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山羊鬍子老頭兒再也不鳥她,轉身又開始招待下一位顧客,風輕塵憤憤的甩袖離開。若不是現在這身行頭不好動手,她早就衝上去把他的山羊鬍一根一根地揪下來了好麼!
幸好還沒有路癡癡到無下限的地步,風輕塵總算到了攝政王府,看到府前那威武霸氣的三個鎏金大字,風輕塵內心早已內牛滿面,激動得不能自己。家丁認出了她,齊齊行禮,“三小姐好。”
“好好好,回家好纔是真的好。”風輕塵頗有感慨。隨即回到了自己的庭院,也不知道苗兒的毒解完全了沒有。
“小姐?!”苗兒自風輕塵進院便撲了上來,“小姐你這次怎麼去了這麼久?院子裡就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嗚嗚嗚......”
“乖,別哭了,這不是回來了嗎。對了,這幾天有什麼人來找過我嗎?”風輕塵拿袖子擦去苗兒的眼淚,看着苗兒完好無損的樣子,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有,大少爺和二少爺都來過,不過都只是坐了一會兒便走了。二夫人和大小姐也來過,問我小姐上哪兒去了,我只是說不知道。”苗兒如實作答。
“嗯,那暗夜呢?你有沒有看見過他?”風輕塵點頭問道。
“......沒有。”苗兒有些失落,“小姐,他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你這傻瓜。”風輕塵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當初不是你說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他嗎,怎麼?現如今又想人家了?”
“不是的!我......我只是覺得我做錯了,想當面和他說聲對不起。”苗兒垂下頭。暗夜雖說長着張木頭臉,話也不多,但是卻處處保護她,只要看着他那雙眸子,便覺得無比的安心。現如今多日不見,他的音容卻越來越清晰,有時候幾乎就會覺得他像從前一樣就在身邊,可猛然轉身,卻是什麼也沒有。
風輕塵看着她這副模樣,一切瞭然於心,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別擔心了,我讓他去幫我辦點兒事,一個月後便會回來。他臨走前說他不怪你,還讓我好好照顧你呢。”
“真的麼?!”苗兒笑顏突綻,眸子剎那間變得晶亮無比,聽到後面一句話,臉卻微微泛紅,輕聲嘟囔,“誰要人照顧了~”
“好了好了,進屋說說最近府裡發生的事。”風輕塵拉着苗兒進屋,看到熟悉的擺設和傢俱,風輕塵心裡說不出的踏實安定。
“小姐,忘了告訴你了,現在大街小巷都在熱傳榮廣王和江南名妓柳飄飄的風流韻事呢!我買了冊圖書,你瞧,還有他們的畫像呢!”苗兒興沖沖地拿出一本圖冊遞給風輕塵,眼裡閃爍着八卦的小火苗。
風輕塵挑眉,接過冊子,冊子不厚,倒是便於印刷和傳播。翻開第一頁時,榮廣王與柳飄飄的畫像赫然映入眼簾,郎才女貌,無比的般配。風輕塵不由得勾脣,這柳飄飄的模樣恰是她找小七畫的,沒想到這幾天下來便發展到圖文並茂的地步了。翻開下一頁,裡面便是記敘這段風流韻事的了。風輕塵打起精神,全神貫注地開始細看。
“那一年,微風拂過她的秀髮挾帶着花的芬芳醉了他的心,許是陽光正好,天氣正暖,兩人的相遇彷彿是命中註定。”
單單是第一句,風輕塵就給跪了,這小七和小八不開個《愛格》啥的言情雜誌真是可惜了。
“他是名門之後,書香門第,她是勾欄苑女,頗富才情,不知前世多少次的回眸才換來了今生相遇,不論世俗的洪流多麼湍急,他們沒有辜負這命中註定,齊齊義無反顧地墜入了愛河。他撫琴吹簫,她翩然起舞,輕吟附和;他奮筆疾書,她細細研磨,溫柔相伴;他習武練劍,她聞聲細語,柔聲鼓勵。他不願喚她在勾欄的名字,只願叫她心兒,因爲她是他心頭摯愛;她不願喚他顯赫尊稱,只願喚他阿融,因爲他早已融入了她的心扉。
好景不長,他不得不起身赴京,她含淚相送,卻爲了他的前程不願告訴他腹中已有了他的骨肉。一別便是半年有餘,她孤身一人在濁世中力保腹中胎兒平安出世,卻在產下他們相愛的見證後疲累離世。
當他回來,迎接他的不是她的溫柔倩影,而是一座冰冷的石碑,上面除了‘心兒’二字別無其他。這輩子,她也只願做他的心兒。他含淚抱走了他們的女兒,取名‘馨兒’。”
風輕塵看完一拍大腿,“特麼的,寫得太好了!”故事中雖未出現真實的人名,但明眼人一看便能發現端倪,看來這下榮廣王有一陣子好忙了。
“小姐,這兒還有續文呢。”苗兒遞上一本小冊子。
風輕塵迫不及待接過打開,看完後更是樂地合不攏嘴,這兩人簡直是太有才了!
“時過數年,刻着‘心兒’二字的石碑一直無人問津,還是一樣的暖陽,微風拂過墓碑周圍瘋長的野草,露出了碑後的刻文。-----------‘不怨君不歸,不怨君離去。怨君給吾愛,卻將其輕棄。若是有來生,寧可不爲人。只願成青鳥,山高路遠隨君去。’”
“這首詩被編成了小曲兒,大街小巷都在傳唱呢!”苗兒帶着些許少女對美好愛情的嚮往,一臉的欣喜。
風輕塵勾脣,雖然此事被老百姓們津津樂道,但在高層之間,怕是已經成爲一個天大的笑料了,世俗哪容得一個王爺和妓女的愛情。不知榮廣王現如今是什麼心情,還有那個常馨兒,以她的脾氣,榮王府怕是不得安寧了吧。
榮王府內,正如風輕塵所想,常馨兒拿着一卷的冊子和畫像跑到榮廣王的書房前大聲質問。
“爹爹,這是總麼一回事!我的親生孃親到底是誰?!”天知道她身邊原本附庸她的那些小姐公子聽到這個消息後都在她背後議論成了什麼樣子,她現在連門都不敢踏出一步。
“馨兒,不得胡鬧,快出去!”榮廣王黑了臉。最近市集突然出現的流言竟迅速流竄,乃至整個京都都可以看見各個不同的版本。酒樓茶館拿這事兒說書,青樓妓院有人拿這事兒編曲,街頭小巷有人拿這事兒成批編書賤賣,就連衚衕巷口牙牙學語的孩童,也都拿這事兒當童謠傳唱。他現在本來就火氣上涌,現如今連從小疼到大的女兒都開始來嚴聲質問他,他堂堂王爺的尊嚴都被踩在了腳底下!
“爹爹,你身份尊貴,怎麼能如此下賤,去找青樓女子,你......”
“放肆!”話未說完,一記耳光重重落下,打得她嘴角流血,眼冒金星,如花似玉的小臉上掌印清晰可見,膽戰心驚。“給我出去!”榮廣王是真的怒了,絲毫不留情面。
常馨兒含着淚不敢置信地看着平日裡寵她入骨的爹爹,隨即哭着跑了出去。
“來人!”榮廣王看着常馨兒的背影,眼神晦澀不明,“找人看着小姐,並徹查此事,三日之內必須找出幕後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