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們在木罕鎮的一個清真餐館裡吃了飯,味道還不錯。』清真的食品,其實是非常講究衛生和質量的。當你真的吃慣了那些牛羊肉之類的東西,再吃豬肉之類的,真的不是個味兒,你會想吐的。
飯後,我們沒有在鎮上的旅店過夜,而是驅車繼續前行。離鎮上有二十多公里後,把車開向荒野裡。然後就在荒野中休息,依舊有人輪流站崗。
因爲我主意已定,而且米哈依維提聯繫了自己秘密展的線人,得知匡曠和阮仲星還被關押在貝坎汗姆,所以我們一路走,一路休整、養傷。於是,差不多二百四十公里的路,我們走了三天。
第四天黃昏時分,我們到達貝坎汗姆,這是阿負汗北部最大的城市,人口過百萬。它也是北阿軍的總部所在之處,北阿軍政府的府之地。
同樣,izz在阿負汗的總巢穴也就在貝坎汗姆。聽米哈依維提說,北阿軍的總司令是特納姆什,而izz在北阿領土上的總頭目,還正是那天晚上在喀庫鎮包了我們餃子的巴塞爾。
貝坎汗姆的西邊不遠便是沙漠地帶,東、北、南三方是丘陵山地,綠意還很蔥蘢,還有一條格里西河從城市的中央穿過。看起來,這座城市也算是整個阿負汗北部最爲繁華的都市了,建築都更雄壯一些。
遠遠的,就能看到格里西河邊的尖頂清真寺,在陽光下顯得莊嚴肅穆。街道也顯得寬闊許多,來往人挺多,車輛不少,公交、出租車都不少,還有jc維持治安。偶爾也能看到北阿軍的軍車在大街上疾馳而過。軍車過處,人們習以爲常似的。
沙漠,落日,綠洲,河流,清真寺,樓頂、街邊朝着太陽行早晚課膜跪禮的虔誠教徒,其實組成了幅異域風情盪漾的畫卷。我們的車壞在路邊,登上山頭看到這樣的城市,不自覺有些喜愛。而那些越來越多行膜跪禮的人們,讓我有些無奈,心裡覺得沒有多大意義。安拉無法拯救一切,只有自己才能掌控命運。
米哈依維提也是個虔誠的教徒,每一個早晨和黃昏都要做晚課,但他不跪,只是面對像徵着真主的太陽,默默唸念便好。
我們並不嘲笑米哈依維提,因爲他已經離宗教很遠了,只爲正義而戰。但他有時候對我們說,希望真主保佑我們能順利完成任務,平安歸去。
歸去,在我心頭是一個遙遠的詞彙了。活捉不了匡曠和阮仲星,我就沒有歸去。我甚至有些擔憂,因爲閔君白的死,我的父親會不會受到波及?我嘗試着打他的電話,一直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落日沉入西邊無垠的沙漠海洋之中,最後一絲如血殘陽也消失時,我們一行人連ak也放棄了,只帶了手槍,在米哈依維提的帶領下,穿過城郊的牧場,進入了貝坎汗姆的城區。
城區裡有着牛羊奶、烤饢的香氣,混合着街邊烤牛羊肉的味道,夾雜在濃郁的洋蔥味和清香的橄欖油味兒裡,隨着格里西河的風四處飄蕩。入了夜的中亞城市,燈光漫漫,別有一種風情。
如果沒有戰爭,你肯定會愛上這樣的城市。特別是當跪膜跪禮開始的時候,城市都變得很安靜,安靜得你和神有一種很近的距離感。連持槍的軍人或者警察,他們都保持着靜默。當然,我的心裡沒有神。
怎麼說呢,按米哈依維提的話來講,其實貝坎汗姆在北阿軍的努力下,在2oo9年的時候就迫得米國人撤了,戰火對它的侵害並不是很大。人口衆多的城市,米國人也無法長期佔領。
已經基本上遠離了戰火的城市,有時候你還能在那裡看到各色的遊客,因爲這的確是一座值得來一趟的城市。
當然,在城中,還有很多的勢力,或者說很多的特工、情報間諜,有米國的,俄國的,當然也少不了我們的,比如米哈依維提的一些可靠的線人。
米哈依維提說,阿負汗的南部還有近萬人的米國人駐紮着。米國在這裡很尷尬,因爲他們的介入,讓這個國家承受了更大的打擊,貧窮是要的。他們承諾過的話,辦不到,臨時的阿政府,對於全國各地的管轄也不力;反米的北阿軍和izz,在這裡做着永不放棄的鬥爭。
