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以前的話,張雲瀟說什麼我就會做什麼,絕對不會有半分猶豫,然而此刻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下定決心,殺掉畢超對我來說只是小事一樁,然而這樣一來,定然會得罪了他的老子,無異於將自己推到了火坑之中,到時候,即便是張雲瀟都無法保住我。
一時間,我的心思急轉而下,張雲瀟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不停的向我使着眼色,隨即用食指蘸了蘸酒,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無毒不丈夫!
我還沒弄明白他的意思,便聽到畢超說道:“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們這次聚會的目的是幹什麼,你們怎麼分地盤我不管,但是有一點,傻二必須得死。”
本來我還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聽了這話,心中頓時豁然開朗,當天在衆目睽睽之下,傻二一把就將他扔了出去,一點面子都沒有留,像他這種官二代,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屈辱,想必他就是聽說我們要對付傻二,所以纔來橫插一腳的。
然而,他高估了他父親的影響力,也低估了在場人的膽量,恐怕這裡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希望他死掉,至少張雲瀟是這樣想的。
驀地,我心念一動,終於明白了張雲瀟爲什麼要我幹掉畢超。
畢超痛恨傻二,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我們完全可以殺掉他,然後再把罪名安插在傻二的頭上,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着替畢超報仇的旗號去找傻二的麻煩了,而且當地的警察局爲了討好畢超的老子,必定會爲我們所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僅如此,只要畢超一死,這裡的人誰都脫不開關係,到時候只會心更齊,只是我仍然想不通,爲什麼張雲瀟非要我做這種事情?只是可憐畢超糊里糊塗的就做了炮灰。
想罷,我便要動手,然而我的卡牌已經落在了手心,卻有人比我還要快,我只覺得一陣疾風掠過,畢超的身子就飛了出去,直接撞到牆上,在牆上貼了兩秒鐘之後才落在地上,此時他已經血肉模糊了,不知是死是活。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以至於很多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聽到有人說道:“有刺客,一定是傻二派來的。”
我回頭一看,說話的也是個熟人,正是吳永昂的長子,吳曉飛。
事情過去了一年多,他的傷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此時仍舊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此言一出,猶如平地炸雷,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好幾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並沒有發現房間裡多出其他人。
吳曉飛也不揶揄,徑直站了起來,隨即走到畢超的身邊,掏出一把小刀,毫無預兆的插進了他的胸口。
本來我畢超還不知是死是活,此時卻是非死不可了。
將小刀拔出來後,隨意的扔在了地上,吳曉飛說道:“畢超被傻二派來的人殺死了,咱們可以繼續商量如何對付傻二了。”
這擺明是睜着眼說瞎話,可在場的人不僅沒有一個人出言反駁,反而有不少人都向他投來了敬佩的目光。
即便是我,也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文靜在後邊輕輕推了推我,隨即向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離開一下。反正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吳曉飛身上,沒有人注意我,我也就跟她去了。
等出了房間,我才問道:“你叫我出來有事嗎?”
文靜嘆了口氣,說道:“剛剛你錯失了一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你知道嗎?”
其實不用她說,我心中也隱隱猜中了一些,但是又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文靜說當畢超剛剛進入屋子的時候,我就感覺到裡邊的氣氛不太對勁,其他人都是驚訝,但是這三大巨頭的反應卻不一樣,他們的目光顯然比其他人要長遠的多,張雲瀟在桌子上寫下“無毒不丈夫”幾個字,就是想讓你出手幹掉畢超,目的就是讓你上位,難道這你也看不出來嗎?
我說我的確看出了一些,但還是有很多地方搞不懂,爲什麼殺掉畢超就能上位?
文靜說以前土匪上山落草的時候,都要納一份投名狀,說白了就是表決心,你別看這麼多人聚在這裡,表面上同仇敵愾,其實各個都心懷鬼胎,誰都不敢做出頭鳥,否則到時候如果事情沒辦成,誰第一個出頭,誰就第一個遭殃,但是如果有人敢做吃螃蟹第一個人,那他自然備受矚目,等事成之後,他就可以以此爲踏腳石,一躍成爲b市頂尖勢力中的佼佼者,這是一場賭博,就看你有沒有膽量了。
聽了這話,我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張雲瀟多次催促我趕快動手,原來是想給我一個功成名就的機會,只可惜我並沒有把握住。
文靜說這也不怪你,在我看來,畢超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其實就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否則他怎麼會知道這裡有聚會?
