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扶着蘇瑾然回到房間之後,剛準備出去給雪衣公子傳話讓她趕緊回來,結果蘇瑾然似乎明白水月的想法,便將水月一把拉住。
“不用找雪衣公子,我櫃子裡第二層裡面有一個盒子,你給我把裡面白色的小瓶拿出來就好。”
蘇瑾然氣若游絲的說完便身體朝後倒了過去,水月見狀趕緊去櫃子裡拿東西。
水月看着蘇瑾然吃下藥,見蘇瑾然臉色依然蒼白的透明,既心疼又擔憂的問道:“真的不用讓雪衣公子回來看看嗎?”
蘇瑾然搖搖頭:“不用,我只要調息一下就好,你放心,我傷的不重。而且這藥就是雪衣公子之前給我準備好的,只要受傷之後服下很快就會好的。”
見蘇瑾然如此固執的不讓自己去請雪衣公子,水月繡眉微皺的看着蘇瑾然,見她閉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安靜地躺在那裡。
蘇瑾然沒有睜開眼,對水月說:“水月你出去幫我守着門,只要我不說讓人進來,就不能讓任何人進來知道嗎?”
水月心有疑惑的看着蘇瑾然,點頭應了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
蘇瑾然之所以讓水月出去幫她守着門,是因爲以前雪衣公子說過,如果她受傷後運功療傷時決不能讓任何人看見,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麼,但是還是選擇聽雪衣公子的話。
水月出去之後,蘇瑾然又躺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纔起來,將身上的衣服脫得只剩下內衣褲後,她盤膝而坐,開始運功療傷。
半柱香的時間後,蘇瑾然的額頭開始冒出薄薄的一層蜜汗,她感覺後背似火燒一般的火辣辣的疼着。
一直守在門口的水月,見時間過去這麼長房間裡也沒有什麼動靜,有些擔心蘇瑾然會不會暈過去,可是想到蘇瑾然的交代,水月一時間又猶豫不決。
此時正好蕭然和鏡花還有花容一起從外面回來,見水月守在蘇瑾然的門口花容有些奇怪的問道:“你站在這離做什麼?
“噓!”水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壓低聲音說:“是小姐讓我守在這裡的。”
花容聽後還以爲蘇瑾然又在房間裡鼓搗什麼,所以讓水月在外面守着。
可是蕭然比他們任何人都知道的多,自然知道蘇瑾然讓水月守在這裡一定有她的用意,劍眉一皺,問道:“她怎麼了?”
“受傷了。”
“什麼?!”聽到蘇瑾然受傷,花容不由得拔高了音調,然後又趕緊放低聲音繡眉微皺:“她怎麼會又受傷呢?你不是已經好了嗎?你怎麼沒有在暗中保護她啊。”
對於蘇瑾然受傷的事情花容有些遣怨水月,因爲他們都在外面忙着,現在這裡只有水月,所以保護蘇瑾然的任務自然要交給水月的。
對於花容的遣怨水月低頭不語,她也知道這一次是自己的疏忽,所以纔會讓蘇瑾然受傷。
而站在花容旁邊的鏡花在聽到蘇瑾然受傷後一直沉默着,眼神中毫不掩飾擔心的看着緊閉的門扉。
蕭然聽後深邃的眸子只是染上了濃濃的擔憂,也沒有說話,只是盯着緊閉的門。
突然花容瞪大眼睛指着緊閉的門,水月見她一臉震驚的樣子,轉過頭就看到從門上看到房間內閃着忽紅,忽黃的光。
看着房間裡閃動的淡淡的光亮,門口的四人心思各異的盯着門,花容反應過來後準備進去看看,卻被水月攔住:“小姐說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我們還是在這裡等她吧。”
聽到水月的話,鏡花和蕭然剛挪動的腳又收了回來,安靜地站在門口等着。
而房間中的蘇瑾然此時眉心的那個菱形紅痕迸發着耀眼的紅光,而她光滑的後背此時出現了一直金色的鳳凰突然,隨着蘇瑾然的運用內力,後背的金鳳凰似乎是活了一般翩然起飛,繞着她的周身一圈一圈的飛着。
此時的蘇瑾然就像剛洗過澡一樣,渾身溼噠噠的,房間中蔓延着一股奇特的,淡淡的幽香。
隨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蘇瑾然蒼白的小臉逐漸恢復了紅潤。
而另一邊左夕玥端坐在大書房的書桌後面。一個暗衛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書桌上,左夕玥伸手拿過去。
幽深的眸子神色複雜的看着手中的東西,良久之後,低啞的聲音從吼中緩緩溢出:“從哪裡來的?”
“南山破,憐王的手下身上拿到的。而且屬下看到了那人,估計便是離宮宮主。”
左夕玥聽後輕點了一下頭,不用猜這世間唯一一個使用這樣金針的人便是離宮宮主。
之後暗衛告訴左夕玥,那個離宮宮主個子不高,長得奇醜無比,聲音有些嘶啞,手中按這一把普通的劍。
“查一下憐王爲何會跟這個宮主有這樣的糾葛。”
左夕玥淡淡的說完之後,暗衛應了一聲便轉身出了書房。
一上午的時間左夕玥一直盯着手中的那幾枚金針,最後將金針收起,拿起桌上的面具出了門。
而蘇瑾然在半個時辰後終於收手睜開了眼眸,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鳳眸中閃過一抹金色的光,隨即恢復。
看着身上還未乾透的汗水,蘇瑾然將衣服穿好後朝着門口喊道:“水月,讓人給我打洗澡水進來。”
聽到蘇瑾然的聲音,水月先問道:“現在可以進來嗎?鏡花他們都回來了。”
蘇瑾然應了一聲,水月吩咐小一去給蘇瑾然打洗澡水,然後跟着蕭然他們推門走了進去。
“你們都回來了?”
