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餵養,常將軍果然聽話。它長得膘肥體壯的,原本就強壯,那時身體更是大了一號一樣。
我能給它吃的,它就像衣食無憂一樣。跟我熟悉了,親近了,依賴了之後,這傢伙有時候還跟我訓練游泳、跑步什麼的,那身體素質,槓槓的。
我無法想象,它在藥物的滋養下,會爆發出什麼樣的威力?於是,我打算去看一看,反正攝像機和手機裡都還有一點點的電,夠用。那是一次珍貴的高原行,我們踏遍莽荒,只爲尋求冤冤相報的最終真諦,又如何不記錄下一切呢?
我沒走多遠,便聽到了常遠芳的慘叫。我的天啊,林子裡發生了什麼?她的慘叫,一聲比一聲慘,還罵我,最後就罵常將軍了。可那關我什麼事呢,我是無辜的。
當我不緊不慢的到達林子裡的時候,常將軍正在發威。力量很大,而且用着狼類的方式,在後背撲殺,殺得翻天覆地的。這個傢伙,頻率真是快,讓人眼花繚亂的感覺。
常遠芳根本抵擋不住,只有放棄、投降,承受一切的暴風雨。
來自於常將軍的暴風雨,真的很狂暴,反正讓我是驚訝了。不知道它是什麼心理,反正它無法控制自己。
我只能感覺到這樣的情形,不出三分鐘,常將軍停下了。常遠芳掙扎着把常將軍掀翻,想逃走,然而……
我說了狗和狼是近親的,於是常將軍卡住了。常遠芳就像野獸的夾子一樣,把常將軍吃死卡住,跑都跑不掉,只得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緊密相連,共同的大團結,和諧社會。
常遠芳的眼裡飽含淚水,仰天悽啕,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唉,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那是一個迷人的午後,高原是我們最愛的聖潔之地。在那裡沒有物種的界限,一切都是自由、和諧與美好的。
我靜靜的欣賞着一幕幕風景,面帶微笑。在這聖潔的土地上,哪怕是做惡人,也來得這樣輕鬆、愜意。
常將軍不愧是我餵養出來的將軍之狼,彪悍啊,戰鬥力爆表啊!一般卡個十來分鐘,它就自由了,然後再度踏上征程。
午後,到午夜,整整26次戰鬥,一切終於結束了。
噢!我的遠芳姐,她倒下了,身體與高原融爲一體。她把美好的青春年華奉獻給了大地以及大地上的野生動物,只剩下呼吸是她自己的。
噢!我的常將軍,它終於趴下了。它把所有的力量和狼的生命菁華奉獻給了人類,只剩下軀體是它自己的。
噢!我的我,欣慰了,靈魂在飛翔,飛翔在高原的午夜。迷人的月兒,浩瀚的星空,夜風帶着野花的清香。
我早已拿來了食物和水。遠芳姐不要,她只想躺在草地上睡覺,沉睡着不醒來。常將軍沒有食慾,趴在草地上,沒一會兒居然睡得很香。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得把常將軍又綁了,再鬆開它的嘴,在它身邊丟了些肉。整個過程,它都沒有醒,這狼孩子,太累了,不容易啊!
在那個迷人的午夜,我收拾起了行囊,滿懷着傷感,背起行裝,扛起常遠芳,默默的看着常將軍,對它暗道一聲再見,便順河奔行。
我不管常將軍了,它是狼,屬於高原莽荒之地。它醒了之後會吃東西,會咬斷繩子脫困,就是不知道它會不會想我,想它的遠芳姐?
我整整奔走了一夜,幾乎到了天亮。因爲月光和星光,能見度很好,所以可以這麼奔走。常遠芳就在我的肩頭沉睡,幾乎一直沒有醒過。
天快亮了,我也倦了。於是選了一處高地,找了個天然的露臺,搭起帳篷,捆了常遠芳,然後在帳篷裡沉沉睡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常遠芳不在身邊。但我出帳篷一看,她坐在外面的石頭上,癡呆一樣的望着下面的山溝。
而在溝底,媽的,常將軍居然追來了。它坐在溝底的小溪邊上,仰頭望着我們這上面。它的四腳之上,還在捆着的繩頭,顯然它咬斷了繩子。
高臺有些高,石壁很陡,常將軍爬不上來,於是只能坐在下面等。它來了,聞着我們的氣息來了,我很感動,大叫道:“常將軍,你還來幹什麼?捨不得你姐嗎?”
其實我知道,這傢伙是捨不得我,因爲有肉就是爹。
常將軍站了起來,看着我,然後衝過來,想爬上來,卻也無能爲力,好幾次都滾下去了。沒有腳趾甲的狼,攀爬能力很差的。它急得團團轉,像個孩子一個嗚咽低鳴着。
我低聲道:“遠芳姐,你看看,常將軍多捨不得你啊?”
常遠芳擡頭看了我一看,滿眼的無助,啥也說不出來。此時,我忍不住道:“怎麼了?是感覺我太殘忍了嗎?”
她點了點頭,不說話。
我說:“對不起啊遠芳姐,請你原諒吧!走吧,既然常將軍捨不得,咱就讓他跟着我們吧!”
