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胤禛不快,那拉氏緊走了兩步,來到三人近前:
“十三叔也在啊!爺,我是有急事,我問過了下人說您在這裡,特地來找您的。”
“哦?什麼事?”嘴上應着那拉氏,可這胤禛的心思好像一直都在西婭身上,時不時的幫她扯一扯被壓住的衣服。
“秦公公來了。”
“秦公公?”胤禛擡起頭,甚是奇怪,“他怎麼到我府裡來了?”
那拉氏別有深意地看了看西婭,西婭像是有些害怕,緊緊地抓住了胤禛的衣袖。
那拉氏嘆了口氣,“爺,讓丫頭先回屋吧!”
“不礙的,你說吧!”
見胤禛沒有支開西婭的意思,那拉氏也只有將下面的話說下去:
“秦公公負責今年的大選,按規矩,凡是滿軍旗人家的女兒到了十三歲都要進宮參加秀女大選的。”說着又看了看西婭,強調說:“這也是對旗人的恩惠。”
胤禛並不接話,只是感到拽着他衣袖的西婭明顯地抖了一下。許是她害怕了一下子眼前出現這麼多人,胤禛拍拍西婭的手背,低聲說了句:“別怕!”
西婭竟又衝着他笑了笑。
此景看在那拉氏眼裡竟是酸溜溜的,想着自己跟了爺這麼些年,爺都不曾如此溫柔的對過自己,這丫頭剛到府裡時就常霸着胤禛,那時覺她是個小孩子倒也沒放在心上,可這一晃五六年過去了,小女孩兒也變成了小姑娘,每次爺一到這邊來看她,那拉氏這心裡就彆扭得很。
“選秀跟我們家有什麼關係?”胤禛幽幽地問,但話裡卻透着一股子責備。
他這一聲問,一下子讓那拉氏想起了多年前齊敏將西婭推到水裡的事,那時,爺也是冷冷地說:“你那個表妹,我見着鬧的慌,派人送她回去吧!”
那拉氏一哆嗦,下面的話到了嘴邊又不知該怎麼往下說了。
胤禛靜靜地等着下文,胤祥卻坐不住了,向着那拉氏問道:
“四嫂,你快說啊!秀女大選跟四哥有什麼關係?那秦公公上這來兒幹什麼?”
話說到了這份上,那拉氏也不再瞞了,只見她衝着胤禛就那麼直直的跪了下去。
她這一跪不要緊,後面的奴才也跟着跪了一地。胤祥見這情景有些慌了神:
“哎!四嫂子,你這是幹什麼?到底怎麼啦?”
胤禛見狀也不擋着,只是說了句:
“在自家府裡何必行此大禮。”
那拉氏雙眼含了淚,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西婭,咬咬牙說道:
“爺,不瞞您,這參選的牌子是我差人遞上去的。”
“遞牌子?”胤祥糊塗了,“你們家有要送選……”話剛說了一半,猛然想起了身邊的西婭,胤祥不敢相信地指了指她,又看向那拉氏:“四嫂,你……你要送她進宮?”
那拉氏沒答十三阿哥,繼續對着胤禛說道:
“爺,我已經打聽過了,這孩子是滿軍旗下卓克佳府裡走失的,走失那年八歲,今年剛好到參選的年齡。在她走失的第二年,她的祖母過了世,她父親是個失心瘋,在今年初也不在了。”
“這些,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胤禛總算有了話。
“兩個月前。”
“怎麼以前不去查?”
“以前忽略了,過大年那會兒瞧這孩子已經出落成大姑娘,我想着今年正好趕上選秀,也不知這姑娘到底幾歲,這才差人去查。”
“可她是個病人!她連話都不會說。”胤祥有些急,這小丫頭怎麼能進宮呢?她這麼柔弱,宮裡她可怎麼呆啊?
“她只是不說話而已,其它人的話她都聽得懂的,而且大夫說,她並不是個啞巴!”那拉氏語氣越來越堅決,反正事已至此,沒什麼說不得的了。“爺,能去選秀是好事兒,誰家的姑娘不惦記着能有當主子的一天。這丫頭在我們這兒呆了這麼些年,我這也算是爲她盡了點心吧。”
“我知道了!”胤禛站起身,拉了西婭的手返回東院兒的屋子,邊走邊對身後還在跪着的那拉氏說:
“起來吧,去回了秦公公,這不還沒到進宮的日子麼,此事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