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祺禕說,綁匪狡猾、心狠手辣,贖金都是小事情,錢和備用的現金、手機、通話卡都已經準備好了,最主要的就是許晴晴和孟婷兩位小姐的人身安全,讓四位家長非常擔心,大家的行動必須保密,不能有外人知道。他問我們還有什麼意見沒有?
染姐、李幽城、楊恆、陳可以自然表示是沒有什麼意見的。陳可以話多一點,冷笑着說媽的,真不知道這夥玩意兒是什麼路數,怎麼他媽的這麼心思縝密,要不是晴晴和婷婷的性命要緊,以子我真想一刀一個。
染姐倒是忍不住嘲他一下,說一刀一個,你連綁匪毛都摸不到一根,怎麼一刀一個,你給我老實點,別到時候衝動起來,又想把錢拿回來,又想換人質安全。
陳可以似乎也有點懼染姐,嘿嘿一笑,點頭不說話了。
李幽城只是點了點頭,什麼也不說。他倒是淡定,還穿着高檔衣物,還不是農民工打扮。
楊恆說晴晴和婷婷的事,就是他的事,一定會辦好。只是他看了我一眼,說這裡都是身手不俗、江湖社會經驗豐富的,派夏冬來,恐怕不合適吧?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但黃蕾一張臉都垮了下來,說綁匪發過一條信息來,上面說,是許晴晴說的,她最喜歡的男生是夏冬,綁匪也他媽有意思,想見見我是個什麼玩意兒,配得上這麼漂亮的富家小姐,於是指名其中一名送贖金者必須是我。
這讓我鬱悶,當然更讓許家父母心裡不舒服,臉都是黑的一樣。而我面對這些個個都是有來頭有背景有勢力的人們,我說:許晴晴同學幫助過我,孟婷同學也是我的朋友,她們有事情,我義不容辭,能不能出發前給頓飽飯,讓人睡個好覺?
許穎穎馬上就像老子踩了她的貓尾巴一樣,叫起來,說中午還沒吃飽嗎?就知道吃,你就是個飯桶,怎麼不餓死你呢?
黃蕾喝斥了許穎穎,讓她上樓去。
許穎穎只能撅着紅脣,不爽的看了我一眼,上樓去了。
黃蕾又吩咐張祺禕安排一下最好的晚餐,下午四點半開飯,並馬上帶我去休息。
我馬上就跟着張祺禕去了一樓那邊的客房,離着客廳已經很遠的感覺,很安靜。
進那裝修豪華的客房裡躺下來,感覺真他媽舒服,外面的事情,我就不管了。許家沒讓我籤一張數額大得嚇人的借條,這就已經很美好了。
只是想起當初許晴晴幫我的時候,我還說她要是有什麼事情,我義不容辭會幫助的,當時我還苦笑,她家大勢大,會出什麼事呢,結果沒想到還真出事了。
綁匪狡猾、兇悍,真不管你什麼家大勢大,認準了就下手,還做事這麼細緻,的確也讓人感嘆。
許、孟兩家也厲害,不準公安機關再介入,這麼短的時間湊齊了兩千萬,而送贖金的人裡有我,倒是許晴晴也太坑了啊!因爲染姐兄妹倆和楊恆、陳可以顯然都是很牛的角色。
我很快也不多想,想多了沒用,很快睡着了。好久沒有睡過一個舒服覺了,一覺睡得很死。
我醒來的時候,是許凌鋒將我叫醒的。他語氣帶着冰冷,有些魄力的感覺,說趕緊起牀吃飯,然後出發,晴晴要是受到什麼傷害,你付出同樣的傷害;晴晴要是平安歸來,贖金你得認下五百萬的份額。
他很強勢,讓我無法抗拒,但我掀了被子,起身就穿衣服褲子,但也說萬一人救回來了,錢也一分沒損失呢?
他冷道:這麼兇頑的匪徒,你想多了,千萬別這麼蠻幹,否則你會很慘。
我說綁匪對你們什麼都知道一樣,爲什麼不查內鬼?
他說查不出來,還怎麼查?然後,他轉身就出去了。
我穿好後,出門,有一個女傭帶我去飯廳吃飯。
我到飯廳時,一桌子豐盛無比的菜餚,色香味俱全,造型別致,讓人唾液急速分泌。可我鬱悶的是,那時候都晚上九點了,不是說下午四點半開飯的嗎,怎麼這時候了?
