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我耳邊低語了一陣子,我聽得快崩潰,忍不住沉聲罵道:“你這個無恥的賤人,我不幹!”
她冷哼兩聲,才說:“我說過,你不幹,後果很嚴重。自己掂量掂量吧,這事情,你明天晚上必須給我搞定,搞好!”
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語了,望着昏暗的睡眠燈,好想哭。
邱梅貞卻邪聲輕笑,說:“好好幹吧冬子,你呢,也就這點能耐了。誰叫周院長都說你天賦異稟呢?”
然後她抓了一把大驢子,起身下去,又低頭說一會兒秦青要過來,好生對付着,她可也不是好惹的,趕緊起來,洗澡去!
她轉身走了,拉開門,背影嫋娜,氣質斐然。
魔蠍一樣的女人,我人生極巨的大山,我恨死她了!
欲哭無淚一身汗,我開燈去了豪華浴室裡。那時才凌晨五點過,我默默的衝了身上,看着天賦異稟,忍不住流淚了。
一場裝病,一場鬧劇,鬧出個一腎頂兩腎,背上一個成語,然後被嘲笑就這點能耐了,這是我的悲傷,還是我的榮耀?不,都不是,是恥辱,讓割腎的心都有了。
遇上邱梅貞,我就這樣沉淪了,看不到光明似的。很可笑,我竟然就那樣來保護邱素波,用恥辱來捍衛我們的緣分,爲她還債,唉……
我閉上眼睛,動都不想動,泡在浴缸裡,沒一會兒睡着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一股誘人的清香撲鼻。我一激靈,身下水冷,那花香太熟悉,是老家桔子花的味道,清雅馥郁,一聞難忘,它屬於秦青。
這種香氣,曾經在邱素波的設計下,成爲生命裡的溫暖、幸福、滿足和期待,雖然這些後來都破碎了,但我還是漸漸恨不起秦青,因爲她應該也是邱梅貞銀威下的生靈。
我睜開眼,果然看見的是秦青,身着淡白色的蝴蝶花大睡裙,披散秀髮,容顏如玉,很美,卻帶着似乎有些疼憐的微笑看着我。她站在浴缸那裡,美腿修直,空蕩,身上清香怡人。
她蹲下來,伸手往我臉上拂來。
我有些麻木,扭頭看着雪白的牆壁,任她拂拭。她說:冬子,哭了?
哦,我纔回神來,原來我的淚水還沒有幹。我生命的淚水也沒有停過,我不想哭着活,但境遇讓我無法阻止淚流。
我猛的站起身來,嘩啦一聲濺她一身的冷水,身上也不擦,丟了句來吧,我等你!
光身,大步跨出浴缸,走出浴室,就像一種赴死的狀態一樣。
我往牀上一倒,像一具屍體,大字型的那種。軀體溼答答,心也無比潮溼、壓抑。那一刻,我找不到自己的靈魂和尊嚴。
閉上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但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在耳邊,熟悉的桔子花香襲來時,我依然無法控制我的淚水,肆意流淌。
秦青上來,抱着我的頭,用腿給我枕着,雙手捧着我的臉,輕拭着淚,輕聲道:“冬子,怎麼了嘛?你說嘛!”
我無言,就那麼躺着,一動不動,依舊是屍體一般。
她又道:“到底怎麼了啊?你這樣哭泣讓我心裡很難受的。我承認幫着素波傷害了你,可那些天的時光,我還是很難忘的。看着你那麼開心、快樂、充滿希望,對我充滿的依賴、感恩,視我如親人,我的心也如刀絞一般。可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你這樣子忍辱負重,心裡苦,我懂,但沒有辦法呀,就算要復仇要翻身,也得慢慢來呀!”
溫柔的聲音,似乎是當時和她在一起的感覺,觸碰我痛苦的心靈,讓我忍不住一翻身,抱着她,放聲大哭起來。
她抱着我,拍着我的背,感覺她就是個善良的天使,而我只是一個在生活魔域裡掙扎淪陷的孩子。
你無法想象一個高級婊展現出善良、溫情的那一面時,那讓人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觸。我流着淚,在她拍撫的動作下,幻然回到孩提時代一樣,她像媽媽、像可心姐,用最純的愛給我呵護、關愛,撫慰着我滿是傷痕的心靈。
不知不覺,我悄然入睡。恥辱已經留給了青春,但那時什麼什麼都沒發生,我的夢裡渴望愛的真誠,用來修復心靈的裂痕。她來自黑暗中的某個時辰,帶着芳香與**的嘴脣,又在未知時消失,在我額上留下殘香的吻。無情的世界沒有所謂好人壞人,看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把你心疼……
不知何時,耳邊響起染姐的驚叫:別他孃的做春夢了,趕緊起牀,趕緊起牀!