看着走進來的鏡花,花容和蕭然水月。蘇瑾然有些驚訝,因爲除了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在,之後總是這個回來那個走的,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都回來了。
因爲在進來之前蕭然已經交代過不准問蘇瑾然剛纔的情況,更不準往外說,所以大家進來之後只是圍着桌子坐下,蘇瑾然從牀上下來也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杯水喝了之後,看着神色有些怪異的看着自己的四人。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怎麼都這樣看着我?”
蕭然轉頭看了眼其他三人,然後轉回頭看着蘇瑾然柔柔的說:“只是聽水月說你受傷了,大家有些擔心你。”
聽了蕭然的話,蘇瑾然笑着說:“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蕭然他們只知道蘇瑾然受傷了,並不知道她傷的有多嚴重,可是水月最清楚,蘇瑾然回來的時候一口一口的吐血,躺在牀上的時候更是虛弱的快要不行,可是現在看上去比昨天離開的時候還要精神許多。
水月面色平靜的看着蘇瑾然,心中卻被驚得翻江倒海着。
鏡花他們也看着蘇瑾然精神很好地樣子,以爲水月說的受傷之事一點點的輕傷,所以並沒有當做一回事,只是幾人對於剛纔房間中冒出的光卻都好奇又震驚,只是奈何蕭然不准問,他們只能將疑問壓在心裡。
之後蕭然交給蘇瑾然一封信,說是離公子給她的,蘇瑾然不用想也一定是因爲夜白,於是將信丟在一旁,準備一會說完事再看。
蘇瑾然又喝了一杯水,看着蕭然問道:“玲瓏找到了嗎?”
蕭然搖了搖頭,花容用手指說了說額頭看着蕭然問道:“玲瓏不是派去天聖了嗎?”
“什麼意思?你在天聖見過她?”
花容說完蘇瑾然便有些吃驚的看着她問道。
花容搖了搖頭:“我沒有,我沒去天聖,是昨天與月貌飛鴿傳書問道是不是玲瓏被派去天聖有別的任務,因爲月貌見到了玲瓏,可是玲瓏卻沒有去找他。”
鏡花和水月因爲不知道玲瓏已經離開皇宮失蹤的事情,所以只是靜靜的聽着。
而蕭然在聽到花容的話後,眸中閃過一抹陰鷙,卻也沒有說什麼。
蘇瑾然撐着下巴看着花容說:“玲瓏在幾天前就從皇宮失蹤了,而且她還是離開公共兩天後纔給蕭然傳回來的消息,更重要的是她都沒有說她離開皇宮了,還是我進宮去找她才知道的。”
花容聽後瞪大了眼睛,鏡花和水月聽後也有些驚訝,但是卻沒有說話。
花容瞪着眼睛好半天,最後嚥了咽口水,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蘇瑾然,然後看向蕭然說:“那個……月貌說他看到玲瓏跟天聖皇帝在一起。”
花容的話就像一塊巨石扔進了湖中一樣,在蘇瑾然他們幾人的心中激了超級大的漣漪。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玲瓏會和天聖國的皇帝扯在一起。
蘇瑾然撐着下巴的食指輕輕地點着臉頰。然後有些鬱悶的在鏡花他們四人身上掃了一遍悶悶的說:“你們說玲瓏會不會叛變?叛變後她會不會告訴別人我的身份。”
關於身份的事情是蘇瑾然最鬱悶的事情,離宮是一個強大又神秘的組織,世人只知道離宮的殺手武功各個絕頂,所以說離宮是各國皇帝據爲己有,又想殺之而後快。
因爲將離宮據爲己有了,那麼征戰天下便指日可待,可是如果被別的國家擁有了,那麼就只能被人宰割了。
所以離宮是一個很多人想要,但是更多人想要滅掉的存在。
因此蘇瑾然很怕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她是因爲沒有自保能力害怕,可是現在就算是有了自保能力,他也不想惹麻煩。
而且俗話說認爲有人,山外有山。
她的武功是很高強,但是保不齊還有更多比她武功更高的人。
蘇瑾然的話音落下,鏡花他們四人沉默了,因爲他們也不知道玲瓏會不會叛變,叛變之後會不會將她的身份告訴別人。
以前鏡花他們相信離宮不會有人背叛的,因爲他們都是孤兒,從小被離宮收養然後叫他們武功。
雖然他們從小就被收養,交武功,但是前宮主一開始從來沒有把他們往殺手方面培養,只是給他們一個吃住的地方,叫他們一些防身的技能。
加入離宮都是他們自願的,而且都是發過毒誓,飲過彼此的血,誓死不會背叛彼此的。
可是現在玲瓏卻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情況下和天聖皇帝扯在了一起,這讓她們既無法接受,又想將玲瓏一刀砍死。
見幾人不說話,蘇瑾然小臉當即一跨,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用手中一下一下的戳着茶杯,小嘴撅的足以掛的住油瓶:“我不管,如果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你們從新選宮主,我百分之一億的原因退位讓賢。”
可是她的話說完,沒有人迴應她,對於離宮宮主這個位置不是誰都能當的。
一來需要好的領導能力,雖然蘇瑾然自從當了這個宮主之後便是一個甩手掌櫃。但是二來,宮主必須武功高強,雖然蘇瑾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是三來,是需要前宮主親自挑選人選的。
所以既然前宮主選擇了蘇瑾然當宮主,那麼就算她不會武功,就算她沒有領導能力,他們也只認她爲主子。
蘇瑾然見大家都不說話,心中氣急,噌的爬起來,芊芊細指掃過四人氣呼呼的說:“你們……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等於逼良爲娼啊!”
她明明就不想當這個破宮主的,可是卻被她最敬愛的師傅給騙了,而且眼前這幾個都是‘助紂爲虐’的幫兇。
蘇瑾然說完,花容“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然後強忍笑意,肩頭一顫一顫的看着蘇瑾然:“我們怎麼把你逼良爲娼了,你說你宮中的所有事情不用你操心,遇到危險有我們幫你頂着,有這樣的娼嗎??
