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印證了我的猜想,旅館的過道中躺了六七個人,每個人的身下都是一片血泊,不知道是死是活。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殺人,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想到這裡,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逃跑。
開玩笑,裡邊都是一羣亡命徒,不跑那纔是真傻呢。
也就在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有做短跑健將的天賦。
旅館後邊是一個垃圾場,這個城市最不缺少的就是垃圾場,這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只是這個垃圾場有些與衆不同,因爲上邊竟然浮着兩具屍體。
從衣服上可以認出,這兩人正是王滬生的兩個徒弟。
他們雖然是老千,但也只是爲了混口飯吃而已,根本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裡。
我並沒有時間替他們哀悼,因爲直覺告訴我,那些殺手肯定是衝着賭賽來的,如果我再留下去,說不定很快就會成爲下一具屍首。
我看過很多小說的男主角,在此時都顯得格外淡定,我可以十分負責人的告訴你,那純屬扯淡,我多被嚇得魂飛天外了。
我打架時也經常見到血,但見血和殺人完全就是兩個概念,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幾分鐘前還跟你談笑風生的兩個人,瞬間就變成了毫無生氣的屍體,這種感覺,足以將人逼瘋。
李欣然也沒了主意,一雙冰涼的小手死死的抓住我,儼然將我當成了最後的港灣。
也是我命不該絕,不遠處正有一輛車,而且還是敞篷的,那流暢的車型,舒服的座椅就不用提了,唯一的缺點就是跑的太慢,而且還要人蹬,不過聊勝於我。
於是我毫不遲疑便拉着李欣然奔向了那輛自行車。
試想一下,在盛夏的早晨,迎着海風在公路上慢悠悠的騎着自行車,後衣架上坐着你的女人,該是一件多麼浪漫的事情?
我呸!
什麼狗屁浪漫,老子除了逃命什麼都顧忌不上了。
不知道是我警匪片看多了,還是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身後並沒有人追我們,我甚至連兇手的樣子都沒見過便逃跑了。
不要罵我膽小,如果是你的話,一定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直到我將那車鏈子蹬斷,這才停了下來,此時那旅館已經被我遙遙的甩在了身後。
“站住!”
就在我準備喘口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呼喊,我回頭一看,一輛轎車正呼嘯而來。
媽的,千算萬算,我竟然沒有算到兩個軲轆跑不過四個軲轆,而且我唯一的座駕也罷工了。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時候,那輛車已經停在了我的面前。車窗緩緩的搖了下來,我這才注意到原來車裡的人是王滬生與王滬養二人。
看他們狼狽的樣子,顯然也沒有討到什麼好處,尤其是王滬養,之間他面色蒼白,渾身鮮血,進氣多,出氣少,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王滬生招呼我門上了車,隨即向遠處疾馳而去。
回首過往的經歷,我真不知道是該好氣,還是好笑。
以前我門在學校中好勇鬥狠,一方面是爲了引起女性的注意,畢竟交配是動物的本性嘛。另一方面則是每個男人心中的英雄情節,總幻想着有一天能夠踏上江湖,快意恩仇。
可是江湖真的這麼好混嗎?看看我得到遭遇你就知道了。
轎車一直開到郊區一間廢棄的廠房這才停了下來,王滬養雖然流血很多,但萬幸沒有性命之憂。
做老千的都見不得光,寧願死他們都不願意去醫院。
等安頓下來之後,我才問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滬生哼了一聲,說道:“多半是姓杜的明知賭桌上討不到便宜,這纔派人暗殺,多虧咱跑得快,否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最後只剩下一陣長長的嘆息。
我說幸好你們二位沒事,只要在三日後的賭賽上贏得了杜公子,那濱海大亂,他也就自身難保了。
王滬生搖了搖頭,說道:“本來是沒有問題的,但現在我師弟受了重傷,命雖然保住了,但三天後的賭賽卻無法參加了。”
我這人無論是經歷還是閱歷都還尚淺,完全沒有資格與這兩位相提並論,因此我很聰明的選擇了閉嘴。
王滬生道:“師弟,咱們已經盡力了,我看賭賽的事情就這樣作罷吧,咱們還是離開濱海吧。”
王滬養重傷在身,雖然嘴上無法說話,卻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看來這位還是個倔老頭。
王滬生嘆了口氣,道:“aa如今你已無法動彈,不如就將那飛牌絕技傳授給我,讓我去賭桌上報仇吧。”
飛牌絕技?
