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繫上姚東徠之後,他請我到一家叫做渝鄉人家的私房菜裡吃中午飯。
因爲一條信息,我只能赴約。也許吧,當人經歷得多了,成熟起來後,考慮的事情也就多了,疑心也就變得更重了,當然也更會去權衡很多事情。
面對那些私房菜,我胃口不是頂好。但姚東徠看起來意氣風發,頭髮染得是油光烏黑,人都年輕了十歲的樣子,招呼我喝酒吃菜,敬我酒,對我表示感謝。
貴族圈子裡的人物,有時候真是看不出來的。他對你表面好,說不定就是暗地裡對你壞。想當初爲了馬家的案子,姚東徠跟我就他媽是戰友一樣好,還是老少兄弟。可到頭來呢,他特麼的把小五、小六他們給我軟禁起來,還想掣肘我。
我吃了些菜,喝了點酒,抽着煙,說:“姚老闆,我來也來了,菜也吃了,你的感謝酒也喝了,應該說說讓我會遺憾一生的事情了吧?”
他說:“幫我幹掉一個人。”
我心裡微微一驚,媽的,叫我來雙慶,果然沒好事。
但我已非當初少年了,淡笑,把煙給滅了,深喝了一杯酒,說:“姚老闆,幹掉一個人和我遺憾一生有關係嗎?”
他一笑,頗有氣質的那種陰險,說:“當然有關係。我妹懷孕了,別說你不是孩子的爹。”
我內心驚愕,震盪。靠,我又要當爹了?但表面上,我極爲平靜,說:“恭喜你要當舅舅了。”
他臉色淡淡一沉,說:“可我以及姚家所有人並不喜悅。”
我故作不知的樣子,說:“你們不高興嗎?你有孫子了,你的親妹妹也有孩子的,這是多麼皆大歡喜的事情呢?”
“如果你不幫我除掉那個人,那姚家就將除掉你那個只有兩個月的孩子。我的妹妹懷孕很不容易,她真的是天生子宮壁極薄,若是這次沒有了,真的不會再有做母親的機會了。”他聲音很淡,說完深喝了一口酒,然後一邊拿他的煙點着,一邊淡然的看着我。
他的話,他的動態,讓我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貴族圈子裡的冷血無情。
我淡道:“姚東徠,你們可真下得去手嗎?”
他說:“爲了大業,沒有什麼下不下得去手的。”
這樣的話,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聽來讓人毛骨悚然。爲了貴族圈子的什麼破龍頭,他竟然已經瘋狂到這個地步了。
說完之後,他拿過公文包來,抽出了一個醫檢報告袋子,甩到我面前,說:“這是關於我妹的一切醫學檢查報告,協和醫院出的,你看一看吧!”
我看了他一眼,拿過報告袋子,抽出來,一張一張的看了看。
看完之後,淡道:“做掉我的孩子,讓清姐無法再做母親,但她可以找人代孕。”
姚東徠淺然霸氣的一笑,說:“身在姚家,那樣的事情,可能嗎?從清姨到清姐,你們之間的歷程更難能可貴的。但我希望你們能保持下去,用恩愛的方式,但這個前提是你還能活着,而且是好好的活着,比如華冬集團沒有破產。貴族老龍頭們的決議已經出了,今年我哪怕是失敗了,那也是新龍頭羣體之一,要治你,恐怕輕而易舉。”
說完,他還居然很優雅的給我遞了一支菸過來。
我接了煙過來,說:“姚東徠,你太瘋狂了。貴族圈子的榮耀是畸形的,變態的,可你就爲它變得這麼冷血無情,連親生妹妹也不顧了。你可以耍盡手段,逼迫我爲你辦事情,你已經徹底瘋了。”
他說:“有希望的人,總會爲希望而瘋狂。不是我瘋了,是整個姚家都瘋了,衛家也瘋了,還有另外一個葉家、肖家都瘋了。爲了貴族圈的新龍頭新格局,誰有資本誰都可以瘋狂一把。而你,是我的武器,一把銳利無比的武器,你將因爲搭上我的事業而更輝煌、更榮耀。來吧夏冬,我們繼續合作,你將會……”
我一擡手,止住他的話:“別給我說得那麼華麗言辭,這一切都掩飾不了你內心的野念勃發。說吧,要做掉誰?我要詳細資料!”