蘇瑾然狠狠地瞪了眼花容:“我說的是相當於逼良爲娼,相當於,就是被迫接受別人不喜歡的事情,這就相當於逼良爲娼!”
蘇瑾然都快鬱悶死了,看看別人的下屬,一個個的對主子無比敬畏恭敬的。再看看她的這些下屬,嘴上叫着她小姐,口口聲聲說他們是下屬,說自己的是主子,可是卻還常常的打趣自己,欺負自己。
花容的話讓鏡花和水月都笑了,就連一直繃着臉沉默的蕭然,眸中也有了一點點的笑意。
蘇瑾然嘟着小嘴,一臉鬱悶不已外加我很生氣的樣子轉頭看着蕭然:“蕭然你是他們的頭,你能不能把他們都宰了。”
聽了蘇瑾然的話,蕭然有些陰霾的心情也稍微好轉一些,看着她氣呼呼的樣子,雙手環胸,眉毛一挑:“哦?爲什麼?”
“因爲他們不聽話,還那我開涮!”
蘇瑾然轉過頭眼神無比哀怨的掃了一圈鏡花他們三人。
“我一個人有些打不過他們三個人,所以你還是親自收拾他們一下,這樣他們以後就不會再這樣的,嗯……調戲你了。”
蕭然的一句調戲頓時笑噴了花容他們三人,蘇瑾然看着笑得趴在桌子上的三人,然後又看着蕭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怒,或者是該笑。
沒想到木頭人一樣的蕭然居然還開起了自己的玩笑,而且還是用那種無比認真的樣子說的。
蘇瑾然扁着嘴,眼角一抽一抽的,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蕭然。
好半天才很是委屈的說:“你們,你們都欺負我,這個宮主我不當了,你們誰愛當誰當去。”
說着就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花容忍着笑轉頭看着氣呼呼的蘇瑾然說:“你要去哪啊?我們不調戲你了,別生氣了啊,快回來坐下吧。”
聽到花容的話,蘇瑾然回過頭又怨念,又委屈,又恨的看着花容他們,一跺腳有些憤恨的說:“本小姐纔不跟你們這羣倚強凌弱的變態一般見識,本小姐要回家去找我家王爺去。”
說着蘇瑾然便推開門走了出去,看着小一站在門口,腳下放着兩桶水,蘇瑾然瞪了眼小一然後噔噔噔的跑下了樓。
看着蘇瑾然氣呼呼的離開,花容他們又誇張的笑了起來,蕭然也看着門口眼角眉梢滿是濃濃笑意。
蘇瑾然到了樓下都能聽到花容他們的笑聲,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樓上,然後捂着耳朵就跑了出去。
花容他們沒事的時候就以欺負蘇瑾然爲樂,因爲每次蘇瑾然都能非常成功的娛樂了她。
蘇瑾然除了大門之後,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然後從懷中掏出手帕捂在臉上,然後施展輕功朝着玥王府的方向飛去。
其實蘇瑾然並不是真的生氣的跑了,她也知道花容他們是因爲喜歡她,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麼主僕之分,再加上自己比他們小很多,他們將自己當孩子一樣的嬌寵着,所以有時候總是拿她逗趣。
只是讓蘇瑾然鬱悶的是,她雖然是擁有着蘿莉的身體,可是卻有一顆快成大媽的心,被花容他們這些還沒有自己心理年齡大的人開玩笑。有時候總是會鬱悶的想要撞牆。
蕭然收回視線後,起身朝着裡面走去,剛纔他一進門就聞到房間裡有淡淡的香味,只是味道太淺,再加上後來說的事情讓他無暇在去理會房間的味道,此時蘇瑾然走後,他才又在聞到味道之後想要一探究竟。
他們坐着的地方開門門口,味道極淡,但是走到裡面那股味道就濃了很多,蕭然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這股味道他好像在哪裡聞到過,又好像沒有,一時間有些不太確定。
“你們進來。”
聽到蕭然的話,花容他們幾個對看一眼,然後起身朝着裡面走去。
“咦?這是什麼味道這麼特別?”
一走過帳幔後面,鏡花就在聞到自蘇瑾然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時驚喜的問道,然後閉上眼睛聞着這股特別又好聞的味道。
“是啊,這個香味真的很特別。”
花容也聞了聞點頭說道,水月在轉了一圈然後走到蘇瑾然的牀邊的時候聞到香味更濃,眸中閃過一抹狐疑,轉回頭看着蕭然他們:“你們說這股香味是不是從小姐身上散發出來的?”
聽到水月的話花容笑了一下,“你當小姐是香爐啊,還能自己散發出香味來。”
不能怪花容不相信,因爲他們經常和蘇瑾然在一起,並沒有在她身上聞到過這種香味,更別說是從蘇瑾然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也許是真的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因爲牀上的香味很濃。”
蕭然說完之後鏡花和花容兩人朝着牀邊走過去,聞了聞確實牀上的味道要比房間裡的更濃。
“你們記不記得前段時間小姐的眉心處有個菱形的紅印?”
