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的空氣好似靜止了一般,暖‘春’的陽光明媚卻不耀眼。蘇夏的頭髮散落着,細碎的發尖輕輕觸及肩頭。蘇夏的臉上新的淚痕不斷的覆蓋着舊的淚痕,她的堅強總是這些在乎的人面前毫不預兆的坍塌。
魏明遠身着筆‘挺’的西裝,可是不在談判場上,他不能和麪前這個自己愛的人講利益和合作。魏明遠最見不得的就是蘇夏流眼淚的樣子,他倒是寧願蘇夏和原來一樣不近人情,可是蘇夏無法做到,她那些僞裝的堅強,那些冰冷的面具曾經像是一堵牆圍包圍着自己的心,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刻起,她不再那麼強勢,偶爾也會變得軟弱。
這個不知不覺地改變的她的人就是魏明遠。
魏明遠沒有隨身帶着紙巾的習慣,他走過去摟過蘇夏的肩膀,細長的手指幫蘇夏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可是那一瞬間的溫柔,根本無法化解悲傷,蘇夏的淚水反而快速的順着魏明遠的手指流下。
眼神對視的那一刻,魏明遠的眼神裡有一種別樣的情緒,是心痛還是哀傷,反正是一種複雜的感覺。蘇夏推開了魏明遠,因爲藉助魏明遠的眼光,她似乎總可以看到背後有一張醜惡的臉。
“我說什麼你清楚,你現在和你爸一起工作,他做的都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會不知道麼?”蘇夏咄咄‘逼’人,她質問魏明遠像是質問一個犯人。
“我真的不知道,要我說多少遍你才相信。”魏明遠誠懇的說道,眼神裡盡是一個男人的無辜,覺得無奈又無法解釋。
“那你現在知道了,你爸爸簡直就是個殺人犯,他做的那些偷工減料的事情無異於草菅人命。一條那麼活生生的人命,他應該爲此付出代價的。”蘇夏的眼前似乎又可以重現慕曉墜落下去的樣子。那種時候該是多麼無助,她掙扎的雙手甚至握不到一根稻草,那是生命中最絕望的事情了吧!
蘇夏充滿憎恨的看着魏明遠,雖然她知道自己並不該這麼埋怨魏明遠,那些事情都是他爸爸做的,可是她就是停不下來。或者可以說成蘇夏就是用這種方法彆扭着自己,她不明白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麼總是出現在她身上。
蘇夏最怕的就是以後看到魏明遠都會想到他那個爸爸。或者以後她要和魏明遠在一起總要面對那個間接殺死慕曉的兇手。甚至,她可能要叫那麼一個人渣爸爸。
蘇夏不敢讓自己在這樣想去,她骨子裡不願意魏明遠的爸爸是這個人,甚至她無法在魏明遠面前用狠毒的言語去討伐他的親爸爸。蘇夏在內心裡掙扎了一下。她告訴自己不要想得那麼早,憑魏長民那個見利忘義的人是不會同意魏明遠和她在一起的。
蘇夏的心裡有着兩種絕望,此刻它們像是午夜的‘潮’水帶着冰涼,侵略般的此起彼伏。蘇夏緩緩的擡起頭,目光突然和魏明遠撞在了一起,那感覺就像是火焰遇上了風,只能瘋狂的逃竄。
“蘇夏那你要我怎麼做?”魏明遠站了起來,他理直氣壯的站在蘇夏面前,他一步步的走進蘇夏。之後用咆哮的聲音說道。“你要我去告發我爸爸,然後親手把我爸爸送進監獄麼?”魏明遠臉因爲生氣臉頰有些漲紅,握緊的拳頭可以看得見青筋暴起。
魏明遠狠狠地把拳頭砸在樹幹上,一聲沉悶的聲音,然後有一道細長的血跡順流而下。蘇夏不再說話。她從未見魏明遠發這麼大的脾氣。
蘇夏不想看到魏明遠這麼傷害自己,當魏明遠的鮮紅的血液闖進她的眼球,她的眼淚只會更加的不受控制。蘇夏走過去想要看看魏明遠受傷的手,可是這次是魏明遠避開了她。魏明遠在蘇夏面前從來不會粗魯,他只是從蘇夏那裡‘抽’出了自己的手。
魏明遠充滿失望的眼神快要冰凍蘇夏的關節,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剛剛的伸出去的手還是空‘蕩’‘蕩’的伸在空氣中,她的右手的食指上甚至還染上了一滴血。
“我爸爸是殺人犯,那你把我看成什麼?你在這裡和我大吵大鬧是想要我爲你的好姐妹償命麼?”魏明遠最後充滿失落的離開了,只留下蘇夏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魏明遠走後,蘇夏抱着自己的膝蓋坐在草地上,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成長與他們是一場磨難,可是這磨難卻先從她們以爲堅不可摧的愛情和友誼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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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貴的化妝品櫃檯前,一位穿着時髦的‘女’子正在挑選着櫃檯小姐推薦的昂貴化妝品。她面容姣好,沒有像其他的貴‘婦’人一樣濃妝淡抹,可是她看起來一樣‘精’致,‘精’致的像可以放在櫃檯上的商品。
那個‘女’子輕輕的拿起那些瓶瓶罐罐,哪個都只是簡單的看一眼,然後擺擺手,她的手也顯得那樣漂亮。再仔細的看,她的身材也很好,看起來就好像和她一般年紀一樣。
爲什麼別人可以活的這麼優質,爲什麼別人的生活好像金裝‘玉’砌,而自己就好像破銅爛鐵一般?
