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晴擡頭看了我一眼,一眼的漠然,馬上就往陽臺那邊走,
陽臺處有遮陽篷,更有街邊的榕樹伸上來,綠葉叢叢,嘉陵江風吹來,樹葉搖晃沙沙響,
我心中本是巨大的疑問,馬上隨着許晴晴身後,往陽臺走去,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兒幽香,看着那嫋娜的背影,我的心頭更有一種淡淡的憂傷與痛楚,先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到了陽臺上,我順便帶上了隔門,裡面的人應該也聽不到我們說什麼,許晴晴站在陽臺邊上,目光越過濱江大道和濱江公園,看着碧綠緩流的嘉陵江,看都不想看我,
我站在她的身邊,竟然苦澀的發現,穿着中跟涼鞋的她,比我還高了一頭,她風姿綽約,純淨如水,氣性亦然如冰,我在她的身邊,挺直了腰板,保持着慣性的淡定,站好好一會兒,居然找不到開口的時機,或者說,我他媽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兩個人隔着近一米的距離,那是讓我覺得再也沒有理由靠近的距離,確實,我感覺到和她之間已隔了很遠的距離的,似乎再也無法聚到一起,有這種預感,或者說直覺,而我們的腳下的街面,赫然就是那一次我倒在王子廚房外面,許晴晴助我的地方,還崴了腳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道:“夏冬,我看錯你了,”
我看了她一眼,見她根本不看我,淡道:“晴晴,我何錯之有,”
她微一偏頭,看着我,一臉的冰冷,說請不要再叫我晴晴了,我不想聽到這樣的稱呼,你自己想一想,你錯在哪裡,
我無奈一聳肩,說對不起,人生有時候怎麼都是錯的,因爲你在走自己的路,但不同的人在看你,
她冷道:“你不要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了,你這是狡辯,想不到曾經樸實無華、堅韌不屈的夏冬,現在變得油嘴滑舌了,”
我點點頭,說是的,我變化了,但都是命運給逼的,你也在變化,變得不像從前的你,
她說:我再也不會像從前那麼傻了,你也不要美化自己,別說你有多苦難,有些事情,不是別人逼你的,是你自己下流、無恥,
我說你能說明白一點嗎,
她冷冷的看着我,那明亮的眸子幻若寒星,彷彿要深入人心,一字一句慢慢道:“我就給你說明白一點,你有多少別的女人,我都不在乎,因爲我們聚少離多,根本就沒有多少在一起的機會,也許我家要是不出事,可能我們一輩子都不會有多少交集,頂多是我傻乎乎的,會把珍貴的第一次給你,然後帶着一輩子的傷痛、心酸和思念、牽掛過日子,但現在,我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因爲你無恥到我和媽媽在一起,她是我媽媽,生我養我的媽媽呀,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腦子裡如同五雷轟炸,狂然爆響,愣在當場,事情竟然敗露了,她竟然知道了,讓我無言以對,
她的神情充滿了悲傷,大顆的眼淚滾落了下來,那是一種失望透頂的表情,活生生戮了我的心,
我傻站在那裡,不知說什麼,渾身都有些顫抖,只望着她,她看着我,輕輕的搖搖頭,那表情又似乎就是我看錯你了,你不是人,你是禽獸,
突然間,她飛了我一耳光,我沒能躲開,結結實實扇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太用力了,修長的右掌還抽中了我的左耳,
當場我左耳裡轟然一聲,嗡嗡狂響,響得我腦子都要炸了,似乎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產生,
她大叫着“夏冬,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我恨你一輩子,”,然後轉身抹淚,奔了回去,然後直接朝着包房門奔去,
許凌鋒見狀,帶着四個保鏢馬上跟了過去,陪着許晴晴出門而去,臨出門時,許凌鋒還回頭看了我和黃玉蕾一眼,嘴角掛着近乎殘忍的絲絲笑意,
黃玉蕾驚呆了,沒想到許晴晴會打我一耳光,更沒想到我沒躲開,她想叫許晴晴,但那時許晴晴早已出了門,她只能往陽臺而來,似乎是想知道答案,
我站在陽臺上,被涼涼的初夏江風吹着,渾身都有些發冷的感覺,默默然,無言,哪怕黃玉蕾問了我好些次爲什麼啊夏冬,爲什麼啊夏冬,
對我來說,那就像是一場災難,我與許晴晴之間,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但我們依舊還是在一起,可這最後一次,歷經了很多時間,她終於平安了,我們再見面,竟然就換來這樣的結局,
我心有悔恨,但更有痛苦萬端,我想努力的調整我的情緒,但發現很難很難,許晴晴走了,永遠不會再回到我身邊,可她在我的心裡佔得很多,不知什麼時候纔會空掉,也許永遠不會,
也許吧,我只能永遠記住曾經,但已無法期待未來,生活依舊還有繼續,命運的車輪從來沒有停下的時候,
最終,我搖了搖頭,看着眼前一臉關切表情的黃玉蕾,輕聲道:“不知怎麼搞的,我們之間不再是秘密,晴晴知道了,”
“啊……”黃玉蕾捂住她迷人的紅脣,一臉通紅,驚訝,羞澀,無言,
我摸了摸腫得很高的臉,淡道:“算了,什麼也不要想了,現在好了,晴晴走了,你可能也沒理由、沒臉面再去要回她隔一個月的撫養權,她也絕對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不會認你做母親,因爲我們都是她人生的恥辱,那是永遠消除不了的恨,”
她也傷心、絕望,嬌軀搖晃了兩下,一頭栽倒,我趕緊扶住她,但她真的暈了過去,
我長嘆一聲,抱起她回去,放進休息間裡,讓她好好躺着,而我出來,拿了一瓶茅臺,坐到了休息區的沙發上,一口全部幹掉,然後抽了好久的煙,
感覺酒勁有點上頭,我就在沙發上躺着,沒一會兒還睡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暗淡了下來,黃玉蕾默默守在我身邊,抽着女士煙,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說:“事已至此,不必難過,晴晴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也是理所當然的,她一直跟在許凌鋒的身邊,安全和生活是有保障的,我們也就不必太擔心了,”
她眼淚汪汪的看了我一眼,伏在我肩頭,幽幽的說:“夏冬,這是天意嗎,是我們真的做錯了嗎,在工作和人生規劃上,我們現在可以互補、互助,在生活上我們如此和諧,我敬你愛你,恨不能與你日日廝守,直到永遠,這難道也有錯嗎,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道德枷鎖,無法讓人享受人性的自然,”
我有些無奈,說這是一場屬於我的災難,真的很傷心,但你說得太遠了,這不是天意,是有人泄露了秘密,或者說有人知道這些事情,然後向許凌鋒通風報了信,甚至發生的時間就在今天上午,在你早上和許凌鋒聯繫之後,
她恨然道:“要是讓我抓出這個人,我一定要殺了他,”
我淡笑,說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能不能抓出來,還難說,但要知道生活還得繼續,我們不可以停下腳步,走吧,回別墅去,收拾心情,明天你得去上班了,
說完,又撫了撫她圓潤迷人的肩膀,她受到了?勵似的,點頭站起來,說是的,我要工作了,用工作來回報你,來證明我的價值,
我點點頭,說心態必須要擺好,我也要着手對付楊家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