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胤禛照舊留在西婭房裡。
枕着他的胳膊尋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西婭呢喃道:
“你是不是也該常去其它院兒轉轉,老往我這兒跑別人會講究我的。”
“哦?”胤禛挑挑眉頭,“咱們家的小醋罈子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大度了?”
輕輕一捶打向他,隨即坐了起來——
“爲你着想,你還笑人家!”
“好啦好啦!”又摟她入懷,重新躺好後,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將頭轉向她再靠近了一些,道:
“我說娘子,咱們成親都五年多了,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
“哎呀煩人!不跟你說了!”
西婭像是生氣地將頭轉向裡面,面對着牆壁,心裡卻一陣酸。是啊!大婚都五年了,怎麼她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不過也好,不要讓她在這個世界留下任何痕跡吧,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歷史該如何演變下去。
最近心裡總是煩得厲害,雖說有小弘曆整日來鬧她,可總還是有閒下來的時候。一到這個時候,她就會想起很多事,想起伊爾因,想起十三,甚至還會想起胤禟。打從嫁進了雍王府,她總覺着好像生命又翻開了一個新的篇章,跟以前的生活完全不同,甚至就連多年前住在這裡的感受都有些找不到了。
胤禛越來越忙,有時一連幾天都瞧不見人影,隨着小弘曆一天天的長大,她越來越清楚,最最緊張的時刻終於要到了。
時已至康熙五十六年,只有西婭知道,康熙王朝就快過去了。
她有些擔心,沒由來的。雖說她早知胤禛不會有事,可卻總是隱隱地感到一絲不安。歷史上對於雍正即位之說多種多樣,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認爲他這個皇位是搶來的。究竟如何她也不知,看來,只有等到最終結果揭曉的時候了。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榻實,就連胤禛起身離去她都一清二楚。
又上朝了,她也起了身。
前陣子,據說府裡來了一位貴客,胤禛將他安置在最北邊的一個院落。不,那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邊體房子,稱不上什麼院落,卻下了不準任何人過問和探視的命令。
兩天前,又將一個老和尚領進府來,也住進了那個小院兒。
這事兒她本不該多問,可是昨兒個初兒說府裡的一個小太監拎了一大包子東西急匆匆的往北邊兒趕,不小心撞到了她,她隨口罵到猴子急什麼,那小太監說這是北院兒住的客人要的東西,他得趕快送過去。初兒在他散落在地上包裡看到有幾顆黑黑的藥丸似的東西掉了出來,還聞到了一股子藥味兒。
胤禛死於吃丹藥的說法瞬間在她的腦子中炸了開來,直覺告訴她,這兩人來府上,不但與奪嫡的計劃有關,而且,搞不好,怕是胤禛從這個時候起就開始煉那些所謂的靈丹妙藥了。
真是糊塗!
西婭氣得直跺腳,這古代的人腦袋瓜子還真是不開竅,要真是有那樣好的仙丹,那過去的那麼些個皇帝不早就長生不老了。
穿好了衣裳,又在外面加了件披風,這才悄悄的出了門。丫環們還沒起呢,她選在這個時候就是不想驚動她們。
一路向北院兒快步走去,偶爾能看見一兩個辰起的小太監在打掃着院子。
“嘿!”
猛地一驚,一個黑影忽地一下就閃到了她的面前。仔細一瞧,卻是弘曆那小鬼。
好大的一個白眼翻過去,無奈地道:
“要不是我早就聽到有腳步聲在我後面,你這一下啊,不嚇死你姨娘我纔怪。”
“西婭!”弘曆耍賴地把臉在她身上噌噌,“你這天不亮的,走得這樣急,是要上哪兒啊?不會是想揹着我阿瑪離家出走吧?”
怪了,真是怪了!胤禛那樣老實不苟言笑的一個人,怎麼會生出他這般古靈精怪的孩子?揉揉他的頭,西婭向四面看了看,這才低聲說:
“弘曆,我要去做一件好玩的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帶上他也好,還黑着呢,她一個人走着也怪害怕的,正好做個伴兒。
“噓!”弘曆將食指放在口前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掙開西婭的懷抱,向自己身上指了指。
西婭這才發現,這小鬼怎麼穿得像個夜行人?一身黑衣打扮。
“你要幹什麼?”
見她發問,弘曆伸手向北院兒指了指——
“咱們府裡頭有兩個隱形人,難道你不好奇麼?”
乖乖!還真是志同道合呢!
見意見統一,兩人立即手挽着手,互相壯着膽子,再向那北院兒走去!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