雲彩看了那個‘女’人好久,那種化妝品的櫃檯她從來沒有敢靠近過,或者說這個商場她就只踏進過一次,還是進來找衛生間。在這樣高端大氣的場所裡,她總覺得那些人度用鄙視的目光看她,不過今天她是和嶽臨風一起,這種自卑感也的卻減輕了不少。
嶽臨風剛纔看到一個熟人所以過去找招呼,雲彩不願意見生人所以沒有跟過去,而且她也怕會惹出是非。可是等的久了她就難免無聊的四處張望,周圍都是有錢的人,雲彩除了羨慕就是羨慕。可是她也談不上悲傷,因爲她信命,她總覺得過好過壞都是自己的命,只要自由一點,開心一點就好。
雲彩的眼光又開始停留在了一個小孩子身上,那個小‘女’孩子白白淨淨的,穿着可愛的小裙子,雲彩真的好像上去‘摸’‘摸’她的小臉蛋,可是一個‘女’人擋在了她面前。
就是剛纔那個‘女’人,雲彩很不解地擡頭看着那個‘女’人,因爲她穿着很高的高跟鞋,所以雲彩很費力的仰視着她。
“這位小姐,我一直覺得你有些眼熟,可以請問一下你的名字麼?”那個‘女’人很客氣的問道,臉上的笑容很美麗卻有幾分敵意。
萍水相逢,自己剛纔又盯着人家看了那麼久,於是雲彩也沒有遲疑的回答道。“我叫雲彩。”
那個‘女’人似乎驚異了一下,隨後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她臉上有着很明顯的變化,像是從‘陰’雨到晴天,那個‘女’人漸漸的‘露’出笑容。
“我記得你的樣子,雖然那個時候你只有十四歲。”那個‘女’人微笑着說道,她的身後走過來一個看起來有些老氣的男人。
“十四歲?您認錯人了吧,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雲彩有些不解的說道,雲彩有一點雲裡霧裡的感覺,像這種生活在社會頂端的人她是不可能認識的,像嶽臨風這樣闖進她生活裡的人恐怕一輩子也就只有一個。
“你的卻沒見過我,可是你應該記得一個人,他叫杜羽,或許你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那麼你起碼應該知道你在十四歲的時候經歷過些什麼!”那個‘女’人說的很一句話都很輕柔,可是沒一個字裡都帶着仇恨,當聽到杜羽這個名字的時候,雲彩的那個時候灰暗的記憶就好像洪水一樣快要淹沒她眼前的世界。
“你是?他怎麼樣了,我一直很愧疚,我後來我特意回去過,人家說你們已經搬走了。”雲彩說的很急迫,可是這不會讓杜若心裡有些許的安慰,因爲這些年她爲此付出的堅信,是誰也無法體會的。
那個時候杜若十六歲,她隔着‘門’都看到了那個‘女’孩子,那雙眼睛她記得格外清楚。
杜若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時候他們家道中落,家裡拿不出錢給杜羽治病,所以杜若的媽媽帶着她去求那個‘女’孩子的爸媽幫忙,可是那戶人家無情極了,不光撇清關係還把他們趕出家‘門’。或許是怕,後來還搬了家。
“他死了,你應該爲此一輩子受到良心的譴責。”杜若微笑着,微笑着,她的言語裡沒有任何的發狂,可是那雙眼睛裡狠狠的閃着仇恨。一個人可以笑着恨該是多麼可怕。
“什麼?我媽媽當時告訴我說,你們家很有錢一定會治好的。”雲彩聽到那個死字就已經哭出聲來了,希望她會爲此愧疚。她知道杜羽是個好人,當她被欺負的時候只有杜羽上去幫助她,可是卻因此遭遇了不幸。
“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當初我們去你家被你爸媽給趕出來了,當初要不是你,我弟弟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遭遇。”杜若說話的樣子就像是平靜的湖面一樣,甚至還可以帶着笑容講出如此刻薄的話語。的卻現在她已經可以平靜的講出這些,但並不代表她對自己經歷過的一切已經淡忘了疼痛,她的仇恨與日俱增,她甚至希望有朝一日讓那些人都十倍百倍的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