北阿軍和izz的眼裡,安拉的信民應該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生存,不需要外力的介入。無疑的,米國人用了自己的方式,是北阿軍和izz不容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北阿軍和izz確實有自己的追求,只是有時候很血腥,骨子裡很傲氣。這種爭鬥,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除非有一天,米國人不要面子了,完全撤了,但那就意味着他們的失敗。
當然,米國人也不會撤的,因爲阿的南部,確實有豐富的礦藏資源,這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因爲化妝的關係,我們跟當地人沒有什麼區別,包頭巾,濃眉深目,高鼻大鬍子,再加上各色的長袍。
米哈依維提也化過了妝,所有也不怕有人會認出他來。他在城裡非常熟,花了四千美元,買了一輛不錯的二手轎車,由他開着,帶我們去見一個他的線人——克提洛。
克提洛是個熱情的小夥子,有着英俊的面貌,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他是一個賣烤饢和烤肉的小餐館老闆,妻子2oo8年的時候死於一次汽車詐彈,留下一對雙胞胎的男孩,九歲了。
我們到達克提洛的餐館外面時,他的兩個孩子還光着腳和一羣同樣光着腳的男孩子一起,在充滿了碎石和沙粒的街道上踢着一個沒有多少氣的破足球。運動在任何地方,都是積極的,向上的,沒有運動,沒有未來。
街道上的路燈有些昏黃,六個小孩子在那裡踢得非常起勁,吼叫着,很興奮。孩子們其實身體素質並不是太好,單薄,但拼勁還是讓人心裡振奮。
看到他們,我想起了我的孩子們。唉,沒法想了,心裡酸酸的。
和克提洛見了面之後,他請我們進小餐館的包間裡,送來了香噴噴的烤饢和牛羊肉,送上了當地的麥子酒和酸羊奶,請我們吃着,他還需要忙到晚上九點,纔跟我們聚一聚。
在包間的小窗戶裡,就能看見克提洛在外面的爐竈上烤着東西,招呼着過往的客人。英俊的臉上總帶着笑容,顯得很熱情。他沒有任何的貓膩,一直在忙。當看到自己兩個孩子爲進球而歡呼的時候,他的笑意更濃了。
我們吃過飯後,喝着茶,等着克提洛。我想了想,來到外面,看看那六個踢得開心的孩子,便去街上轉了轉,買來六雙膠底的球鞋,還有一個漂亮的好足球。
把鞋子送給孩子們穿上,讓他們繼續踢球。我甚至叫來章天軍和孔朝東、米哈依維提,和我組成了一個隊,和六個孩子對抗一下。這章、孔兩個強壯的傢伙踢得不好,但在果克訓練之餘也踢的。米哈依維提的技術很不錯,但總讓着孩子們。
我也是有些日子沒踢球了,但一上場,拿到球,感覺很快回來了。和孩子們踢球,沒有衝撞,只有感受他們的拼搏、努力和活力,這就是一種美好了。特別是他們把章天軍和孔朝東耍得團團轉,還進球時,真是特別興奮。
克提洛看着我們,會心的笑了,也非常感謝我。帶孩子們踢了半個小時,出了一身汗,感覺特別開心。他們跟我們也很親熱,最後都不想回家了。
但另四個孩子還是被大人領回了家,克提洛的兩個孩子也回餐館後面去了,我還有些依依不捨。
當天晚上九點多,克提洛才關了餐館門,和我們聚了聚,喝了些酒,表示他會努力打探消息。而且,他在我們來之前,已經幫我們租好了房子,離他餐館不過五十米之遙,是個帶圍牆的二層樓。
隨後的日子,我們在那裡住下來,在城裡轉轉,到克提洛餐館裡吃飯,黃昏的膜跪晚課後,準時去街上陪孩子們踢踢球,感覺特別開心,充實。
三天之後,沙暴天氣來了。這一座迷人的中亞城市,天空灰濛濛的,出門都得圍面巾了。
這一天,克提洛打探到了一條重要消息:北阿軍和izz準備將匡曠和阮仲星押往北邊的西拉木提鎮,將在那裡和東方來的人交換人質,而且,特納姆什和巴塞爾這兩大腦都會親自去。
對我們來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