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現在的情況算是跟父母和族人決裂了,死心塌地的跟了孔銘維。
看目前這架勢,她父母的態度是萬萬不會同意女兒跟個外族的,那既然這樣,孔銘維完全可以不去管小玉的父母,等離開的時候,帶着小玉離開小島,回到京市一切也就成定局。
可孔家的男人都注重責任,尤其對自己選擇的女人,各方面都希望她好,又怎麼能讓她心裡留有遺憾,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只能躲在角落裡傷心落淚。
外公外婆和媽媽不就是一個悲劇嗎?
幸福生活的起點,必須是得到雙方父母的祝福。
上門拜訪小玉的父母這事被孔銘揚和蘇青知道後,幾人就開始研究上門要帶的禮物。
送禮很重要的,尤其是女婿第一次上門,它關係到對你的第一印象如何。
當然,印象這點本就扣太多分了,現在更是要極力彌補纔是。
送什麼合適呢?
若是小門小戶之家,送的貴重了,人家會以爲你是以財勢壓人,禮物要送到恰當好處,符合心意爲主。
可小玉家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族長之家,算不上小門小戶,禮物分量就要重些,尤其是現在這種尷尬,上門有可能被打出來的情況,禮物越能壓死人越好,只要收了禮物,這事也只能同意,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嗎。
一肚子壞水的小二,專挑人性的最軟肋下手,然後跟他哥說,“準備禮物的事,就包在我和蘇青的身上了,這些你就甭操心了,你只管想轍怎麼樣纔不被人家長輩拿着木棍給打出來就行。”
想想高貴冷豔的老哥,衣冠楚楚地被人家拿着棍棒在後面追着打的情形,怎麼那麼有愛呢,無良的弟弟無恥地想親眼目睹這一情景。
孔銘維瞥了眼沒正形的弟弟,然後,也不跟他客氣,禮物的事直接交給了他們。
他們兄弟從來不分彼此,況且他知道小二夫妻倆身上肯定有不少好東西,就像小二說的,送禮送好了可能真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孔銘維果然很瞭解自己的弟弟,蘇青他們確有不少好東西。
當天準備禮物的貴重程度,就連孔銘維這個心理提前有一定準備的人,也忍不住驚訝半天。
茶酒這些就不用說了,必不可少的。
一摞子的長木盒子,裡面放置的有空間里名貴的中草藥,人蔘,靈芝,何首烏之類,這麼高的年份,在外面估計見都沒見過。
一摞子的四方形木盒,裝的是不同顏色的極品翡翠,耀眼的光芒照亮整個房間。
另外一個盒子還裝着一件奇物,正是小白他們在禁地裡取出的蛇膽。
蛇膽可是極好的入藥藥材,起到滋補,延年益壽的功能。
當然,蛇膽並不是什麼稀罕物,想要還是有的,可小白他們帶回來的可就稀罕了。
禁地本就透着古怪,裡面的蛇體積個頭大的出奇,相應的蛇膽自然就珍貴稀有了,最小的也有雞蛋大小。
而在外面取個蛇膽也就拇指大小,族長和小玉的父母看了,心裡忍不住咋舌。
看着堆在桌子上,哪一樣都堪比價值連城的寶物,心裡不是一般的複雜。
當然,他們也不是沒見識的人,看的出來,這堆東西,很多即使拿城池也不一定換的回來。
因爲,有價無市啊。
族長和小玉的父母確如小二所想給震撼到了。
好東西誰不喜歡,誰不想擁有。
眼前的孔銘維,別的不說,只要是本族人,他們今天爲了小玉也就忍了,可他畢竟是外族的啊。
況且,小玉這孩子是他們捧在手心長大的,養了二十來年,居然爲了眼前這個認識了才半年的男的,就不要父母和族人,他們心裡能不怨懟?
小玉的母親上完茶水就坐在了丈夫身邊。
而小玉的父親拿着煙槍,沉着個臉默不作聲地抽菸。
族長老爺子,雙手拄着柺杖盯着地上,做沉思狀。
屋子裡靜寂一片,老祖宗發話,不讓他們從中破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祖宗的話,他們不敢不聽,可想讓他們接受,門都沒有。
我不從中破壞,我消極抵抗,我不鳥你。
鬧了婚禮現場,讓他們在全族人面前擡不起頭來,更是對不起親家,那親家是好打發的人嗎?就連他是族長,都敢天天上門鬧騰的不讓人安生,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人,不舉起柺杖,將人轟出去,就算他們修養好了。
孔銘維雲淡風輕地坐在哪裡,端着杯子,慢慢地品茶,彷彿並沒察覺出來,這一家人故意的冷落似的,也不上前觸黴頭。
詭異的沉默!