飯桌邊,坐着冷豔的賤人許穎穎,還有成熟性感的高傲黃蕾,陰險小人張祺禕,然後就沒有別人了。許凌鋒不在那裡,而是客廳裡陪孟家夫婦喝着茶,面前已經擺着一個農民工的行囊大揹包了。
許穎穎衝我冷笑道:窮鬼,吃吧,吃了就出發。
黃蕾說:你是最後一個出發的,趕緊吃飯,晚上十一點的火車。
隨後,他們三個倒是離開飯廳,我坐在那裡,也是明白了,原來染姐他們都出發了,我的順序在最後。
我也不管那麼多,一陣風捲殘雲,吃了個飽飽的。紙巾擦了擦嘴,便到外面客廳去了。
客廳裡,許凌鋒、黃蕾、許穎穎、孟家夫婦和張祺禕都在。張祺禕對我說,四百萬都在大揹包裡,包裹得很嚴實,放在一些衣物和雜物裡面,另有一個破舊的斜挎包,裡面是兩萬的現金,火車票,還有所有的通話卡,有一張已經裝在一部手機裡了,備用的手機在大包裡,而我的手機將留在許家;所有的手機號碼,都已經發給綁匪了。綁匪在晚上七點的時候來過信息,索要所有的手機號碼。
我帶上斜挎包,提上大包,由張祺禕親自開着一輛進口奧迪,坐副駕駛,許家夫婦坐後排,孟家夫婦開着寶馬,許穎穎獨駕奔馳,將我送往果城火車站。
他們把我就下在萬豪酒店,讓我自己揹包前往火車站,叫我隨時留意綁匪發來的信息。天氣有點冷,我穿着農民工破爛棉衣、棉褲,一雙老膠鞋,揹着個帆布大包,沉沉的,往火車站趕去。四百萬現金裝在包裡啊,能不沉嗎?
我心態很放鬆,就當那是一砣又一砣的紙,要不然大過年外出,會有不少麻煩的。許家也真會挑選人,挑的都是不可能拿着錢跑路的人。
令我不還是有些意外的,居然我的黑寡婦、龍牙和榔頭他們也給我備上了,說萬一急用。龍牙我是別在腰後的,黑寡婦和榔頭放挎包裡。
到了火車站廣場的時候,忍不住還是看了看周叔擺攤的地方,那裡已經有新的攤主佔了位置。想想認識周曉蓉和周叔之後的事情,我眼睛還是有些溼潤。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周曉蓉了,唉!
我一頭亂髮,落魄的裝扮,一邊走一邊掏火車票看了看,媽的,還是無座,開往陝西安康的票。
雖然是夜裡了,但火車站人來人往的,出門打工的人也多,趕夜車的也不少。不過我卻明顯感覺到了火車站的變化,混子還有,但很少很少了。
走了一會兒,我只看到了兩個類似混子的傢伙,在廣場上轉悠。看來,七星幫是被我們徹底給幹垮了,那些傢伙養着傷,沒敢出來囂張。七星幫人數估計是有五十多人的,那天也有漏網之魚,但居然沒什麼人敢出來晃盪。
這讓火車站很乾淨的感覺,讓我心裡還挺舒服的。
那時候安檢也不是很嚴,大包小包過了關,人也過了關,我混在大批的農民工之間,坐上了火車,因爲無座,只能呆在過道里、車廂接頭處,頭枕着大包,抱着斜挎包試圖睡覺。
來往的人們,賣貨的小販,推銷的人員,還有到車廂接頭處吹牛打屁抽菸的玩意兒,鬧喳喳的,再加上什麼汗臭、狐臭、腳臭、食物氣味混雜,烏煙瘴氣的環境下根本讓人睡不着。
我只能閉目養神,旁人搭話也不鳥。到了凌晨一點,一切纔算是安靜下來,在那氣味難聞的環境中,我才悄然入夢。
早上七點的時候,列車的早餐廣播又把人吵醒了,車上沸騰了,又沒法睡了。這簡直就是一種另類的折磨,讓人不得不爲那些年奔波在外、靠火車來往的人們喝彩、致敬。
接下來的旅途,簡直就變成了魔鬼旅途,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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