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計中之計

【計中之計】

曾經,她是他的夢,或許,現在依舊是……他張了張口,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她先開了口。她問他,“夜色,陛下最近睡的可好?沒有整夜批閱奏摺了吧?”聲音那麼溫柔,表情那麼柔美,那是他盼一世也盼不來的溫柔。

他點頭,不能開口,他怕一開口,便暴露出對她的情意。

她是皇后,是主子的女人,哪怕主子只當她是皇后,她亦不是他可以想可以唸的女人。

她笑了,很慘淡的笑。

“夜色,我只能這樣關懷他,現在的我,雖然貴爲皇后,卻連見他一面都是奢望……”然後,她哭了。他的心很疼,不由得在心底埋怨主子,這樣溫柔的女人,主子爲何負。

不由得,他開口。明明只想安慰幾句。卻不知不覺將從林鳳舉口中聽來的話說了出來。她驚詫,隨後眼淚流的更兇。

她說……主子曾經答應她,只要她的孩子。可是……主子卻從未碰過她。

這些**之事,她竟然開口對他訴說,那一刻,他心裡些許的後悔之意頓時隱沒。最後,他將哭累昏睡在他懷中的她送回寢宮……

第二天夜裡,姬丹夏便被玄鐵鎖住,貶爲宮女,幽禁琉璃宮。

現在,他站在琉璃宮外,不由得想起曾經那個醉倒在屋頂的女人。她說,不再愛了,愛太傷,太累。也許,她是對的。因爲愛,他毀了她……

他明明知道事情不是主子以爲的那樣,可他,卻不能開口。因爲他若開口,心中那個夢會痛會哭。

就這樣吧,這是他最後一次幫她,紙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有一天真相揭露,主子是罰是殺,他領便是。想到這裡,夜色對琉璃宮的方向深深一拜,隨後飛身隱入夜色中。

有些人,有些事,只在一念間。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琉璃宮……琉璃宮,多麼美麗的名字,可現在卻是十足的嘲諷。

諾大的宮殿中只有她一人,不知阿綠在哪裡?會不會受到牽連,希望那男人還有些理智,知道阿綠對她有多得要,不要傷了阿綠,如果他敢傷了阿綠,她一生都不會原諒他。

被鎖在這裡半月有餘,每到用飯時間會有個小宮女進來,無論她怎麼問,那小宮女都只是搖頭,後來她才知道,那小宮女口不能言,耳不能聽。北夜灝,爲了防她姬丹夏,他倒是費盡了心思。

何必呢。

她何德何能……

又是一年初秋到,轉眼她來到離國己經滿一年了,這一年,她的人生可謂是幾起幾落。從亡國公主到禍國妖女,從灝帝姝妃到離宮宮女。過山車都沒她起伏大。

心上人另娶她人,連最後她與他的聯繫,那個孩子也己失去。其實她不應該再這樣執着了。有些人,即使用命去求,也是求而不得的。

被關在這裡,靜心靜身,她己想得透徹。而她相信,她等的人也很快會到。

那個妖孽男人,那個名喚寒月的月下公子。那個爲了她甘願退讓的……軒王。

其實要知道他便是他不難。只要她有心,他從未真心瞞過她。當初他爽快答應勸軒王合謀時,便己有幾分蹊蹺了,只是當時她的所有心思都在北夜灝身上,並未深思,過後她認真將事情想透,即使他與軒王同謀,即便寒月樓勢大,他也不能那麼痛快代軒王應承下來。

而後,北夜灝所有的行動都順利非常。北夜軒退讓,毫無理由的退讓,再想起那日離帝壽宴之時,那個匆忙躍入水中的身影,熱鬧的酒樓中,那個優雅而來的身影,絳雪園之夜,那個乘風而來的身影……漸漸的,幾個身影合而爲一,其實,他始終是他,只是她不想知道而己。

現在,她心己明。

雖然不愛,卻有欣賞。誰說男人女人之間除了情愛便再無其它,她與他之間,便是那種孤傲的惺惺相惜。他懂她,亦如她懂他。

他不強求,她亦裝做不知。不是怕拒絕他會讓他失落,而是那樣的人,根本不需要拒絕,他知道她想要什麼,自然也知道怎樣做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例如……她的惺惺相惜。

說來讓人難以置信,她與北夜灝交心日久,可他卻依舊不懂她,不懂她的退讓便是成全,不懂她的所求便是自由。不懂因爲愛,所以別離。不懂因爲在意,所以放手。

所以,他與她註定互傷。

所以,她在等另一個人,等他帶她……離開。

誰說世事無常,世事本有常,只是世上人的無常罷了。半年前,她不會相信自己有一天會與秋寒月這般相交。半年前,她以爲自己的一生都會殤情,尋一處無人相識之所,守着回憶過活。是秋寒月給了她一片新的天空。

那天空名爲灑脫與自由……

子時的更聲己過,新的一天己經來臨。看着窗外無盡的黑暗,丹夏緩緩扯起了脣。

就在她昏昏沉沉墜入夢鄉之際,房頂些微的響動讓她神智一清。她沒有出聲,現在的她己經勉強能自保。被關在這裡並非全無好處,至少練功不用擔憂會有人打擾。很快,屋頂有淡淡月光撒入,隨後,面前暗光一閃,一道身影如鴻……丹夏笑了。真是想曹操曹操便到。這人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其實這也是他暴露身份很重要的一點。每個人身的味道都不同,就如女子的處子之香,男人亦如是,北夜灝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似梅非梅,似菊非菊。這讓她能在無數人中間尋到他。

秋寒月也如是。

感覺到那道炙熱的視線。丹夏睜開眼睛,藉着淡淡燭光,淺笑招呼。“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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