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羣,已然退散的差不多了,而陳寰之也已經將紙與筆都收拾好了、放在了隨身的揹包之內,秦心顏這纔開口,對他講道:“寰之,你個新婚燕爾,現在不應該跟你的妻子你儂我儂、沒事就滾被窩嗎,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將方纔那個叫做“桑弟”的男子離去前最後的神色、落入了眼中的陳寰之,並沒有留意秦心顏剛纔所開的玩笑,而是凝了凝神,開始思慮了起來。
“……”秦心顏見他沉默,一時尷尬了,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打開話題了,雖然之前跟陳夫人鬧過不愉快,但他娘是他娘,他是他,自己瞭解寰之的爲人,自然不會將一些沒用的事情放在心上。
按理說,其實自己一直都在等待寰之娶親,因爲只有他娶了別人,他在太子的人眼裡,纔是與秦王府無瓜葛的,自己也才能心無芥蒂的與他碰面、交談。
只是,他已然娶妻,自己作爲一個前任,嗷,其實也只是主動要求結親、然後又主動上門給退了的一個異性的友人,這麼一說,好像關係更加尷尬了。不然,相忘於江湖也挺好的,陽城有的時候也是很大的,只要避開,其實也是可以一直都不會見得到面的。
秦心顏想起安若素還在附近,不如,乾脆先離開吧,今日一出門就打了一架、舒展筋骨,救了一個大叔跟兩個很可愛的小娃娃,倒也不虧。
卻不想,陳寰之卻突然跪了下來,給秦心顏行了個大禮,繼而高聲開口講道:“恕寰之方纔眼拙,沒有認出郡主您來,和惠郡主體察民意、爲民除害,陽城的百姓們,都感念着您的大恩大德!”
周圍的百姓也紛紛行禮,秦心顏慌忙讓他們平身,客套的笑了笑。
然後纔將陳寰之給扶了起來:“你這……幹嘛啊,突然搞得這麼正式,我都女扮男裝了,還特意讓婉清給我捯飭了一番, 低調低調。”
秦心顏很明顯受到了不少的驚嚇,所幸對象是自己一直以來都很熟悉的陳寰之,秦心顏纔沒有將他給踢飛,而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懵逼臉。
但是,陳寰之看見已經走出好幾米開外的那個男人,腳步一滯,險些一個跟頭就栽倒在地的時候,滿意的笑了。
“你幹嘛又突然笑了出來?”秦心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寰之剛纔是看着其他方向笑的。
“沒事,只是心顏,你有沒有想過,剛纔那個被你救下的大叔,一家三口,真的可以安然無恙嗎?”陳寰之頓了頓,繼續說道:“剛纔呢,你也看到了,桑弟那個惡霸,是懼怕於你的暴力、以及你手中持有的化屍水,所以,不得已才簽下了對他而言不平等也很不爽快的協議。那等你離開之後呢,他會不會再去騷擾他的哥哥?而他的哥哥跟他相反,很
顯然是個良善之輩,連一句罵人的話都不會講,就算是被激怒到極致,也依舊會跟他弟弟講道理。他要如何招架的住他的弟弟來找茬,若是他的弟弟又故技重施,以他的一雙兒女來要挾他呢,他會不會又一次妥協、心甘情願的受他弟弟欺凌?”
一經點播,秦心顏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哦!所以你剛纔故意大聲的給我行禮,爲的就是警告他,他其實惹到了他根本惹不起的人,讓他收斂些。”
“聰明,不過心顏,我覺得,你還是去一趟醫館,然後派人暗中保護大叔他一家三口爲好。畢竟,狗急了也會跳牆,萬一那個叫做桑弟的越想越擰巴、自己陷入了死衚衕,非跟自己腦袋過不去、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去拉大叔陪葬呢。”陳寰之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恩,寰之你說的很有道理,萬一他真的想死了上本郡主這找虐呢,不如,咱兩趕緊去醫館吧,趕在剛纔那個人渣之前見到大叔,然後再考慮之後的事情。”秦心顏說着,習慣性的拉起了陳寰之的袖子,就要向前走。
陳寰之一愣,雖然知道這就是秦心顏十年多來的習慣,無心之舉罷了,但依舊還是覺得心下一暖,今日這一趟遠行,雖然路途較遠,自己本是出城外採辦,特意走過來也真的廢了好些腳程,但卻也很值得。因爲,太久沒有見到心顏了,而知曉她對自己並無芥蒂、依舊是那般熟絡的時候,心裡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你又在發什麼愣啊,走啊。”秦心顏見陳寰之又開始神遊了,催促道。
卻不想,安若素的聲音,一下子卻傳入了耳內:“真是看不出,一向英姿颯爽的女中豪傑和惠郡主,還真是心機無窮、處處留情的女人吶。不僅讓名動天下的安奇公子拜倒在您的旗下,爲您披荊斬棘,還勾引的皇商劉家的大少爺傾心於您、非您不娶,癡迷不已。這剛剛娶了美嬌妻的陳家大少爺,怎麼一見到和惠郡主您,也將妻子忘在腦後、這麼把持不住了呢?和惠郡主真不愧是人人口中稱讚敬仰的‘活觀音’啊,真可謂是人見人愛,人盡可夫!”