“誰安排的?”
文靜輕輕一笑,說道:“這還用說嗎?這次聚會誰得到的好處最大,自然就是誰安排的嘍!只是我想不通,吳曉飛一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身手怎麼能夠這麼好,竟然無聲無息的就將畢超打倒在地。”
吳曉飛這人我瞭解,虛有其表而已,其實並沒有什麼本事,剛開始出手的絕對不是他,能夠來無影去無蹤的人屈指可數,在吳曉飛的身邊也只有那個詭異的司機可以做到了,雖然我並沒有看到他,卻仍然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
當然這話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並沒有說出來,因爲文靜這人實在是太厲害了,有何遠超同齡人的遠見,直到現在我都搞不懂她究竟是敵是友。
頓了頓,文靜繼續說道:“你們這個聯盟今天晚上就會敲定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向傻二發動攻勢,這次的失利算不得什麼,但是你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以後的機會,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以後b市真的就是你的了。”
說着,她轉身就要離開。
我說你難道不想進去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嗎?
文靜頭也不回的說道:“不用聽我也知道,這樣的場面我見的太多了,只是你要多見見世面了,否則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呢。”
被一個年紀比我還小的女孩數落了一番,我也不禁有些尷尬,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但至少目前對我沒有威脅。而她的那番話卻在我耳邊不停迴響: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b市就是你的了。
等我進入房間之後,卻發現裡邊的人各個神色凝重,我悄悄的問張雲瀟怎麼了,張雲瀟咬了咬牙,說道:“大家推選吳永昂做盟主,以後我們所有的行動都要由他來發號施令,令行禁止!”
我說怎麼這麼快就決定了?難不成你和白森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嗎?
張雲瀟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這是衆人推選出來的,即便是我不同意,也不行,畢竟剛剛吳曉飛的表現有目共睹,大家都覺得這個盟主需要一個有魄力的人來擔當。”
儘管是笑着出來的,但那笑容卻實在無法掩蓋張雲瀟嘴角的苦澀。
其實所謂的盟主只是一個虛名而已,畢竟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沒人還會守着那種老傳統,他的號令也不一定會有人聽,但是事成之後,大家得到的好處都要由盟主來分配,這關係可就大了,要知道,那可不是一杯啤酒,誰喝都一樣,傻二可是有數億資產,不管放在誰的眼前,都足夠人眼紅了,難怪張雲瀟會如此不甘。
看着吳永昂、吳曉飛這對父子得意洋洋的樣子,我也不禁心中有愧,若是我早點聽了張雲瀟的話,出手幹掉畢超,那麼這好處就是我們的了。
說到底,還是我做事不夠果斷。
過了一會兒,吳永昂輕輕拍了拍桌子,將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隨即打着官腔說道:“這個,首先謝謝各位兄弟的擡愛,推選我做這個盟主,本來我是不同意的,但是也架不住各位兄弟的熱情,既然這樣的話,那這個位置就暫時由我來坐了,以後大家都是兄弟,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有人不聽盟主號令,可別怪我吳某人不客氣!”
一聽這話,我頓時感到一陣惡寒,這貨典型的小人得志,這纔剛剛當上盟主,就開始裝逼了,而且臺詞還這麼老套。
看得出來,在場的衆人中跟我想法一樣的有不少,但都沒有說出來。
頓了頓,吳永昂繼續說道:“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俗話說兵貴神速,現在我們就來部署一下如何對付傻二吧。”
說着,他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地圖,上邊用紅筆勾勾畫畫了不少地方,可以看得出來,他早就已經部署多時了,顯然,他早就已經對盟主的寶座志在必得了。
儘管張雲瀟和白森對他都不感冒,但是既然是公選出來的盟主,他們也就不好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