她無語,也無能爲力。
結果,後來也只有十天的時間吧,我和常遠芳帶着常將軍一起往我外面走。我不再和遠芳姐交流什麼,頂多是讓她幫我吹一吹高原歌曲,吹到有結果爲止。
常將軍學得太快了,除了白天走路,晚上都和遠芳姐在一起。我把帳篷讓了出去,讓他們可以自由自在的。這就是我的奉獻精神,男人嘛,得紳士一點。
有時候白天趕路休息的時候,常將軍竟然也想戰鬥,真是好有意思。有時候我就讓他戰鬥一下,然後繼續趕路。
有時候我在外面過夜,聽着帳篷裡的聲音,感覺常將軍對常遠芳也是蠻好了。常遠芳對於常將軍也挺好的,生靈嘛,都是講感情的。常遠芳還把常將軍叫賤狼夏冬,這也是個有意思的大姐姐吧,呵呵!
當我們終於到達金沙江邊的時候,我沒想到,常遠芳說:“夏冬,你走吧,我不想走了。”
我平靜的看着她,說:“什麼意思?”
她看着金沙江對岸,長嘆一口氣,流淚了,說:“你這個混蛋太狡猾了,我敗在你手裡這麼慘,已無顏面回人世間了。”
我說:“你不回去,那你的民營資本、朱麗絲珠寶集團怎麼辦?你那位大靠山洪湖安怎麼辦?”
江風吹起她一頭長髮,她的臉還是那麼白嫩動人,身材還那麼好。身上無一物,卻似乎已習慣了。她說:“我的一切資本,早有法律遺囑,如果我一旦失蹤超過三個月,將會轉到我弟弟的名下。那時候,他將退役。至於洪湖安那個老流氓,關我什麼事呢?他不止我和邱梅貞兩個人,還有別的女人。”
我點點頭,說:“那你要去哪裡?”
她說:“帶着賤狼夏冬就在這高原莽荒處生活吧,你別管我了。”
我說:“我纔不管你呢!看來,你對這狼夏冬還是產生感情了,以後的交流生活都靠它了?”
她臉上一紅,冷聲說:“關你什麼事?我討厭這樣的事情了。你比狼還狠,我恨你一輩子!”
我說你恨我也沒有用,你不招我,我也不招你,我從來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別人給與我的痛苦,我只能讓他付出代價,對於你這樣的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只能這樣了,沒讓你死,已經很仁慈了。
她說你走吧,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我淡道:“問你個事。你在我那裡拿到了視頻,都放在哪裡了,還有沒有備份?”
她白了我一眼,說:“最主要是說姚東徠那份吧?”
我點頭,不語。
她說:“在岷江大宅她的房間裡,牀擋頭後面有個暗格,就放在裡面的。”
我知道她說的是那處深山大宅,說:“你的房間又在哪裡?”
她說:“樓夢鴿臥室旁邊,還有一處主臥室,就是那裡。有本事就自己去取,沒本事就別打主意了。”
我說:“既然知道了地方,我就一定會取到的。對了,許凌鋒消失了,你是如何聯繫到寒鋒堂的?”
她說早已聯繫不上許凌鋒了,更不知道寒鋒堂在哪裡。
我有些失望,說行了,就這樣吧,你帶着常將軍走吧,老子也要過江了。
她朝我冷冷的看了一眼,說:“你幫着姚東徠,估計也沒什麼屁用。跟權勢人物混在一起,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好自爲之吧!”
我淡道:“這個你不用操心了。你還是操心以後在這裡的生活吧,常將軍可是很會控制的,跟我一樣。”
她臉上一紅,然後說:“把你的寒鋒送給我吧,生活上用得着的。”
我一指天賦異稟,坐在江邊大石頭上,說:“唱首歌給我吧,然後就送給你。”
她沒有辦法,跪在我面前給我唱歌。而常將軍呢,這個混蛋狼,它不聽話呢,居然也開始了行動。陽光下,我們就是那麼和諧。
我還誇常將軍,真是有培養前途,史上最聰明的野狼。
半個小時後,常將軍也結束了戰鬥。我也不想出個什麼結果,掏出寒鋒來,丟給常遠芳,然後渡江而去。
我沒想到,常將軍居然跟我一起游到了對岸。常遠芳還在岸上一直吼:“夏冬,你個賤狼,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可常將軍不聽她的,還是跟着我。
我很感動,但上岸後給了常將軍兩腳,吼它回去,回去好好陪你姐在這裡生活!
常將軍很怕我,低着頭,居然眼裡有淚,嗚咽哭泣,然後我想飛第三腳的時候,它回頭跳進江裡,很快就遊了回去。
看着常將軍的背影,我還是很感慨的笑了笑,然後大吼道:“遠芳姐,你保重吧,我會想你的。對了哈,我們之間在度假村的事,我根本沒有備份視頻的,你上當了。”
吼完,我轉身就走。
背後傳來常遠芳磁性的咆哮,崩潰了一般:“夏冬,你個王八蛋啊!你再入人世間,你會不得好死的!”
那聲音在河谷裡迴盪,傳得很遠很遠。
我心裡暗暗冷笑,想我死,沒那麼容易。回頭看時,她氣暈在江岸上,趴着呢,常將軍嗅了嗅她,居然又開始後方發起了戰鬥。
唉,常將軍啊,能不能消停一點呢?它還一邊衝殺,一邊扭頭一直看着我,讓我好感動。不管了,我要走了,外面還有好多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