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認爲貪婪並沒有什麼錯,正是因爲有了貪慾,人們纔有了奮鬥的動力,然而被文靜一眼就看了出來,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難不成我是一個這麼容易就被別人看穿的人嗎?
出來混,如果不懂的隱藏自己心中的想法,那這條小命還指不定是誰的呢,看來我要學的東西還着實不少。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文靜的話的確說到了我的心坎裡,自從認識張雲瀟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無時無刻不想得到、甚至超越他的地位,然而我也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想想而已,因爲這話被別人聽到的話,一定會嘲笑我癡人說夢,而我也清楚的知道要得到那個地位有多難。
雖然張雲瀟從來沒對我說過,但想必他走到今天一定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正說着,張雲瀟他們已經走了過來,分賓主落座。
傻二的勢力急速擴張,眼下的形勢對我們來說已經迫在眉睫了,我本以爲這次的聚會氣氛一定會十分緊張,然而他們卻似乎一點都不着急,剛一坐下就親切的交流了起來,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各個臉上都帶着虛假的笑容,看的我險些都要睡着了。
相比之下,我倒是覺得躺在盤子裡的那三個女人要誘人多了,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了秀色可餐的真正意思。
要說這三個女人也真不簡單,被這麼多大男人盯着,竟然一點都不慌亂,如果是我的話,就一定做不到。
看樣子,這場聚會根本就沒有我說話的地方,我甚至都搞不清楚張雲瀟爲什麼要讓我來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問,文靜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他們是在下棋!”
一聽這話,我額頭瞬間就冒出了三道黑線,似乎不管什麼事情,他們都能跟下棋扯上關係,難不成這樣逼格很高嗎?
心中想着,我便說了出來。
文靜笑了笑,說道:“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懂,你別看這間屋子裡這麼多人,其實大部分都是來充充人數而已,他們大都依附於這三股勢力,換句話說,他們三個人的想法,就能主宰這裡所有人的意志,所以他們誰都不想率先開口,比的就是耐心。
其實文靜的年紀比我還小,卻非要裝出老氣橫秋的語氣,我也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那麼依你之見,現在是誰佔了上風呢?”
文靜說誰佔上風我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誰先談起傻二,那就等於認輸了。
起先,我還覺得她的理論很可笑,但仔細一想,又覺得的確有幾分道理,像他們這種人,舉手投足間就能決定很多人的生死,當然要小心再小心了。可是這層窗戶紙始終都要捅破,否則大家只會在這裡浪費時間。
想罷,我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張雲瀟的身邊,用湯匙輕輕敲了一下面前的高腳杯。
衆人都被這清脆的聲音吸引,喧鬧的房間中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剛開始他們還以爲是張雲瀟有話要講,可當發現敲擊杯子中的人是我時,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幾分不屑。
也是,出來混黑道可不看學歷,不會因爲你是哪所知名大學畢業的就對你刮目相看,這裡最看重的就是資歷,在坐的都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毫不誇張的說,每個人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們這種人,自然不會將我這種人放在眼裡了。
將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我也不以爲意,輕笑一聲,說道:“在各位老大面前,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按理來說沒有我說話的份,但是作爲傻二手下的倖存者之一,我覺得有些話由我說出來比較合適。”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次的聚會就是商量如何對付傻二,只是三大巨頭都沒有表態,其他人自然就更不敢說什麼了,此時聽我提到傻二,衆人的神色都是一凜。
頓了頓,我繼續說道:“我雖然對傻二的事情瞭解不多,但經過那一晚也看的出來,他這次來b市就是想撥亂反正,重新建立b市的地下秩序,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b市是我的家,我決不允許有人在我家中鬧事,現在我就要去找傻二拼命,你們要想繼續在這裡喝酒聊天的話,那也由得你們,恕小弟無法奉陪了。”
說着,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便要告辭。