水月說完花容和鏡花點了點頭,他們當然記得,當時還很好奇,只是後來便沒有了,他們也就沒有再當回事。
“你們說小姐的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鏡花說完花容點頭道:“一定有秘密。你看剛纔房間裡的光從外面的都能看見了。”花容說着捏了捏下巴很是疑惑:“可是她看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水月走到幔帳跟前,淡淡的說:“你們剛纔難道沒有發現,小姐在變得越來越美了嗎?那種美不是外貌上的變化,而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種有着勾魂奪魄的美。”
因爲昨天蘇瑾然來找過水月,所以水月感覺最爲清楚,今天的蘇瑾然和昨天的有着不同,早上回來又和剛纔又有着不同。
“嗯,你這樣一說還真是,只是以前一直沒太注意。”
水月說完之後花容他們想了想確實如此,他們之前只當做是蘇瑾然在慢慢張開,所以纔會有那種感覺,可是經過水月這麼一說,他們仔細一回想,才發現蘇瑾然的容貌其實變化並不大,那種讓他們以爲是蘇瑾然在張開的變化其實是從眉宇之間。從內二外散發出來的那種感覺,給人的一種錯覺。
這邊花容他們在研究着蘇瑾然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而另一邊的蘇瑾然和昨天一樣在離王府不遠處那個巷子裡停下沒容納後慢慢地朝着王府的大門走去。
到了左夕玥的院子門口,蘇瑾然今天難得的發現院子門口居然沒有了守衛,推開院子門走了進去,看着左夕玥背手而立在涼亭裡,因爲左夕玥背對着她,所以蘇瑾然只看到了背影。
挺拔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有些孤寂。
蘇瑾然的眸底無聲無息的翻涌着,有股莫名的心痛倏然竄起,又被她刻意的壓制住,紅脣抿成一條直線,輕移蓮步朝着涼亭走去。
聽到腳步聲,左夕玥沒有回頭,因爲從腳步聲中他已經聽出是蘇瑾然了。
走到左夕玥身邊,蘇瑾然歪頭身子向前微微傾着,“怎麼了?”
聽到蘇瑾然關切的詢問,左夕玥側頭看着蘇瑾然,發現她的小臉越發的嬌豔明媚了,只是此時他沒有心情去欣賞蘇瑾然的美貌了,搖了搖頭,語氣中有着難以壓制的蒼涼與悲傷:“沒事。”
蘇瑾然心中回了句:騙鬼呢?
因爲左夕玥現在的樣子,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來有事了。可是他卻不想讓蘇瑾然擔心,硬說沒事。
見左夕玥的心情明顯不太好,蘇瑾然也乖巧的在石凳上坐下來不再說話。
雙手撐着下巴,看着左夕玥的背影。
看着看着,突然又想起了水月的話,蘇瑾然小臉泛起了微微的紅暈,眼神漸漸地有些癡迷起來。
如果她真的愛上了左夕玥的話,那麼她豈不是同時愛上了兩個人?
上輩子她是遇不到一個喜歡的人,也找不到一個願意和自己的結婚的人。沒想到到了這裡之後不但嫁了人,而且還同時愛上了兩個人。
蘇瑾然的眼底漸漸地有些疑惑起來。如果她真的愛上了左夕玥的話,那麼是在什麼時候,是她門坦誠相談時,還是在宋巖找他麻煩時,或者是左夕炎被大臣圍堵要求讓把自己殺了的時候。
她不明白自己爲何會愛上左夕玥,因爲從開始她在知道左夕玥喜歡男人的時候,心底就有些排斥,不是因爲排斥左夕玥的性取向,而是排斥自己去喜歡這樣的一個人。
之後當她遇到折顏的那天時,她真的被折顏驚豔到了,之後漸漸地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他時。她才之後,有些人只需一眼,早已紮根在了心尖。
可是對於自己愛上左夕玥這件事情,蘇瑾然即使現還是有些不能接受。因爲她覺得自己心底最愛的還是折顏,更重要的是左夕玥喜歡男人,她覺得喜歡上一個只喜歡男人的男人,有些荒唐。
左夕玥雖然背對着蘇瑾然,可是依然能夠感受到蘇瑾然熾熱的眼神,轉過頭見蘇瑾然雙手撐着下巴看着自己。
走到石桌前坐下,看着眼神有些癡迷的蘇瑾然,左夕玥的心中微微好受一點,就算沒有了一切,起碼他身邊還有蘇瑾然,就算她口中嚷嚷着說喜歡折顏,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
今天是左夕玥母妃的忌日,十六年前他還和別的皇子一樣,每天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的過着每一天,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就從雲端跌進了地獄。
“蘇瑾然,能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看着蘇瑾然良久之後,左夕玥淡淡的開口,蘇瑾然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然後左夕玥讓她先等一會,蘇瑾然乖乖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左夕玥,不一會左夕玥從房間裡出來,從新換了一個面具和衣服。
左夕玥出來後對蘇瑾然招招手,蘇瑾然顛顛的跑到左夕玥身邊,剛準備問他幹什麼,左夕玥就給她戴上了一個面紗,然後抱起她飛出了王府的高牆。
左夕玥帶着蘇瑾然到了菩提寺的後山落下,一路上蘇瑾然都沒有問左夕玥要帶自己去哪裡,去幹什麼,因爲她看得出左夕玥今天心情不太好,很難過,很悲傷。
落地之後,左夕玥無比自然的牽起蘇瑾然的手朝前走去。
“那個……我現在能問一下我們爲什麼要來這裡嗎?”
對於菩提寺蘇瑾然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感覺,似排斥,又似別的,總是說不上來,但是一切都是因爲無塵大師的原因。
所以到了之後,蘇瑾然轉頭看着前面的寺院,想起了上一次無塵大師說的話,便有些狐疑的問了出來。
“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
所以呢?蘇瑾然很想問,但最終閉上嘴只是點了點頭,用鼻子嗯了一聲,然後無聲的跟着左夕玥超前面走去。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之後,前面出現了一座墳,那種想平常百姓家的墳墓一樣,只有一堆土,一個木頭刻的墓碑。
墓碑只有,鳳溪之墓,四個大字。
蘇瑾然雙眼死死地盯着墓碑上的字,她總覺得在哪裡聽過鳳溪二字,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她氣得小手握拳用力地砸了砸自己的小腦袋,她氣自己爲何每次總是急切的想要想起什麼事情的時候,總是想不起來。
見蘇瑾然用手敲自己的腦袋,左夕玥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問道:“怎麼了?”
“啊?哦,沒事,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蘇瑾然說着雙眼還頂着墓碑上的名字,腦海中還在拼命的想着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鬆開蘇瑾然的手,左夕玥一撩衣袍跪了下來,蘇瑾然猶豫了一下問道:“我用跪嗎?”