我驚醒,被子都被猛的掀開,身上突然生涼,然後又是染姐的驚叫:我靠,真他媽夏大驢子,嚇死姐姐了,你他孃的就不能收斂一點啊,就你天賦異稟啊?
我鬱悶,睜眼時,染姐已羞澀的捂着臉,在我牀邊轉身,腳還跳呢,羞滴不滴了。
我暴露在空氣中,大驢子確實……
我臉上一熱,趕緊跳起來衝到衛生間裡撒泡尿。
再出來時,染姐站在窗戶邊,背對着我,說:“趕緊穿衣服,剛接到晴二妹電話,以爲是她打的,結果是周曉蓉,小丫頭哭得不行了,說你師傅……”
我心裡一揪,趕緊拿衣服褲子穿。只聽她道:“你師傅可能就這兩天了,很想見見你。”
我心生悲,看看時間,都快中午了。很快穿好了,說,染姐我們走吧!
她轉過頭來,見我臉色不好,走過來勾着我的肩膀,說別太傷感了冬子,這是命,逃不掉的,咱儘快趕回去就成了。
我點點頭,往外走。
她倒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一邊走一邊說:“我說你丫這天賦異稟的,咋沒想過去賣呢?估計能讓人爲你瘋狂競拍呢!”
這是我的痛點,若換別人,我恐怕要暴打。但面對染姐,我氣不起來,答了句:你也拍麼?
她扯了一把我的頭髮,說算了,你家黃瓜大,姐小吃不下。
唉,她太污了。
那時候邱梅貞還正好上樓來,居然一臉溫情的笑意,說怎麼冬子要回家種黃瓜麼?
我看她那笑臉啊,真想水一臉。
染姐哈哈大笑,沒羞沒臊的,一摟我肩膀,說貞姨啊,他種黃瓜沒什麼收成,就一根,能餓死全家。
邱梅貞也嘻嘻一笑,很會意的樣子,說你們倆真好上了?
染姐一放開我,說得了得了,姐這天姿國色的,能看上他個拙比,也不能打哥們兒主意不是?
邱梅貞微微一笑,說不開玩笑了,走吧走吧,冬子回果城見老周要緊。
於是,我們匆匆離開她家,她開着拉風的越野,載着我和染姐回去果城。她還是挺細心的,讓傭人在車上給我們備了午餐便當吃。
車行路上,吃過飯,擦過嘴,我心裡長長的落了一口氣,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晚上不用幫邱梅貞去辦事了。可思緒飛遠,想想師傅,心裡好難過,被染姐摟着,只能靠她身上了,心裡纔好受些。
車出成都,沿着國道318朝果城飆。染姐收到了許晴晴發來的周叔照片彩信,我看着周叔憔悴無比的面容,心如針扎。他的旁邊,竟然有鄭文英和周曉蓉一左一右坐在病牀頭,鄭班長很嚴肅的樣子,周曉蓉卻是淚眼紅紅,更讓我心酸。
染姐看到周叔的相片,也不禁點點頭,說這周叔的臉型、眼睛、鼻子也太像周院長了,莫不真是有什麼血緣關係?
當場,染姐聯繫了一下週院長,說起周叔的事情,併發了相片過去。
沒一會兒,周院長打電話過來,問這個周海川是哪裡人,都什麼情況?
我一聽,拿過染姐手機和他通了話,講起周叔的情況。誰知老院長聽着就聲音哽咽,連說了三聲那就對了,然後表示他馬上去果城一趟,果城見,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我說了情況,染姐和邱梅貞聽得都有些感慨。大家也一致認定,周叔絕對是周院長的兒子,只是失散多年。
邱梅貞和染姐換着開車,兩人飆得很快,差不多兩個半小時在國道上狂奔四百公里,這車也是開瘋了,兩人車技如神。
午後兩點,我們到達果城。那情況……說出來你都不信,但它就是事實,別說脫離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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