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衝到病室與外面客廳的門邊時,便聽到可心姐在低聲說:“別別別,小冬在裡面呢!”
我心猛的一沉,差點一頭栽倒。我不是傻逼,知道恐怕是可心姐的男朋友來了,而且還要行什麼之事。
那時,只聽得一個非常磁性的男低音說:“那小子麼?都這個點了,早就睡着了。來吃一個,我等了好多天了。你一直都照顧他,真不知道要照顧到什麼時候。又不是你親弟弟,你那麼細心幹啥?”
我聽得一咬牙,心裡好不舒服。可心姐的男朋友恐怕跟楊恆是一個德性,瞧不起我。
我很想拉開門看看他到底是什麼角色,長什麼樣。也許吧,人家恐怕是高大英俊又有錢有勢,才配得上我可心姐吧?
而我算什麼呢,又窮又受欺負,還長得像個《生存之農民工》的配角薛六。那兩天,我還真看過這部劇,很感人,感覺自己和黃渤還真像,但怎麼也比他還是要帥一點點,只是更有些滄桑感。
聽男人的話,好邪惡,真是變態。難道是讓可心姐咬他嗎?我的心裡揪痛起來,美麗無比的可心姐,怎麼可以這樣?
可心姐有些嬌怨的樣子,說:好啦,急什麼啊?我去看看小冬,回來就給你吃!
我更有種崩潰感,馬上返身回牀躺下。那些天可心姐照顧我很好,醫療條件上也好,身上鞭傷癒合速度連醫生都驚訝,而我的身體恢復得也不錯,這點速度還是有的。
我躺好了之後,側着身,虛眯着眼睛,面對着病室門。我的睫毛挺長,虛眯着也給人一種是閉着的感覺,完全可以看到可心姐推開了門進來。
她水嫩的臉蛋透着迷人的紅,如水的長髮有些凌亂。青色的小西服鈕釦開了,連裡面的白襯衣鈕釦都被解了兩顆,飽滿間的白隙很緊。那天晚上她是職業裝,因爲陪牀的時候,她也用筆記本電腦工作的,整個就是一絕美靚麗的白領青春麗人,怎麼看怎麼有味道。
看到她,想着外面那男的,我心好酸,濃濃的醋意在心頭氾濫。她走近牀邊,看了看我,還幫我壓了壓被角,然後低頭淺淺的吻了我額頭一下。
那吻,我淚水都快出來了。它透的不是愛情,是愛憐,是一個大姐姐對小弟弟的疼,讓人感動又讓人心酸。這麼美這麼好的大姐姐,她是別人的。她一吻之後,就要轉身出去給別人吃了。
可我忍住了淚,裝着深睡。
可心姐轉身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沙沙低喃喚一聲:“可心姐……”
可心姐低低的驚呼一聲,性感的背影一顫,一扭頭就問我:小冬,怎麼了?
我呵呵兩聲,又叫了聲可心姐,呵呵兩聲,翻了個身,抱住被子,腿都掀起來,壓在被子上面。
可心姐輕輕的呵呵兩聲,低語着原來在做夢,然後她嘆了口氣,出去了。
她很釋然的狀態,我卻心裡酸澀,沉重。等她出了門,我尿意全無,側耳也沒再聽到什麼,在淡淡的睡眠燈光下,閉着眼睛,等了好久好久,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就要看看那男人長什麼樣,看他配不配可心姐。
我悄悄起身,從病室的陽臺出去,扒着那邊茶水室的窗戶,翻了進去。茶水室其實也是個精緻的小廚房,可心姐在裡面給我煲過好多鮮美的湯喝。她是個美麗聰慧的女子,居家理道都在行,誰娶了都是福氣。
茶水室的外面就是客廳,我輕輕地拉開門,便看到客廳有些暗啖的光線裡,那一幕幕讓我震驚又熱血沸騰。
黑色的保養得在燈光下有些發亮的真皮沙發上,可心姐如同她出生時一樣,但她是比沙發還光輝的存在。
沒有一絲瑕疵的肌膚,有着晶瑩剔透的質感,像是像世界上最純的雪花無縫鑄就的藝術品,閃着聖潔的光輝,又透着玉望的誘惑。
黑髮如瀑布一般,從沙發頭上流淌到地面。絕美的容顏,閉合的雙眼,長長的眉毛,優美微開的紅脣,魔鬼般的身線。她美得聖潔,又美得嬌豔。
然而,在她的身邊是一個醜陋的男子,幾乎全身佈滿了燒傷的疤痕,連額頭、臉頰、下巴都有。那些醜陋的結痂,一塊塊,一團團,突顯在男子非常強壯發達的身體表面,乍一看就讓人毛骨悚然。
男子有着白色的皮膚,唯一沒有受到損傷的是頭頂發線生長的部位,卻是一個大光頭,鋥亮的大光頭,颳得很乾淨。
他像一頭醜陋的野獸,卻享受着我眼裡這世間最美的飲食。秀色可餐,我可心姐應該是最醉人的舌尖上的美味。
醜與美的對比,讓人無限震撼。我亦心痛無比,爲什麼?爲什麼可心姐要選擇這樣的男子?我想象裡的那個她的男朋友,應該高大峻昂,氣宇非凡,帝王風姿,可誰知卻是一頭醜陋暴龍,身高達到了一米九吧?
