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曖昧到膩味的舉動,看的旁邊的赫連海那是一陣惡寒,瞅着這兩個人,冷冷道:“你們虐狗,好卑鄙。”
“不知道海哥哥你是什麼品種,藏獒還是薩摩?” 上官安奇嬉皮笑臉的把臉湊過去,道。
“歌烏文——滾!!!”赫連海很客氣的送上了一個白眼。
但是,秦心顏跟上官安奇兩尊大佛卻都是一動不動,安穩如泰山一般坐着,宛若主人一般看着赫連海。好像在說,該滾的可不是我們啊……
“好,我走!”赫連海嘆息一聲,扯衣離去。
門關上,秦心顏瞟了一眼上官安奇:“你支開人就不能溫柔一點麼?要是玉王爺記仇了,不理你咋辦?”
“不理就不理唄,我是直男。”上官安奇做出一副急於擺脫自己的不雅之名的模樣。
“噗——”秦心顏笑,然後很快便正色道:“不扯別的,既然已經支開他了,那我們便來講正事。”隨即便取過一方紙卷,徐徐攤開來,三國典圖赫然其上。
上官安奇瞭然,伸手用筷子指了指泉城方向,道:“可靠消息,蕭雲崢已經率萬曆軍三十萬趕來。”
“蕭雲崢,這名字怎生這般耳熟?”秦心顏微微一愣,道:“不,是灰常灰常的熟悉,爹似乎也提到過這個人。”
“當日你在大街上撞見人家,一眼就相中了人家,親送人去的軍營,兩年後,人真的沒有辜負你的重託,混出個人樣來了,不然也不會脫穎而出、當得上此時出征的將領頭頭了。你不會就忘記了吧?”上官安奇托腮。
“哦~原來是他,我想起來了,難怪秦無惑喪禮的那天,爹竟然匆匆趕回,去處罰一個無故失職、人不在崗的將領,搞得這麼大陣仗,原來是他吶。他因爲他傾慕的蔓兒姑娘而恨秦無惑入骨,想必,秦無惑的墓被人搗毀也是這個緣故。這個人,有風骨有能力,就是太小心眼。”秦心顏道,“不過,有什麼關係,用此一次罷了。這一仗,確實很快就要拉開帷幕了。爭霸之戰,本就不可免去,將天下亂勢以最快速度結束在你與我手中,對整片大陸上的黎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上官安奇手中的筷子,好似長劍一般、在這地圖之上縱橫激盪,尤其在武陟疆域之上風雷捭闔,正色道:“心顏,你看,武陟每年在秋冬之際,會進行邊軍換防,這是他們的慣例,屆時武陟京都之內、必定防衛空虛,最宜趁虛而入,更何況,現在武陟的政局紛亂,各地將領紛起割據,博瑋跟海兄都不在武陟,此刻正是收拾他們的好時機……”
秦心顏趴下身子,下巴在典圖之上,仔細看着那些以不同顏色標出來的軍隊標記和動向的箭頭,淡淡開口道:“你說的我自然想到,只是,今年武陟的政局畢竟不同往常,若是那鐵三角互相挾制,不敢換防呢?”
“嗨,那就更
好了,”上官安奇傲然一笑,神情風雲在握,道:“他們三股勢力,互相之間絞扭得死緊,心思全在那個位置上,連換防都顧及不上,那就說明因爲勢力分散,三人都已無餘力應對外敵……哈哈,那麼,武陟之大,你我肆意馳騁罷!”
“若三人因外敵來侵,同仇敵愾,暫時放棄了爭權奪利,先齊心對外呢?”秦心顏問道。
“合在一起,有合在一起的打法,說實在的,我還寧願武陟拿出全國之力,咱們硬刀硬槍的拼一場,那才叫痛快,還省的他們說我上官安奇名不正言不順、專佔便宜愛搞偷襲呢。”上官安奇想起什麼一般,開始眉飛色舞,目光發亮,一把扯過典圖,筷尖上的芝麻準準落在京都的位置上,道:“你看,這是他們的首都,據說糧倉豐儲,圍城三年也足可抵禦,其實吧,咳咳……”
秦心顏會意,將那芝麻拈了來,丟進自己的嘴裡面,笑嘻嘻的開口道:“吃了!”
“哈哈哈哈,知我者,秦心顏也。”上官安奇大笑,一轉眼便看見眼前女子雖然依舊是簡單的男子戎裝打扮,但眼神卻是烏亮清靈,眼波流轉之間,依舊嫵媚風姿、醉人不已,粉色舌尖如杏花初探,於嫣紅櫻脣悄然一抿,一個無意的微動作,卻誘惑十分,直撩撥的人心癢難耐。
那一動,彷彿撩在了乾涸已久的心上,酥麻微癢間,生出些細細的火苗,熬煎着久曠健朗男子寂寞已久的情思,上官安奇只覺得連自己的掌心都絲絲熱起,忍不住便要拉她的手,攬她入懷,好好的溫存一番。
忽聽外廊那文弱的刺史跪啓高聲道:“尚書大人,微臣已經捉獲了那幾個煽動鬧事的人……”
上官安奇和秦心顏齊齊擡首,對望一眼。
秦心顏立即坐上了房間內正中央的上位,上官安奇怒氣一現又隱,暗惱自己運氣不好,總是在緊要關戛然而止,長此以往,真是傷身體啊。
秦心顏恢復冷色,開口道:“你身後沒有人,人呢?死了?”