“隨你吧。”
左夕玥看着墓碑,淡淡的語氣中有着濃濃的悲傷,蘇瑾然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跪在了左夕玥身邊。
“母妃,我來看您了。今天我給您帶了一個人來,她叫蘇瑾然,是我的王妃,您的兒媳。現在您不用擔心我了,我不會孤獨寂寞了。”
說罷左夕玥轉過頭看着蘇瑾然,蘇瑾然還在呆呆的看着墓碑,原來這是左夕玥的母妃,怪不得她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
然後聽着左夕玥說自己是他的王妃,是他母妃的兒媳時,蘇瑾然的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感受明白那種感覺的時候,看到左夕玥看着自己,於是轉過頭也看着左夕玥。
“幹什麼?”蘇瑾然有些不解的問道,因爲左夕玥看她的神情有些奇怪。
“你不跟母妃說些什麼嗎?”
聽着左夕玥的話,蘇瑾然愣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看着墓碑。
心裡默道:我要說什麼?
呆呆的注視着墓碑良久,蘇瑾然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的開口:“那個……母妃,您好,我叫蘇瑾然,是丞相的女兒。我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有我是您的兒媳婦,現在我嫁給了左夕玥,以後您就不用再擔心放不下他了,以後我會向您一樣的照顧他,愛他。還有……”
蘇瑾然急的撓撓頭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最後轉頭看了眼左夕玥,又轉回頭繼續道:“還有就是請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左夕玥得,我會幫您守護他一輩子,不讓他有任何的憂傷煩惱,總之我會替您照顧他一輩子的。”
蘇瑾然實在找不到說的了,於是說完之後趕緊磕了一個頭,磕完頭後看着左夕玥:“我說完了。”
擡手擦去蘇瑾然額頭粘上的灰塵,看着蘇瑾然的眼神有溫暖,有眷戀,有濃的化不開的柔情。
沒有人能明白剛纔蘇瑾然說會愛他的時候,他有多激動,等了很久想要聽蘇瑾然說一聲喜歡自己,卻不想今日卻聽到了她說愛自己。
可是左夕玥那裡會想到蘇瑾然是被他逼的沒辦法了,所以就爲了說一些好聽的話。
在蘇瑾然心中,上墳說話這樣的事情其實都是騙鬼的,誰知道人死了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像電視裡說的投胎了,或者因爲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或者不放心的事情,就逗留人間,那些不過是人們的臆想而已。
可是蘇瑾然不知道,剛纔的那些話也許是她都還沒有看清楚明白的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她想陪左夕玥一輩子,她想讓守護左夕玥一輩子,她不想讓左夕玥今後有任何的煩惱憂愁。
左夕玥的手順着蘇瑾然的額頭慢慢地滑到她的臉頰,輕輕地捏了捏,湊過去在她嬌嫩的脣瓣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然後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看着墓碑說:“母妃,請您放心。今後我一定會幸福的。”
左夕玥的一吻讓蘇瑾然的大腦瞬間長了漿糊,呆呆的仰頭看着左夕玥的側臉。
昨日左夕玥和水月的話,同時在腦海中迴盪着: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我吻你的時候,你不排斥,反而還會迴應我。你……愛上他了。
這一刻蘇瑾然突然在想,也許自己真的愛上左夕玥了,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因爲在她的心裡,她最想和折顏在一起。
也許是因爲她最早發現自己愛的是折顏,又或者是折顏比左夕玥更早一步走進了她的心裡。
所以她對摺顏的愛有期待,對左夕玥的這份愛有些排斥。
“走了。”
左夕玥說完之後,側頭看着蘇瑾然柔柔的說道,還用食指輕颳了一下蘇瑾然的鼻子。
一個溫柔帶着無限寵溺的動作,讓蘇瑾然心頭微微一顫,小臉慢慢地爬上了緋紅,然後推開左夕玥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土。
在左夕玥牽上蘇瑾然的手的時候,她低頭看着十指緊扣的兩隻手,淡淡的說:“左夕玥,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呆一會。”
看着左夕玥的手指慢慢地從自己的指縫中離開,蘇瑾然的心倏然一顫,看着左夕玥的大手徹底的鬆開自己的手,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心中飄走了一般,有些疼。有些不捨,有些微微的難過。
看着自己還五指張開的素白小手,蘇瑾然不明白什麼時候他們竟然開始牽手,再到現在的十指緊扣。
左夕玥看着低垂着頭的蘇瑾然沒有說話,半響之後轉身離開,走到很遠,卻讓蘇瑾然還在他的視線之內。