秀色可餐,真的是這樣啊!暴龍在吃着可心姐,一寸一寸,一個又一個的地點,不放過任何一處。
那一切,我一覽無餘,無法收回自己的目光。
美麗的可心姐,她有着無窮的魅力,牽動着少年的心絃。
弦熱。
弦蕩。
驢頭高揚。
芳草美無涯,花兒美如畫。
紅脣抻秀色,溪露緩緩下。
輾轉百折態,玉顏浮紅霞。
聲聲輕歌吟,句句似魔化。
潮起潮又落,佳人淚簾掛。
可恨龍苔舌,肆意勝情話。
其實,那又是一頭溫情的醜陋暴龍,他透着柔情,雙手把玩着最珍貴的藝術品,品嚐最美好的佳餚。但是,他又是一頭可憐的暴龍,只有一隻小小的鼻涕蟲。
到最後,可心姐已是潮起潮落,百轉千回,一身汗珠晶瑩剔透。這暴龍卻惱恨的頓坐到沙發下,狠狠的拍着小蟲子,扯掐了兩把。
可心姐連忙坐起來,從後面伏抱着暴龍的脖子,吻了吻他的臉,撫着他發達的胸膛,說:“遠亭,別這樣,別這樣啊!咱好好治,會有好轉的,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暴龍醜陋的臉上淚如雨下,那是急狂的淚水,反身好迅速,一把將可心姐樓在懷裡,低頭痛苦的沉聲咆哮:“爲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可心姐連忙捂着他的嘴,看着閉上的病室門,急切輕聲說:“別啊遠亭,吵醒了小冬不好。”
其實,這暴龍那狀態讓我心裡很爽,但卻看他的形像感覺他好可憐。可心姐也是高挑的女子,在強壯的他懷裡,也顯得如嬌小花朵似的。
可我沒想到,暴龍一擡頭,看着那道門,冷道:“那個小窮蛋子嗎?老子吵醒他了又如何?你撿這樣的拖油瓶幹什麼?還得從韓國請來整容師,得爲他花九十多萬,值嗎?值嗎?他是你親弟弟嗎?是嗎?是嗎?”
我很震驚,也很傷自尊。
可心姐搖了搖頭,輕聲道:“遠亭,小冬一家很不容易。要是沒有夏叔,哪裡有我存在?我娘懷我的時候,坐船過嘉陵江去李渡鎮趕集。上游漲水,洪水說來就來,船翻了,是夏叔把我娘最先救上岸。你知道嗎?那次特大沉船事故,死了57個人,果城市長都下了課。夏叔連他的母親都沒能救上來啊!遠亭,你說,夏叔……”
“行了!可心你別說了!你都說過多少回了?夏天跟我一樣是個特種兵,你崇拜他,所以你選擇了我。夏天犯了殺人案,他逃了,他的兒子你七年沒照顧,現在應該好好照顧了。可你想過沒有,沒有遇上我,你早讓流氓給奸了;沒有遇上我,你拿什麼照顧他?他的醫藥費和整容費,你又能出多少?你要爲他撐腰,不是我的面子去辦嗎?沒有我,你爸都死在火海里了。而我呢,我呢,我燒成這樣,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燒成性無能,連你第一次都要不了。夏天曾經毀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因此而死,我沒計較這仇恨就不錯了。可你還這樣對夏冬那個雜種,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考慮過嗎?”
暴龍一席話,透着不爽、狂躁,讓我聽得好憤怒。他敢這樣對可心姐發火!他竟然又算我的仇家,而且是個特種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