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頭疾一直治到了年底,朝廷對外遍佈告示,宣名醫入內。一時之間,康熙閉在宮裡頭養病,立太子之事也被擱置了,沒人敢去惹康熙不快。
直郡王被立了和碩親王,每日往宮裡頭跑,甚至爲康熙遍地尋找能治頭疾的醫生往宮裡頭送。可遺憾的是很多人不僅沒有得到皇上的親睞,反而還丟了性命的也不少。
三貝勒聽說八爺被康熙擼到了光頭阿哥,這心裡頭纔開始有點平衡了,而且直郡王也只是晉了親王,並沒有被立爲太子。三爺也就沒有那麼鬱悶了,索性在府裡頭與小妾喝酒聽曲兒,或者再邀一些文人去府裡頭作詩吟賦。
四爺也沒有再與以前那般忙碌,因爲康熙回來了,他也不需要管那麼多事情了,自然就空下來了。四爺開始更多地宅在後宅裡看書寫字,並不經常往康熙面前去。年氏生了兒子,再加上年羹堯在軍中的影響,四爺去爲年氏請了側福晉,她的兒子自然就由着她養了。蘭琴知道年氏進側福晉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在意。倒是她身邊的丫鬟們,擔心年氏晉位了,與蘭琴可以平起平坐了,就會插手後宅的權柄了。但是四爺似乎沒有意思讓年氏插手後宅的事情,所以蘭琴仍舊是四貝勒府後宅的掌管人。
八爺回到八貝勒府後,就一直閉門不出。據說他還大病了一場,八福晉忙前忙後地爲八爺侍疾,還要出去應酬各種來往,努力使得八貝勒府沒那樣蕭瑟。九爺是唯一一個經常去八貝勒府裡的人,他時常爲八爺帶去朝政中的消息。
康熙48年很快就要來了,蘭琴又開始忙活年底的那些事情了,比如四爺各處的莊子田產鋪子的收成都要來給蘭琴彙報這一年的收入。府裡頭過年也要準備各種年貨,給下人們發過年的月錢,再就是給宮裡頭的娘娘以及兄弟之間的年禮。
“主子,聽說年氏正跟主子爺朝着要搬院子。”崔娘吩咐水菱將左稍間裡的火盆子燒得旺盛些,因爲蘭琴這些時日常常忙得顧不上吃飯了。
“她晉位了,自然想要搬位置了,早料到了。”蘭琴正坐在暖榻上,看着給宮裡頭各位娘娘的年禮。
“聽說,年側福晉想要搬去李氏原來的東小院呢!”崔娘道。
蘭琴這才停歇下來,回過頭看了一眼崔娘,道:“那裡也空了許久了,或許是該迎接新主人了。”
“主子,如果她搬過去了,那可是比咱們這裡還要大。您這邊養着這麼些孩子,又掌着後宅的權利,住得反而不如她,實在說不過去。”崔娘道。
蘭琴知道崔娘是替自己不甘心,但是她卻不認同崔孃的話道:“我住在這裡很舒服,再說也夠住了,何必非要那麼大。年氏如今晉位側福晉,想要換個院子是合情合理的,主子爺也一定會答應的。”
念雪連忙道:“爲何主子爺一定會答應?”
蘭琴繼續看着賬本道:“今年過年,想必她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哥哥年羹堯就會入京述職的。到時候他若來四貝勒府,看到自家妹妹堂堂側福晉,住在那樣的小院裡,肯定會看不過眼。所以爺會答應的,而且很快就會搬過去。”
崔娘點點頭,才道:“主子說得是。主子,那東小院年久失修,恐怕還有去修繕修繕的。”
蘭琴停下手裡的賬本道:“嗯,這事等爺定了再說吧。我也沒必要去跟她賣好。”
“賣得什麼好?”突然門口站着的宋氏正笑吟吟地看着蘭琴,一旁的耿氏也一起來了。
“兩位姐姐來得正好,過來一起看賬本,幫我分擔分擔吧。”蘭琴見是宋氏耿氏,立刻道。
“宋姐姐,你看側福晉,這是逗我們?”耿氏道。
“可不是逗你!我忙得快昏頭了,兩位姐姐來得正好。你們也來分擔分擔。”蘭琴丟下賬冊,從暖榻上起來,拉着宋氏和耿氏的手道。
“我們呀,是來抱你的腿的。”宋氏一嘆道。
“怎麼了?”蘭琴見宋氏與耿氏臉上露出一絲絲不快的表情道。
“還不是那位新側福晉!剛剛沒晉位幾天,就在那裡擺威風!”耿氏替宋氏道。原來,剛剛宋氏與耿氏一路往南小院這邊來的時候,她們在四貝勒府中心花園那邊碰到了年氏。年氏帶着她的四個丫鬟抱着兒子在那邊曬太陽,遇見宋氏與耿氏,便讓她們請安問好。雖然年氏晉位爲側福晉,宋氏與耿氏見着她,是應該見禮的。可是,年氏那邊的語氣和態度,讓宋氏與耿氏兩人特別的難堪。尤其是她們倆的資比年氏老得多,那樣被她譏笑擠兌,心裡着實不好受。
蘭琴默默聽完了耿氏的敘述,這才道:“年氏新晉位,難免得意忘形了些。兩位姐姐莫要與她一般見識啊。”
“我們可沒與她一般見識。可是瞅着年氏那樣子,實在太張狂了。好像她生了兒子,以後可是要取代妹妹你的。”耿氏道。
“是呀,琴兒。我瞅着那年氏的語氣,好像自己有多麼了不得的,完全沒將南小院放在眼裡。”宋氏道。
“兩位姐姐放心,蘭琴可不是那種人跑上來咬了一口,不還手的人。年氏剛剛得了爺的恩寵,又是她的家族裡的勢力使然。兩位姐姐,年氏的勢頭以後可能相當長時間內會比較強盛。”蘭琴心裡知道年氏會一直強勢下去,只好安慰宋氏耿氏道。
“琴兒,你怎麼也這樣說。然道你還怕了她?”宋氏道。
“不是怕她。而是她的勢頭在短時間內是不會降下去的。形勢就是這樣,我們既然處在這樣的形勢下,還是積極應對。”蘭琴不能與她們兩人講明白年氏的未來,只好這樣說道。
“琴兒,我怎麼聽着,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以後還是避開一點年氏麼?”宋氏是習慣了蘭琴以往在後宅裡的獨寵,現在連她都不敢輕易得罪年氏,心裡就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