左夕玥走後,蘇瑾然轉頭看着墓碑,有着淺淺的難過和還有一些說不清的複雜情緒隨着她緩緩地開口溢出口中:“對不起,也許剛纔說的話這輩子都無法做到。不過我可以向您保證,一定會用朋友的身份去幫您照顧他,守護他的,請您安息吧。”
說完之後,蘇瑾然轉身朝着前面走去,前面不遠處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也許這裡是常年無人走動的原因,周圍的雜草野花都快有一人高了。
蘇瑾然走到一處平坦的地方躺下,半眯着眼睛看着湛藍的天空,像棉花糖一樣的潔白雲朵慢慢地移動着。
想想她來這裡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多的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的讓她有時候午夜夢迴的時候,感覺自己依然在做夢一樣。
“嘶嘶”不遠處一條顏色豔麗的蛇吐着信子慢慢地朝着蘇瑾然逼近。
擡起左手臂,用手遮着刺眼的光線,雙腿屈起交疊着一晃一晃的,此時她真的有些懷念現代的生活了。
從緊閉着的手指隙縫中看着金燦燦的陽光,蘇瑾然低低細語道:“蘇瑾然,永遠不要失了本心。”
手垂落下來的時候壓到了一種滑溜溜冰涼涼的東西,蘇瑾然趕緊移開手噌的一下坐了起來,之間顏色豔麗的蛇高擡着頭,吐着信子,最後轉頭朝着她的腿上爬了過去。
看着顏色豔麗的蛇爬到自己的腿上後,盤起來,然後安靜地一動不動的樣子,蘇瑾然用手輕輕地摸了摸蛇的尖尖腦袋,她知道這是一條毒蛇,而且還是一條懷了身孕的毒蛇,看了看周圍只有綠油油的雜草,蘇瑾然伸手摸上頭上的髮簪。
取下發簪之後,伸出左手,用簪子用力地刺破左手的食指。
鮮血瞬間涌出來,安靜地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蛇也豁然睜開眼睛,伸出腦袋,張大嘴巴將蘇瑾然流着血的食指吞進了口中。
大概過了一分鐘的時間,蘇瑾然抽回自己的手指,看着傷口處有隱隱的藍光,她知道那是蛇的毒液。卻也沒當做一回事,將髮簪插回到頭上後,她拎起蛇將其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後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粘的塵土和雜草。
用腳輕輕地踢了踢蛇的尾巴,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趕緊回去吧,我要走了。”
左夕玥在看到蘇瑾然從草叢中突然消失不見後,等了半天也不見蘇瑾然,於是有些慌亂的他施展輕功就朝着這邊飛了過來,只是還未到蘇瑾然的面前,蘇瑾然就突然站了起來,看她低頭淺笑不知在說些什麼,左夕玥慢慢地落下,站在離蘇瑾然不到五米的地方看着她。
蘇瑾然看到左夕玥後,腳下稍微用力踩了一下蛇的尾巴,蛇吃痛當即在她擡起腳的時候快速的溜走。
走到左夕玥身邊,蘇瑾然朝着左夕玥笑了一下繼續朝前走去。
蘇瑾然原本以爲他們要回去的,沒想到左夕玥竟然帶着她走到了菩提寺的後門。
“我們……還是回去吧。”
走到後門的時候蘇肌肉男停了下來,看着緊閉的小門,心裡很是排斥,就爬進去之後,無塵大師又會找她說些什麼讓她聽了恨不得趕緊找繩子上吊的話。
左夕玥側頭看着蘇瑾然,眉頭輕皺。不解的問道:“爲什麼?”
因爲他看得出蘇瑾然好像很討厭進去,或者說很排斥菩提寺,不明白爲何會有人不喜歡這裡。
“沒什麼。如果你想進去,那我們就進去吧。”
說着蘇瑾然便走上前推開了門,她知道如果自己再繼續下去的話,左夕玥一定會發現什麼的,反正對她來說再壞的事情也不過是一死,沒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推門開之後,撲面而來的淡淡的香火味讓蘇瑾然心頭倏然一顫,身子僵了一下,隨即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左夕玥跟進去兩人朝着前面的大殿走去,一路上蘇瑾然心中很是忐忑不安,可是爲了不讓左夕玥看出她的不對勁,她的面上風平浪靜,嘴角始終揚着淺淺的微笑。
“今日一大早便有喜鵲一直在樹上鳴叫,我便猜到定會有貴客前來。請王爺和王妃跟我來。”
走到大殿的門口,坐在大殿中央正念經的無塵大師睜開眼睛,看到蘇瑾然和左夕玥的時候站了起來,朝門口走來,說話間眼神似有若無的看了蘇瑾然一眼。
對於無塵大師的神叨叨,蘇瑾然心中總有些打怵,此時被他輕輕的瞟了一眼,蘇瑾然感覺脊背有些發涼。身子僵硬了一下,隨即低垂下了眼簾。
“大師進來可好?”
在無塵走到門口的時候,左夕玥雙手合十對無塵大師點了一頭,聲音淡漠的問道。
“好,挺好的。”
說着跨出了門檻,無塵大師朝着後面的院子走去,左夕玥和蘇瑾然隨後跟上。
過了大殿從右邊的小道上走過差不多一百多米便是上一次蘇瑾然和沉沉住過的院子,無塵大師走到院子門口停下,轉身看着左夕玥和蘇瑾然聲音飄渺的說:“今夜就請王爺和王妃就住在此院吧。”
“好,謝謝大師。”
左夕玥又雙手合十點頭道了聲謝,蘇瑾然從頭到尾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神色有些恍惚的跟着左夕玥。
此時見到了院子門口,便整了整心神對着無塵大師點了點頭。
就在蘇瑾然準備進院子的時候,無塵大師突然看着她開口問道:“王妃進來可好?”