刺史一聽這話,冷汗瞬間便冒了出來——
這女人壓根沒有出門啊,怎麼就知道自己的身後沒有人的?刺史不由將身子伏得更低了些,愧然道:“幾人在幽城的西門角被查獲,他們混在災民之中、想要出城,結果卻被人給認了出來,其中有一人是原本刺史衙門專司糧庫的長史,臣的人將他們擒下後,一時不防,他們卻都已經服毒自盡,是臣辦事不力,請尚書大人降罪。”
秦心顏起身,出去問了問刺史那幾人的死法,回來之後,卻是對上官安奇一笑,道:“不曾想,那一日,我的三個猜測,居然齊齊命中。”
武陟的密探以重金買通那名長史,將賑災糧庫裡的糧食,全部偷運至武陟國內境,陌西江銘喆聯合武陟冉光文,一道攻進萬曆,打開西邊的缺口,朝廷肯定自顧不暇,幽城這種小地方,
就算沒有糧食自也無人理會。卻不想,秦心顏雷厲風行,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平息了內戰,立即便要賑災,糧庫全空、無糧可賑的幽城長史急了,在有心鬧事的武陟密探的教唆之下,竟然放火燒庫,武陟人更一不做二不休的打算挑動了災民鬧事,令萬曆自顧不暇、暫時無法北顧徵武陟,這纔有了那場險些令非歡喪命的驚心暴亂。
理清來龍去脈的上官安奇,臉色陰霾,幸虧秦無釋對心顏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幸虧碰上的是這一位有責任心慈悲心的刺史,不然的話,後果……
上官安奇目光沉沉的看着武陟國方向,半晌,一聲冷笑:“赫家賊人,趕緊數着日子當着你的王罷,我爹孃的墳頭,可還等着用你們的鮮血來祭呢!”
秦心顏微微一笑,傾國傾城,顛倒衆生。
………………
萬曆十五年九月,秋高氣爽,又是一年豐收的好時節。
幽城在歷經災荒、內戰、民變、暴亂之後,再次迎來了其作爲邊境重鎮不可擺脫的戰場宿命——
九月初七,萬曆監國雍親王秦無釋下旨,令萬曆女相秦心顏引兵七十萬,以青年將領蕭雲崢爲主將先鋒,提馬萬曆武陟交界處,誓師跨海伐武陟。
是日,平原秋霽,蒼翠如洗,獵獵塞上風中,七十萬男兒靜默無聲,如鋼鐵之龍,蜿蜒無際,陳兵在遼闊的平原之上,日光反射着鋼鐵兵刃的寒光,泛出一片沉凝且厚重無比的烏金之色。
七十萬人沉默於野,七十萬雙眼睛親眼見證他們心中神一般存在的女相秦心顏,於深秋的金風之中,身襲白袍金甲,一騎馳騁,原野廣闊,陽光燦然如碎金一般,那傾城絕色之女子,飛馬而來,以萬丈霞彩爲披風,以光耀烈日爲冠冕,英姿灼烈,耀人眼目,如一柄黑色神劍般,颯然霹靂穿過大軍陣前,衆人屏住呼吸,看着那一匹威風的大白馬,直馳兩國邊境。
那個瘦弱無比卻帶着萬丈光芒的女子,駐馬,仰首,纏繞着金絲的黑色長鞭,亦迎風一抖,在炫目的陽光下,劃出來了一道流麗的弧影,“啪”的一聲,鐵鞭一出,生生甩斷了分割萬曆和武陟兩國、且在衆人的印象中已經矗立了好些年的堅硬的岩石界碑!
兵刃所指,向武陟長驅,幾十萬萬曆的大軍以烈火利劍之姿,剖開了武陟國那沉靜已久如今卻暗潮洶涌的國土,刀起刀落,燃起的是帝國與帝國之間的爭霸之戰,帶着血色鮮豔的層層烈火,即將綻放在這一片大陸上。
萬曆與武陟的第N次戰爭,又一次打響。
沉寂了多年,終究還是打碎了這一派平靜,一虎一狼,終究還是無法和平共處,兩國的人民也都知道這個事實,也都在準備着這一日的來臨。
只是,萬曆如十幾年前那場赫赫有名的大戰一般霸氣,武陟呢,是否也會跟從前一樣拼死抵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