姚東徠淡淡一笑,笑中透着一種不一樣的氣質,似乎是霸主之氣,彷彿是他有求,別人必須應。
他說:“夏冬,你才真是一個識時務的俊傑。放心,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說:“到如今了,除了不傷害我的骨肉,不傷害我華冬集團以及集團所有人之外,你還能怎麼不虧待我?”
他說:“把你以後安排到國a總局工作,位高權重,如何?”
“是爲國家和民族賣命,還是隻爲你做一個東廠或者西廠的廠長?”我反問道。
他臉色稍稍一愣,呵呵一笑,說夏冬怎麼可能是個太監呢,來來來,這裡是資料,你先看一看,然後再作打算。
說完,他又從公文包裡取了一份資料出來,遞給我,讓我看一看。
我接過資料來,翻開,一陣子就看完了。也總算是明白了,姚東徠也算是真毒了,爲了獲取他的貴族新龍頭老大地位,竟然出了這麼樣的招數。
我所要行動的目標對外象,是一名叫做湯鈺的年輕人,25歲,當時在某所重點大學讀研究生。這是個浪蕩公子,但也是個貴族公子,身邊常有八名保鏢暗中保護。
這個浪蕩公子在家中是獨子,金貴得要命。他的來頭也不小,父親湯涵道,是那時候貴族第一老龍頭的事務總管,未來必然更輝煌。
在貴族圈子裡,湯家有着“北王家族”的稱號。湯涵道那一代,有五個兄弟,他爲老二,上頭有湯涵正,下有湯涵滄、湯涵桑、湯涵遠。人家老爺子以前也是個大貴族,給兒子起名都有特點涵字居中,內涵高端的意思,然後是“正道滄桑遠”,多有意境的。
而這湯家五兄弟,果斷也是牛比,在貴族裡頗有聲望,除湯涵道在大龍頭身邊貼身做事之外,“正、滄、桑”也是一方王者,而“遠”則有強大的商業帝國“湯信集團”,與福聚集團、遠大集團這樣的存在是並駕齊驅的,但湯信集團的產業主要是在能源這一塊,比如什麼煤炭、石油天然氣之類的,牛比得一比。
北方,湯家爲王,湯家下面更發展出巨大的圈子來,可謂是門庭若市,興盛三十年了。
而湯涵道應該是最爲風光的角色,伺候貴族大龍頭呢,是大龍頭的智囊核心,而且也有希望進入貴族新龍頭之一的行列。在貴族圈裡,他也算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湯涵道的獨子湯鈺,也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研究生,吃喝嫖賭,無一不精,幹了很多違法之事,卻總是輕鬆逃過懲罰。姚東徠要做掉他,我都不知道是何用意。
看完資料後,我便問姚東徠:“你這樣做掉人家的獨根苗,豈不是給自己樹敵嗎?”
他淡道:“難道你要在行動之後,告訴對方,是我派你做的嗎?不至於這麼傻吧?”
我淡笑,說:“當然什麼也不會說。只是你這樣做,意義何在?”
他說:“意義就是讓我們走得更好。”
我無奈的搖搖頭,說:“用什麼方式做掉對方?”
他道:“關於湯鈺的一切資料,我都給你看了,你自己拿主意吧!最主要的就是,你得把這件事情辦成。當然,不能用你慣用的追魂片以及姚家的西風。心裡面不要背什麼負擔,死一人,活一人,這很公平,成就大業,這很值,反正湯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在你的行事規則裡面,他死十次都夠了,不是嗎?”
我說:“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就這樣吧,我答應你。”
他笑了,厚顏無恥,舉了酒杯。我沒鳥他,抽起了煙。
三日後,我啓程前往西安,因爲湯鈺就在那邊。爲人賣命的滋味兒確實不好受,但我被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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