蘇瑾然轉頭看着無塵大師,看着那雙好像能夠洞察一切的幽深的墨眸,愣了兩三秒鐘點了點頭:“還好。”
無塵看着蘇瑾然點了點頭:“希望王妃能夠不忘初心,萬不可讓自己的雙手沾染鮮血。”
聽到無塵的話,蘇瑾然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脣畔泛起一抹苦笑。
不要讓這雙手沾染鮮血,可是今天就已經粘上鮮血了。
聽到無塵大師的話,左夕玥眸中劃過一抹疑惑,然後神色莫測的盯着低垂着頭的蘇瑾然。
“王爺王妃剛剛祭拜完,那我便不打擾了。”
無塵說完之後,左夕玥雙手合十道:“有勞大師了。”
“不用謝,貴妃娘娘當初有恩於我,每年給她頌頌經是應該的。”
無塵大師說完便轉身離開,左夕玥看着蘇瑾然還低垂着頭看着她的手,便也好奇的看了一眼,素白小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想到無塵大師剛纔的話,左夕玥不免有多看一眼蘇瑾然,心想到難道無塵大師給蘇瑾然看過,說了什麼,所以纔在進來的時候她有那麼一瞬間顯得那麼排斥。
雖然心中疑惑重重,可是左夕玥什麼也沒有問,只是擡手摸了摸蘇瑾然的頭頂柔柔得說:“進去吧。”
“嗯。”
蘇瑾然輕應一聲,雙手垂落下來,低着頭朝着裡面走去。
其實這處院子時兩進院,而且有很多廂房,可是蘇瑾然還是選擇跟着左夕玥走去了她和沉沉上次休息的房間。
走進房間,左夕玥從小書架上找出一本佛經拿到坐在桌子前的蘇瑾然面前。
“心中煩亂就看看這本經書,能夠讓你燥亂的心慢慢地靜下來。”
蘇瑾然看着面前的經書,她不想看,可是此時更害怕無事可做跟左夕玥安靜地待在一個房間裡,她怕自己會泄露自己慌亂的情緒。所以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拿起經書翻看起來。
也許是以前沒有看過的原因,也許是因爲此時無事可做的翻開,蘇瑾然漸漸地沉浸在經書中的寂靜世界中。
那個世界沒有任何的紛紛擾擾,一頁頁的翻看過去之後,她的心逐漸的平靜,感覺整個心靈都得到了洗滌一樣。
左夕玥見蘇瑾然看出看得癡迷,便沒有打擾轉身走了出去。
兩指寬厚的書蘇瑾然看了兩個時辰便看完了,看完之後,她感覺整個靈臺都清亮的許多,起身走到放在塌上的佛墊上盤膝而坐,開始運起內力,一圈圈的內力在丹田遊走之後,蘇瑾然感覺身體變得輕飄飄的。
左夕玥出了房間之後,便去了無塵大師的房間,走到門口停着裡面傳來的唸經聲,他擡手敲了敲門,裡面的聲音停下來,說了聲請進,他推門而入。
看着無塵大師身邊依然放着一個佛墊,左夕玥走了過去在無塵大師的身邊坐下。
“王爺進來心中有些不安寧,便在這裡尋找一下安寧吧。”
無塵大師在左夕玥坐到身邊的時候,睜開眼睛。幽深的眸中似起了旋渦一般,聲音依舊那般的飄渺。
“是。”
左夕玥應了一聲,便接過無塵大師遞過來的佛珠串,閉上眼睛轉動佛珠輕啓薄脣無聲的唸了起來。
無塵大師起身出了房間,看了眼蘇瑾然所在的院子,唸了一聲佛號朝着大殿走去。
左夕玥這一打坐便是兩個多時辰,睜眼睛時,深邃的眸中確實看上去淡然了很多。
將手中的佛珠穿放在無塵大師的坐墊上,左夕玥起身走出了房間,回到他住的院子門口時,看到無塵大師正在院子門口盤膝而坐着。
聽到腳步聲,無塵大師睜開眼睛看着院子裡面,眸中的旋渦轉的越來越快,兩秒之後,無塵大師唸了一聲佛號站了起來。
“萬里江山敵不過美人眉間的一抹硃砂。往王爺日後莫作衝動之事。”
無塵大師起身後說了一句讓左夕玥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話便離去。
左夕玥看着無塵大師離去的背影,轉回頭看着院門,眸中閃過一抹困惑走了進去。
進屋之後,左夕玥發現蘇瑾然躺在軟榻上睡着了,走過去坐下看着蘇瑾然嬌憨的睡顏,左夕玥覺得時光就此靜止也挺好的。
蘇瑾然醒來之後已是傍晚時分,揉着眼睛坐了起來,環顧了一下房間,看到左夕玥坐在桌前看着她之前看過的那本經書。
“睡醒了。”
在蘇瑾然坐起來的時候。左夕玥合起了經書,轉頭看着蘇瑾然。
“嗯。你怎麼沒有早點叫醒我?”
蘇瑾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轉回頭看着左夕玥,他們不到中午的時候來的,而現在已經晚上了,起碼過去了六七個小時。
“看你很累的樣子便沒叫你,既然現在醒了就吃飯吧。”
蘇瑾然嗯了一聲,左夕玥起身走了出去。
左夕玥走後,蘇瑾然起身出去先上了一趟茅廁回來後左夕玥已經斷了齋飯回來。
見蘇瑾然回來,讓她趕緊坐下吃飯,因爲蘇瑾然中午沒有吃飯的原因,吃飯的時候左夕玥自己不怎麼吃,一個勁的給蘇瑾然夾菜。
看着左夕玥又夾過來的一筷子菜,蘇瑾然笑笑說:“你別管我了,你也趕緊吃吧,天快晚了,等下回去時太黑看不到路了。”
“今晚我們要在這裡住下。”
左夕玥收回筷子,說話是看着蘇瑾然。
蘇瑾然聽到後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便開始緊緊地吃起飯來,眸中一片寧靜,面上風平浪靜。
左夕玥收回視線也開始吃起飯來。
晚飯過後,蘇瑾然感覺吃的有些撐了,便去院子裡散步消食。
今天是七月十三。月亮已經快要圓了,蘇瑾然走的累了,便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休息。
看着左夕玥從房間裡出來,蘇瑾然笑着對他招招手:“過來。”
左夕玥也勾脣淺笑一下走了過去,在蘇瑾然的對面的石凳上坐下。
“左夕玥,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比以前的亮很多?”
左夕玥坐下之後,蘇瑾然用手指着月亮,一臉激動的說道。
左夕玥擡頭看了眼月亮淡淡的說:“那是因爲快十五了。“
“不是這個原因,上個月的時候我也在這一天看過,可是那次的月亮沒有這一次的這麼亮,而且之前每一次月亮總是有種灰濛濛的感覺,今天的月亮就好像揭開了上面照着的一層紗一樣,特別的明亮。”
蘇瑾然也是剛纔坐下之後看着看着才驚覺今天的月亮格外的亮,經過蘇瑾然這樣一說,左夕玥又認真的看起來,確實好像比之前的月亮亮了一些。
蘇瑾然單手撐着下巴看着月亮,淡淡的問道:“左夕玥你聽過嫦娥奔月的故事嗎?”
