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一、春遊(中)趕到橫山腳下時,太陽已經很高了,我看看錶,將近九點半了。?
找到那處磚窯,遠遠就看見劉鳳利他們幾個學生正在一處磚垛下玩紙牌,大呼小叫地,好不熱鬧。幹活的人不時看他們幾眼,但沒有人干涉他們。“老師來了。”有人喊了一句,幾個人看見我,都跳起來,麻利地把紙牌收好。?
“老師,你騎車的速度太慢了。”有學生笑着說。我沒有理會,問劉鳳利:“這就是橫山?”他回答說:“是啊,不過,他們從縣城方向來,爬的是那邊的山頭,也不遠。”?
“那你們就先爬吧,注意,見到你們高老師先躲着一些,別主動找彆扭啊。”?
“沒問題,誰願意看她啊。”?
幾個學生又說了幾句,就急匆匆向山上衝去。他們的自行車都放在磚廠,我看看磚廠的工人,把自行車鎖好,開始爬山。?
那個時候正是春天踏青的好季節,山坡上一片片野草鬱鬱蔥蔥,偶爾有一些野花點綴其間。苦菜老了,開出一叢叢黃色小花,刺刺菜是粉色的花,鴨子食草大多數開着白色的小花,還一種木本的野花,它大多數開在比較陡峭的岩石縫間,白色的花瓣,細細碎碎的,也很是招人眼。陽光明媚卻不灼熱,站在山坡上,頗有些天高雲淡的感覺。山坡上有一些松樹,都不是高大粗壯那種,長的也不直順。倒是樹下的荊條長的很喜人,嫩嫩地綠意,茂茂密密遮蓋住山石。?
我走得很慢,心是懶懶地,甚至有些提不起勁的頹廢。順手從路旁撿起一根樹枝,隨意敲打着路面。我有些慶幸自己選擇了這條路,獨自一個人閒遊,總比熱熱鬧鬧的人羣中更能品味春天的味道吧??
橫山說是山,不如算一個小山丘更合適,山勢比較緩,海拔也很低,有三百米高嗎?似乎不過如此,有些記不清了。爬上山頂,就遙遙望見遠處山頭上的一羣羣學生,我信步向他們走去。?
大概是學生也看見了我,遠遠就聽見他們的歡呼聲,還有一隻只舉起的手臂,我心裡不由一暖,覺得剛纔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也向他們搖搖手。有兩個身影從人羣中跑出來,向這個方向跑過來。人影近了,看出一個是王曉芳,一個是常麗,王曉芳手裡還拿着一把樹葉,邊跑邊舉起來搖晃,很遠就聽見她倆喊“老師”的聲音。?
王曉芳先跑到跟前,喘着粗氣,把手中的樹葉遞給我,“老師,這是楓葉。”哦,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楓葉,接過來,細細看看這些葉子,果然是五角的楓葉。“喜歡嗎?”王曉芳仰着臉問,“喜歡啊,謝謝。”我摸了摸王曉芳的頭,“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楓葉呢。”“真的?老師,那邊還有,我再去給你採一些。”王曉芳興奮地說,把身子依偎在我胳膊彎裡,我輕輕摟了一下,“不用了,這些就足夠了。”“不,我給你一大抱。”王曉芳固執地說,“那我什麼拿啊。”我笑着說。這時,常麗也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另一隻手,“老師,我們等你等半天了。”“哈哈,這不是到了嗎?”王曉芳“哼”了一聲,用力搖了搖我的胳膊,看樣子兩個人關係並不太好。王曉芳問:“老師,是不是劉鳳利他們欺負你了?”我有些詫異地反問:“他們欺負我幹啥?”“他們爲什麼不等着你?”小丫頭不高興地問,我笑了,“是老師讓他們先走的,與他們沒關係,走吧。”王曉芳摸了摸鼻子,“老師,以後誰敢給你氣受,你就告訴我,我給你擺平。”我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小丫頭,王曉芳大概是被我看的心裡發“毛”,搖着我的胳膊,“老師,你瞎想什麼啊。”“哈哈,你怎麼知道我瞎想?”“哼,你以爲人家猜不出啊,不許你那麼想我,反正我有辦法給你擺平就是了。”我點點頭,“好好好,等我想欺負別人時,就找你,可不可以?”王曉芳很開心地笑了,“行,保證讓你吃不到虧。”什麼啊,這個有暴力傾向的小蘿莉。?
我一手拉着一個小女生,向人羣走去。?
“你怎麼剛來?有你這樣的嗎?”郝紅梅看見我,就埋怨道。那時候心情正好,就笑着說:“沒辦法,迷路了,好不容易纔找到。”紅梅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看着我,但也沒有追問。不遠處,高老師剛把劉鳳利他們幾個男生散開,想必又把幾個人斥責了一頓。我沒有走過去,過去讓我說什麼?看高老師要走過來,我裝作沒看見,轉身向學生羣裡走去。?
看見秦保全,隨口問了一句:“不缺人吧?”?
秦保全用手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也說不好。”?
“你去問問各組組長,讓他們統計一下人數,千萬別缺人。”?
“好。”?
“方老師,招呼你呢!”有人提醒我。我看看那邊,是張國榮站在郝紅梅的身邊,用手打着手勢,示意我過去。?
我走過去,問:“有事?”?
“孫老師帶照相機來了,招呼你們過去,照個合影。”照相?我根本就沒興趣。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畢竟還有孫老師和高老師。我隨着興高采烈的紅梅以及張國榮走過去,看着紅梅的背影,心裡竟然沒有一點感覺,也許自己真的不愛她,我想。?
“方老師,你個子高,你站在中間纔對,這樣照出來的效果好看一些。”孫老師拿着相機,在前面指揮着,高老師坐在前排,旁邊的地方是留個孫老師的,我們三個站在後面,郝紅梅在中間。聽孫老師這麼說,郝紅梅看了我一眼,我沒有動,“過去吧。”郝紅梅淡淡地說。不就是站中間嗎?我看都沒有看她,站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