話雖然說出來了,但是我的心裡卻着實有些不安,就算是膽大包天,我也決計不敢跟傻二死磕,其實他根本就不用動手,就憑他“黑道教父”的名聲就足以壓倒我了,我之所以這麼說,只不過是以退爲進而已,因爲我知道一定會有人組織我離開,即便是沒人阻止,張雲瀟也會說話的。
然而見到我站了起來,卻遲遲沒有人說話,我又不能重新坐回去,否則別說其他人了,就連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從我坐的地方到門口不過七八步的距離,我卻走的格外緩慢,就在我幾乎繃不住的時候,終於有人說道:“這位小兄弟說的不錯,咱們這次聚到一起,就是商量怎樣對付傻二,所以我建議大家還是把生意場上的那一套都省略掉,直奔主題吧。”
這人說話的聲音極其粗獷,但在我此時聽來卻猶如天籟一般,如果不是有這麼多人看着的話,恐怕我早就衝過去親他一口了。
張雲瀟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看了看白勝,又看了看吳永昂,這才說道:“話既然說開了,大家也就別藏着掖着了,傻二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也不用我多說了,雖然不知道此次他是受誰的指使回來b市的,但是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建立新的地下秩序,這可關係到我們的切身利益,往大了說是爲了b市道上的所有兄弟考慮,往小裡說也是爲了在座的各位能抱住自己的家當,所以傻二不得不除。”
話音剛落,白森接着說道:“那晚我也在場,傻二當着我們所有人的面承諾,只要簽訂了資產轉讓協議,就可以完好無損的離開,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那些簽了合約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恐怕以後也不會再出現了。我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講究誠信,而傻二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做誠信,就憑這點,他就不配活着了”
吳永軒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內容沒有什麼好說的,總之是按照一貫的套路,先將傻二的恐怖大肆渲染一番,然後再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將他數落一番。
這一招很老套,但卻格外有用,更何況三大巨頭都同意了,其他人就更加不會有意見了。
趁着衆人羣情激奮的時候,張雲瀟說道:“既然是聯盟,早們就應該推舉出一個發號施令的人,以便協調指揮。
雖然他沒有多說什麼,但衆人心裡都清楚,這個所謂的盟主,一定是在他們三人之間產生,國內的選舉……千萬不要當真。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年輕人邁着十分囂張的步伐走了進來,鼻孔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我發誓,如果你在大街上見到有人用這種姿勢走路,你絕對會忍不住上去給他兩拳。
這個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畢超。
這人似乎十分喜歡黑道的聚會,經常不請自來,而起還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可以看得出,當天傻二對他的“招待”不錯,直到現在他頭上都纏着紗布。
要說傻二也的確狂的可以,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他把畢超傷的這麼重,難道就不怕他老子報復嗎?
一見到畢超,屋子中的氣氛瞬間就變得詭異了起來,剛剛還羣情激奮的樣子,瞬間就噤若寒蟬了。
“你們不用管我,繼續聊你們的,剛剛說到哪裡了?似乎是要選什麼盟主?”
剛一坐下,畢超就將腿搭在了桌子上,輕蔑的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畢超顯然沒有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不是他老爸的話,我恐怕就憑他的脾氣,在這個社會上能活一天就是奇蹟。
儘管在坐的沒有一個人想見畢超,但畏於他的老子,誰也不敢說話。
張雲瀟低着頭,看似是在把玩着手上的杯子,但眼波卻飛快的流轉,臉上的表情也是陰晴不定,似乎是在爲某件事情而下不了決心。
其他人或許注意不到他的異常,但距離這麼近,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趁別人不注意,在他耳邊小聲問道:“瀟哥,有什麼爲難事嗎?”
聽了我的話,張雲瀟的眼睛就是一亮,隨即向我使了個眼色,又向畢超看了一眼,隨即用食指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劃。
張雲瀟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恐怕傻子都看的出來,他擺明了是想讓我幹掉畢超。
弄明白他的意思後,我當即就被嚇了一跳,人我不是沒殺過,但是畢超身世特殊,再加上在衆目睽睽之下,我如何能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