“聽過。”
蘇瑾然看着月亮,左夕玥看着她,在左夕玥看到,再亮的月亮也及不上蘇瑾然萬分之一的耀眼。
“你說嫦娥有沒有後悔過?”後悔她自己喝了聖藥,一個人成了仙,孤零零的住在廣寒宮裡。
“也許後悔過吧。”
左夕玥看了眼明月,又繼續看着蘇瑾然。
嫦娥奔月的故事應該所有的人都聽過,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看法。
在左夕玥看來,也許嫦娥和後裔的分開早已經是命中註定的事情。
蘇瑾然聽後點點頭道:“應該很後悔吧,後裔那麼愛她。如果我是嫦娥,我一定會讓吳剛一斧頭砍死我的,這樣就不用每天守着冰冷的廣寒宮去思念後裔了。”
說罷蘇瑾然收回視線轉過頭看着左夕玥,眉宇間纏繞着淡淡的哀愁:“左夕玥,也許有事情做了你會後悔,可是如果不做的話,也許你會更後悔對嗎?”
左夕玥看着蘇瑾然良久之後點了點頭。
看着他點頭,蘇瑾然忽然一笑站了起來說:“好了,那麼我們回去睡覺吧,明天早點回家。”
說着蘇瑾然便已經朝着房間門口走去,她決定明天回去之後她就去找折顏,她一定要再告訴遮掩一次,自己喜歡他。
她必須要迎難而上,折顏這樣天下第一美男,是該矜持一點的,傲嬌一點,所以她要努力,努力當讓折顏這朵鐵樹開了花。
回到房間躺下後,蘇瑾然怎麼都感覺不舒服,最後纔想起來她今天早上出了一身汗,原本打算洗澡來着,結果蕭然他們進去了,之後回到王府準備洗澡的時候,又被左夕玥拉到了這裡來,所以她是因爲一天沒有洗澡所以纔會如此覺得不舒服。
看着左夕玥走了進來,蘇瑾然坐在牀邊一臉委屈的說:“左夕玥,我今天一天沒有洗澡。”
左夕玥看着她勾了勾脣角:“那你是要我去給你打洗澡水嗎?”
蘇瑾然嘟着小嘴說:“可就算是打來洗澡水也沒有換洗的衣服啊,身上的衣服都感覺臭了。要不我們現在回去吧,回去洗一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左夕玥看着蘇瑾然笑了笑:“不用回去。這裡有我換洗的衣服,等下我打水你洗一澡今晚就先湊活一下。”
蘇瑾然聽到左夕玥在這裡有換洗的衣服愣了一下:“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有換洗的衣服?難道你曾經還當過和尚?”
左夕玥走到櫃子前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給了蘇瑾然,“我每年回來這裡住一段時間的,而每次都住在這個院子裡,所以我在這裡備一些換洗的衣物不是很正常嗎?”
蘇瑾然接過衣服放在牀上,點了點頭,可是心裡卻默默的反駁道:這樣一點也不正常好嗎?
左夕玥出去後,不一會便有兩個小沙彌跟着他,兩人合擡着一大盆水進來。
小沙彌出去後,左夕玥也跟着出去,蘇瑾然洗完澡後便喊了左夕玥進來。
半夜的時候,蘇瑾然睜開眼睛看着看着旁邊沒有左夕玥,心有疑惑,大晚上的人去哪了?
於是感覺有些尿意的她,只好穿上左夕玥的衣服去外面上茅廁。
上完茅廁出來在回院子的路上去,蘇瑾然看了眼左邊。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男子離她有一百多米距離,白色的衣袍被夜風吹得一擺非揚,長長的墨發也隨風起舞着。
蘇瑾然定定的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就怕一個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
大概過了有一分鐘的時間,也許是男子感受到了蘇瑾然熾熱的視線,所以轉過了身來。
銀白的月光下,男子的絕世容顏讓蘇瑾然看得一時間有些晃神。
回過神來,蘇瑾然脣畔勾出一抹弧度,輕喊一聲:“折顏。”
她的聲音中有着小心翼翼,又有着激動振奮,還有這不敢置信。
輕喊一聲後,蘇瑾然朝着折顏慢慢地走去。
走到距離折顏十步遠的距離停下,傾城的小臉上慢慢地激動與緊張,藏在長袖中的小手有些緊張的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的。
看着折顏良久之後,蘇瑾然才柔聲問道:“你的傷好了嗎?”
“好了。”
折顏看着蘇瑾然的眼神溫暖,眷戀,寵溺,溫柔。柔柔的聲音中也透着無盡情意,這有用折顏的身份,左夕玥才能這樣肆無忌憚,不需要隱藏自己的感情。
“折顏,有些話雖然已經說過了,可是我還想對你說一遍。”
蘇瑾然看着折顏,故意勇氣決定再表白一次,她一定要表白到讓折顏接受自己。
“你說。”
折顏的聲音溫柔的能夠滴出水來一樣,蘇瑾然聽後只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折顏的溫柔中,同時她也有些困惑,明明折顏說話做事,看自己的眼神都在赤裸裸的傳達着他喜歡自己的訊號,可是上一次她的表白卻被用沉默拒絕了。
“折顏,我喜歡你。我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也許是從第一次見到你,看着如同謫仙般的降落在我的面前的時候,那一刻你就已經在我的心裡生根發芽了,只是開始的時候我沒有注意到。等到我發現的時候,你已經在我心裡扎的根太深了,深到輕輕一碰,就能讓我痛不欲生。”
以爲最重要的話已經說出口,蘇瑾然也不再那麼的緊張不安了,反正她是決定一定要讓折顏喜歡上自己,所以這一次就算再被拒絕,她也不會像上一次一樣的難過了。
看着折顏靜靜看着自己,眼底翻涌着自己看不明白的情緒,蘇瑾然繼續道:“曾經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如果早知道我會喜歡上你,當初我一定會對你一見鍾情。折顏,可以給我一次走進你的世界,和你一起白頭偕老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