聽完他這樣一段似嘲若諷的話,秦心顏整個身子都僵住了,看着安若素那張溫柔的俊臉,恨不得衝上去將他千刀萬剮。雖然早就告訴自己,安若素是個十足的僞善之人,但是,自己前世到死前的這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覺得安若素有多不堪。
這一世,他的本性卻暴露的很快。
只是,並不能理解他爲何要這樣言語攻擊自己,他自作孽活該娶了昭和,把怨恨都歸結在本郡主的身上了麼。人盡可夫,這樣惡毒的中傷人的心裡話,曝光了出來,安若素,還真的是難爲你了。
“新科狀元,堂堂駙馬,竟然能說出來這麼低俗的話來中傷別人,我之前真的是看走眼了,竟然會覺得你是個好人,早知
道你這麼沒素質,本少爺還不如去參加殿試,不然,也不會讓徒有虛名的人在這裡楊耀武揚威了。真是污了本少爺的眼睛!”陳寰之毫不客氣的回敬他。
“放肆!你一介草民,膽敢這樣對本駙馬說話,信不信本駙馬直接將你扭送官府處置!”安若素惱意更甚,陳寰之果真還對秦心顏舊情難忘,不然這麼急着替她出頭是幾個意思,水仙那麼好的姑娘怎麼就不開眼了,偏偏對你這種三心二意的男人死心塌地。
“駙馬做事情未免有些太過雙標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寰之他對你不敬,你就要將他抓起來,那你剛纔辱罵當朝一品郡主,本郡主是不是要去陛下面前討個公道了?”秦心顏將陳寰之護在身後,怒視安若素。
一提到陛下,安若素的氣焰便消了幾分,陛下現在對我的印象差的很,若是秦心顏再跑去告一狀,我還怎麼混?“和惠郡主果真有一雙巧嘴,只是,你既然已經鼓動你的前未婚夫另娶他人,那就應該已經放下了前塵往事,打算重新開始了。爲何現在,又跟你的前未婚夫如此親密、你儂我儂的出現在這陽城街上呢?”
“好笑,我跟秦心顏清清白白的,不過是在街上碰見了,所以就多聊了幾句,怎麼在你的眼裡,就成了如此親密、你儂我儂了呢?”陳寰之冷笑道,看向安若素,“莫不是有的人,他自己的心裡就不乾淨,所以看誰都覺得誰髒啊。”
“你說誰髒呢?”安若素死死的瞪着陳寰之,原本在體內就壓制不大住的怒火,一下子更是如同火山一般,即將爆發:“你自己也不檢討一下你自己,若是你的妻子此刻在附近,見到你跟你的前未婚妻有說有笑的逛街,她作何感想?你對得起你的妻子嗎?”
“我的妻子我瞭解,她不會胡思亂想這些莫須有的東西的。不過,安駙馬,你不覺得你有些莫名其妙嗎?我的家務事,我的妻子,我的前未婚妻,我的朋友,你好像比我還更加的關心。你是不是大病初癒、很閒啊,身爲駙馬,也應當多體察民情、爲民請命的纔是。”陳寰之冷冷開口道。
“你!”安若素被他噎的有些無言。
“安駙馬確實比較閒,不然,也不會沒事就爬上了昭和公主的牀,一下就躍升駙馬了。體察民情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本郡主去做吧,安駙馬還是要取悅昭和公主、以保住自己的地位的呀。狗大概是改不了吃屎的,他自己的婚姻是不擇手段來的,估計也覺得別人的婚姻是不乾不淨的吧。”秦心顏笑着如是說。
“秦心顏,你什麼意思?”安若素的臉繃不住了,怒道。
“沒什麼意思,說你狗改不了吃屎,是個貪慕容華富貴的僞君子,還以爲別人都跟你一樣無恥、齷齪。”秦心顏攤了攤手,滿臉寫着,誒,你在意外什麼,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