小玉擡頭,低弱地喊了聲爺爺。
老爺子拿鼻子哼了哼,連目光都沒給孫女一個,看着地板紋路,專心的,彷彿那裡的石板開出了石花。
小玉無奈地看向父母。
這兩位直接來了個無視,將身體轉到另一側。
被親人無視的小玉,委屈地撅着嘴巴。
突然,旁邊伸過來一雙大手,蓋在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上,暖熱的溫度,通過接觸,瞬間傳遞到了她的心底,衍生出無盡的能量,同時眼眶微熱。
那三人餘光瞧見了這一幕,目光瞬間落在了兩人的手上,極其刺眼,目光恨不得化成斧子,砍了佔他家孩子的那雙手。
寂靜的室內,氣氛緊繃起來,逐漸醞釀,迸射出霹靂巴拉的火花。
頗有一個火星落進來,就能燃燒成熊熊大火般。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上門了,還不打招呼,直接進入。
族長正異常火大,沒處發泄,正想逮着這沒眼色人發飆時,看清楚來人是誰後,到嘴的火氣,生生地又憋會到了肚子裡,連點菸都沒敢冒出來,做出一副乖乖的樣子。
能讓族長低聲下氣的人也只有老祖宗了。
老祖宗跨過門檻,掃了一遍室內,然後視線就落在了摞的高高的禮品上,“咦?這麼多東西,看來是孫女婿正式上門,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想通了,老頭子還一直擔心你鑽牛角尖呢,這就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讓小輩們自己鬧騰去,管多了反而管出仇來……”
六子站在老祖宗跟前,想要插話反駁,可這位倒好,一直絮絮叨叨,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六子乾瞪眼,心裡那叫一個憋悶,您老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忒高了吧,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想通了,我他媽的,我想的通我就成仙了我。
可老祖宗打進來,就自圓自話,直接無視六子,“咦,這麼多的罐罐盒子,老頭子倒好奇,孫女婿上門會帶什麼禮物。”
“不,不是孫女婿……”六子都快嚎叫了。
小玉的父母輩分低,在老祖宗面前沒有說話的份,只在一邊恭敬地立着。
“這都上門了,聘禮也收了,有什麼好害羞的。”老祖宗一錘子定音。
六子握柺杖的手,青筋那個暴跳,還聘禮?您老這是故意的吧?
得,那邊響起了老祖宗的驚叫連連的咋呼聲,“極品翡翠?萬年人蔘?不,絕對不止萬年?天啊,寶貝啊,還有蛇膽,六子,你可太幸運了,有孫女就是好,老頭子咋沒有呢,啊,這罈子裡是酒,天啊,可真香,不行,六子,老頭子不跟你客氣了,先品嚐品嚐……”
罈子封口一打開,誘人的酒香,瞬間瀰漫到空氣之中,不是一般的勾人胃口。
那邊老祖宗已經仰頭灌進了一大口,嘖嘖讚歎,“這酒真好,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酒……”
族長想上前阻止卻已經晚了,只能搖頭苦笑,本來的打算是,不給他好臉色,不搭理,走時,將東西甩給他,讓他滾。
可誰知中間蹦出個程咬金。
東西都開封了,還能退得掉嗎?
他覺着老祖宗很有可能是他們找來的助手。
想到這兒,狠狠瞪了孔銘維一眼。
孔銘維察覺到老人的目光,無辜地點點頭。
六子氣的在心裡大罵,裝吧,你個大尾巴狼,我說這人不像是能受得住氣的人,對他們的冷落卻不放在心上,剛纔他還一直納悶,誰知人家有後着,將老祖宗搬了過來,真是狡詐,陰險。
不管小玉的家人情願不情願,這次上門總算是圓滿成功,女方這邊算是走了明路,雖然彼此之間還有疙瘩心結,但這些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血緣親情能淡化一切。
“所以,我說什麼來着,對付丈母孃那邊,耍些手段還是必要的,要不然,等到我們走的那一天,你都不一定攻克這座山。”小二得意地說。
“哦,我聽小叔說過,你爲了追到蘇青,還讓他出馬拐人家住到了四合院,然後又認乾媽,打進人家內部,再然後逐漸一一攻克,這戰術確實高明。”孔銘維說。
孔銘揚雖然嘴上謙虛,卻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這些都是老黃曆了,還提它幹嗎,不過,你還別說,我要不費些心眼,我那來的媳婦和兒子,弄不好,現在都還僵着呢,我媳婦這人吧,性子冷……”
二爺正要對老哥暢談自己追媳婦的大戰史實時,眼光無意間掃到走廊時,猛然住了嘴,神情驚慌,發現媳婦轉身就走,連忙追了上去,“媳婦,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給你解釋……”
孔銘維望着追媳婦的小二,忍不住搖頭低笑。
小島居民的生活,相比着外面,安逸輕鬆多了,張天竹走在鎮上,欣賞着街道兩邊忙碌的人羣。
這時,張宏峻從後面趕來,低聲道:“少爺,打聽清楚了,最近幾天就要變天,那幫人這次並不準備再加固卦印,而是想要一勞永逸,等着衝破卦印,能量虛弱之時,斬草除根呢。”
張天竹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盯着那人,“你確定?打聽清楚了?”
張宏峻點頭,“確定。”
張天竹神情變了變,皺着眉頭沉思。
張宏峻又補充道:“族裡突然冒出來的那位老祖宗,看起來功力不淺,而且他們還邀請孔銘揚幾人助陣……”說到這兒,目光看向少爺。
只見他家少爺沉默了會兒,臉上凝重的神情緩和些,繼續前行,“這幫老東西,太自以爲是了,斬草除根?太異想天開,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
張宏峻擰着的眉頭,並沒有因爲少爺的話舒展開,“還有孔家的那一家子呢?”
張天竹回頭,已經恢復如初,眯着眼睛,“小紅,那一家子是厲害,那是因爲沒有碰到更厲害的。”
擡頭望着湛藍的天空,一隻鳥從視線裡飛過,“可以這麼說,孔家的人,就像是這隻小鳥,而它就像是無際的天空,再蹦躂,卻總也飛不出它的手掌心。”
------題外話------
還有一更,十一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