棋局漸漸起死回生,赤雅的心情頓時好轉。
一局作罷,竟是徒弟贏了師傅,讓赤雅大覺揚眉吐氣。
林紓也不由地稱讚:“你好厲害,如果不是知道你不會下軍旗,肯定以爲你是扮豬吃老虎。”
赤雅不樂意了,“什麼老虎什麼豬?這是因爲我皇兄原本就是聰明絕頂英明神武,你一個小女子還想領兵打仗,勝了我皇兄不成?”
赤焰將棋局交於林紓和赤雅繼續玩樂,起身向宮人道:“傳雲洛入宮!”
赤雅一愣,心思也不再放在棋盤上:“怎麼突然找雲洛?”
“從今天起,我丹國的徵兵制將重新改寫,皇后的提議甚是妥當。”赤焰龍顏大悅。
“啊?說改就改了?要不要明天早朝的時候,和文武百官商議一下啊!”林紓沒想到赤焰會如此的雷厲風行。
她突然提出玩象棋當然不是一時興起,是通過遊戲來闡述一種全新的軍隊體系和作戰方略,原本還擔心赤焰身爲封建社會的君主會不能接受,誰知道他會如此的認同。
“不必了,與其和他們商議爭論不休浪費時間,倒不如馬上制定出方案,快速傳達下去,早些執行。”赤焰一邊說這話,一邊提筆狂舞丹青。
“你們說的什麼跟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赤雅煞是納悶。
“稍後雲洛到了,朕將詳細講與你們。”
林紓道:“我剛纔只是講了義務兵制度,還沒有講僱傭兵,你確定要按照第一種方案來執行,不再瞭解僱傭兵嗎?”
赤焰做事向來是思慮周全的,這顯然不是他慣常的作風。
“你前陣子畫的漫畫,一個女尊世界裡的少女成爲僱傭兵首領的勵志故事,不是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嗎?”赤焰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看我的漫畫了?”林紓好生驚奇。
赤焰淡然一笑,不做回答。
“什麼漫畫?本公主也要看。”赤雅好奇心大起。
林紓心裡沒底,戳了戳赤焰的胳膊:“有沒有覺得很幼稚?”
“有,非常幼稚。”赤焰一本正經道。
林紓就像被一根針刺中的氣球,頓時泄了氣:“有這麼糟糕?”
“一羣男人排着隊要嫁一個女人,難道不幼稚嗎?”赤焰道。
“是女尊國哦,有什麼稀奇的?”林紓不以爲然。
“有,你確定男人的身體能夠生得了孩子?”赤焰挑眉道。
赤雅的眼睛瞪大了,如同在聽天方夜譚:“難道皇嫂知道了男人生孩子的秘方?”
林紓一頭的黑線,就算有這樣的秘方也不能給她說,一想到漂亮的不似凡人的雲洛被逼無奈,腆着大肚子生孩子,就很崩潰。
“道不同不相爲謀……”她確實解釋不清,林紓託着沉重的腳步有氣無力地往外走。
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很難找到了一個可以欣賞她的作品,認可她的才華的人。
“到底是什麼書啊!”赤雅不屈不饒地追了出去。
赤焰看着凌亂的棋盤,深邃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讚賞的笑意。
他不是不能接受她的思想,也不是不欣賞她的才華,如果不在乎不理解,怎會將那本看似荒誕不經的漫畫,從頭看到尾呢!
