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丹夏所悟

面對姬媛的疑惑,丹夏只是笑了笑。姬媛提到北夜錦時眼中盈滿愛意,那是一個女人想起心愛男人時的眼神,丹夏本打算提醒一下姬媛,讓她不要太過迷戀北夜錦,可想了想,她還是沒有開口。人合有命,只要姬媛覺得幸福便好。至於姬媛所提,投奔北夜錦,丹夏在心底冷冷一笑,即使她有一天真的無路可走,她寧願在江湖飄泊,也不會投奔那個人面獸心的北夜錦的。

當然,這些話丹夏不會對姬媛說的,丹夏只是直接拒絕了她,最後在姬媛的追問中,丹夏以爲阿碧報仇爲藉口,言道在阿碧大仇未報之前,不會離開灝王府,姬媛覺得一個奴婢,死便死了,有什麼仇好報,但見丹夏堅持,便偃旗而去。還承諾會拜託北夜錦幫忙,定會在最短時間找到嫁禍丹夏的罪魁禍手,幫丹夏報了此仇。

丹夏對此是千恩萬謝,終於,送走了姬媛。

見姬媛的身影消失在絳雪園,丹夏轉身向寢室走去。身邊,阿綠幾次張口,最後都在丹夏淡漠的表情中,敗下陣來。終於在丹夏邁步跨進寢室之時,張口喚住丹夏。

自從離帝壽宴過後,丹夏對阿綠喚她夫人相當牴觸,阿綠無可奈何,也不能喚丹夏小姐,如果真那樣喚了,被北夜灝聽到,又是個麻煩事,至於公主的稱呼,阿綠更是能不喚便不喚,畢竟會讓丹夏想起諸多不開心的往事,於是,阿綠開始喚丹夏主子,丹夏聽後沒有反對,北夜灝也沒有表示,於是,阿綠也便這麼喚着。“主子,阿碧的仇……”

丹夏停下腳步,回身看向阿綠,陽光下,一身綠衣的女子相貌溫潤,雖無傾城之姿,可亦有小女兒的嬌俏憐人,看到阿綠,丹夏不由得想起阿碧。那個代她身死的忠心侍女。

“放心,我會讓算計我的那些人,以命相償!”這句話,更像誓言,聽得阿綠身子一僵,緩緩的,眼中一片溼意。“主子,阿碧在天有靈,聽到主子這樣說,也會快樂的,可是主子,阿碧己死,再不復生,主子不必爲阿碧如此。阿碧在天有靈,更希望主子快樂安康。”她也想爲阿碧報仇,可她更想丹夏能夠獲得幸福。

剛纔聽丹夏信誓旦旦的說不爲阿碧報仇,她死不瞑目那些話,阿綠突然心生恐懼。她相信阿碧與她一樣,如果那仇需要丹夏以命相博,以自己的幸福相拼,即使最後真的報了那仇,阿碧也不會快樂的。

丹夏本就聰慧,阿綠淡淡幾句話,她便知道那丫頭是爲自己擔心呢。剛纔她的話說的狠了些。阿碧的仇要報,她也不會傻傻的以命相拼的。“阿綠,你放心。在沒看到你嫁個如意郎君,生幾個白胖小子前,我是不會死的……”這句‘安慰’之言,最終讓阿綠羞紅了臉,以爲丹夏端茶爲藉口,小跑着遠去。

丹夏看着那抹漸遠的窈窕身形,腦中閃過阿碧那張璀璨的笑臉,眼底一片晦暗。

最後她都做了什麼?竟然滿心都是北夜灝。她幾乎忘記了尋找仇人。如果不是今天姬媛來訪,她興許還糾結在與北夜灝的情愛中。人活在世,情愛固然重要,但並不是全部。

現在的她,之所以活在世上,是另一個花季女孩以命換來的。

她竟然將這樣寶貴的生命浪費在與男人耍性子上,想起這些,丹夏便暗恨自己不知輕重。

回到寢室,丹夏沉思許久……

雖然北夜灝說那個誓言不算了,而她更因男人輕飄飄一句‘他悔了’而滿腔怒意。傻傻的與他硬碰硬,罔她自詡有幾分心智,竟然做了這等傻事。

她不想要孩子,可以暗中着阿綠去替她尋些避孕藥草,如紅花,麝香之類的物件。卻偏偏求助林鳳舉,明知道林鳳舉對北夜灝忠心耿耿,她這樣做,豈不是自投羅網。這樣一想,丹夏一拍腦子,暗罵自己傻瓜。

如果不是自己走錯一步,何至北夜灝出口言悔。

想起昨夜男人溫柔叮囑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他會用無雙城數十萬性命相殉,丹夏不由得心一暖。事情都是兩面的,有的時候,身陷迷霧,只會看到眼前小小的一片,可當心從迷霧中走出。便會看到迷霧只是迷了眼前一片,不遠之處,便是自己要尋的繁花三千,就像此時的她。北夜灝對她有情無情其實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心中另有她人。

不管那人是誰,他與她,都不會有未來的。

既然結局己經註定,她爲何不在那天之前,好好享受這所剩不多的時光,而將這時間蹉跎在鬥氣上。至於孩子……想到孩子,丹夏心神一恍惚。下一刻便做了決定。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那便是老天憐她一人孤苦。送給她一個親人,那纔是她真正的親人,有她血,有她肉的真正親人。這樣一想,丹夏心中豁然天朗……連日的鬱積似乎一夕間離她遠去。

這時,阿綠也正端了吃食迴轉,見到丹夏盈盈的笑顏,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她以爲自己眼花了呢。丹夏撲哧一笑,“阿綠,我餓了。”阿綠大驚,要知道丹夏己經食不知味好多天了,這突然笑着說餓,可真夠嚇人。

這頓餓,丹夏吃的尤其香,阿綠眼睛直直的看着,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自家主子咋好像一下變了個人似的,昨天,還眼睛直愣,一幅生無可戀的樣子呢,現在卻是胃口大開,連白飯都吃了兩碗。

終於,在阿綠看鬼的眼神中,丹夏填飽了肚子。下一刻,飯碗一放,丹夏眼睛霍霍。“阿綠,讓侍衛通傳,我要求見王爺。”

此時的北夜灝,正在書房蹙着眉頭,聽着安曦合分析最近無垠城各勢力的動向。這時,夜色冰冷平板的聲音在窗外揚起。“主子,姬丹夏求見。”

一句話,讓滔滔不絕的安曦合瞬間閉了嘴。

一句話,讓一臉訕笑的狄暉瞬間熄了笑。

一句話,讓滿臉無趣的北夜揚瞬間來了興趣,一臉的驚詫。

一句話,讓原本微微蹙眉,半閉鳳眸的男人瞬間瞪開了眼睛,眼底,一股熱流迅速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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