他只是不想她在那個女尊的世界裡沉湎太久,就算是漫畫裡的男主也不能佔據她的心。
景國皇宮。
景信聽聞丹國實施軍事改革,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這就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女人,她的心神全部都在丹國和另一個男人的身上。
如果他是景信本人,同時對付丹國、墨國和薛國,未必有勝算的把握,但他不是景信。
對於慣常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爾虞我詐,且精通各式戰術以及各類武器的他來說,林紓的這點才能實在太小兒科了。
他並非不學無術,只會貪圖享樂的富家子弟。對他來說沉湎享樂,揮霍青春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他的興趣也並非謀取金錢和物質,他的真正愛好是研製各種武器裝備,以及讓科幻變成現實的時光機。
他是一個科學狂人,狂熱卻理智,他的思想不受任何領域的控制和束縛,也從不讓愛好成爲綁架自由的工具。
在遇到林紓之前,自由凌駕於一切之上。他提出的理念,會有神秘的團隊幫他實現。他不會爲任何事情焦頭爛額,也不會爲任何人浪費感情。
在任何時候,他都是散漫不羈的,以一種慣常冷漠的態度對待身邊的人和事。
沒有人可以猜透他內心所想,對於擅長運籌帷幄的他來說,處理所有的事情都顯得遊刃有餘。
如果不曾製造出時光機,也許事情會簡單許多。
也許此時的林紓已經成爲他的妻,或者已經有了他們的孩子,生活過得無憂無慮。
她原本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是他的一個疏忽改寫了她的命運,讓她屢遭磨難,並與他失之交臂。
如果當初,林紓尚爲景國皇后之時,不曾留下那麼多關於現代的記憶,也許他根本沒有機會恢復記憶,若是這樣,改變命運的不僅僅是林紓,還有他自己。
自從恢復了記憶,他曾經想過,找到通往以前世界的時空隧道,將林紓一同帶回。
然而,對於這個相對封閉,一切都很落後的世界來說,所有現代的超現實的想法實施起來都顯得無章可循,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
就在他即將放棄的時候,玉碎寶琴讓他看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音樂與靈魂的共鳴,可以產生一種脫離現實,抽取記憶的共振。
他原本希望那件白色婚紗,以及玉碎寶琴可以讓林紓恢復對他的記憶,結果卻並未在她身上奏效。
他未曾知道,對於他的記憶,林紓是有所感知的,只是這種感知過於模糊和微弱,不足以讓她徹底地恢復記憶,將事實復原。
現在林紓不僅把他完全忘了,還幫助別人來制約他,讓他如何忍受?
如果上次林紓在刺傷他後,無情地離開,或者他能夠徹底地放開。而她分明心恨着他,卻再一次不顧個人安危地,闖進了危機四伏的大殿,爲他贏取了珍貴的扭轉時局的時間。
就像當初她用生命保護相機,就像當初在丹國之時,她不顧他的醜陋和卑賤給他無微不至的救治。
這個女人就像他內心最脆弱最敏感的那根血管,離不開也斬不斷。
既然無法斬斷這段致命的血管,就讓她與自己的身體和靈魂融爲一體吧!
在感情方面,他向來決斷,不喜糾結。對於所愛之人,他向來霸道,不喜縱容。而她完全擾亂了他的世界,再強大的理智在她的面前也會被碎成一片片。
也許有一天,她會再次要了他的命。但他不會以順其自然爲藉口去逃避和等待,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他會讓她看到,他纔是這個世界的王,是唯一的強者。
這樣也好,以後的生活不會再無聊。人生就像一盤盤棋局,那就索性陪她再玩一局。
林紓能夠想到徵兵制度的變革,就一定能夠想到現代化的武器。如果將火藥運用到戰爭,威力一定非同小可。不過林紓腦子裡的那點東西想轉化成具有實際作戰意義的武器,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去研究配比,而他卻對此瞭如指掌,不費吹灰之力。
景信的目光停留在林紓先前爲了勸誡他做個明君所寫的《孟子.梁惠王》的手稿上。
在他的腦子裡並沒有明君和昏君的概念,也根本不在乎別人如何評價,更不會在乎歷史會如何撰寫。從他出現的那一天起,這個世界的歷史就註定改寫!
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林紓在小鎮爲了給他和女友雅潔拍照落水後,被送入了醫院,作爲補償他支付了醫藥費並留給她一筆不菲的金錢。然而林紓卻將醫藥費和卡一同還給了他,這讓他感到意外的同時,也甚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