聽到這名字,我着實被嚇了一跳,難不成江湖上還真的有什麼武功秘籍,絕世孤本嗎?
哪個男人沒有英雄夢,我大氣也不敢喘一聲,老老實實的聽着他們的對答。
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沒有力氣說了,從始至終,王滬養一句話都沒有說,最後竟然昏倒在了地上。
而王滬生卻並不着急,他盯着王滬養看了好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偶爾看一眼我和李欣然,最後竟然離開了,對倒在地上的師弟竟然是置若罔聞。
我還沒有想清楚各種原由,李欣然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這傢伙有鬼,咱們要小心。”
李欣然的年紀比我要大,而且混跡社會多年,眼光當然比我要銳利,她的話我當然是要聽的。
很快天黑了,我門便生了火堆,準備在這裡過夜。
一晚上,王滬生一句話都沒說,也不再恩人長,恩人短我的叫我,從始至終都在望着火堆發呆,臉上的表情更是陰晴不定。
此時不用李欣然提醒,我也覺察到了他的異樣,因此暗地裡留了心眼,特意跟他保持了距離。
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我特別累,眼皮上就像被掛上了秤砣一樣,無論如何也睜不開,最後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最後,我是被一陣尖叫聲吵醒的。
這是李欣然的聲音,絕對錯不了。
我晃了晃渾渾噩噩的腦袋,勉強睜開了雙眼,這才發現睡在我旁邊的李欣然已經不見了,順着叫聲的方向望去,之間牆壁上兩道身影扭打在一起,其中一個正是李欣然。
我正要趕過去,卻驚異的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已經被綁住了。
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一顆心砰砰直跳,心思也是急轉而下。王滬養仍然昏迷着,而王滬生已經不見了,這裡地處荒僻,荒無人煙,那麼與李欣然扭打在一起的人應該是王滬生,絕對錯不了。
只是我救過他的命,他爲何要這麼對待我們?
我正想着,那兩人已經走了過來,正式王滬生與李欣然。
“臭娘們,勁兒還不小。”一邊罵着,王滬生隨手擦掉了額頭的獻血,而李欣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僅頭髮散亂,連嘴角都掛着鮮血。
事後我才得知,原來王滬生在火堆裡添加了迷藥,而李欣然因爲女性的生理週期,半夜痛醒了過來,發現他行蹤詭異,在他師弟的衣服裡搜來搜去,不知道在找些什麼。李欣然知道他不懷好意,這纔想從後邊偷襲,將其打暈,沒想到這王滬生着實硬朗,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板磚竟然沒有暈過去。
王滬生自行將腦袋上的傷包紮後,又狠狠的給了李欣然一耳刮子,這才平靜了下來。
早知道這傢伙如此人面獸心,當初我就不應該放過他,只是他偷偷摸摸的想從他師弟身上尋找些什麼東西呢?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問,王滬生冷哼一聲說道:“告訴你們也無妨,老子就讓你做個明白鬼,我從始至終都是杜公子的人,這場賭賽你們說什麼也贏不了了。當初在夜色,要不會你這小兔崽子壞我好事,老子早就拿着幾千萬離開了,現在落入我的手中,也是你活該。”
看着他猙獰的面貌,我心中已經把他罵了幾百遍,但嘴上卻並沒有說出來,因爲我並不傻,我們這三條命都被他捏在手心裡,是生是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爲今之計只有跟他盡力周旋,拖延時間,能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想罷,我問道:“我跟你沒什麼關係,殺也就殺了,但那人可是你的師弟,你真的忍心讓他死在這裡?”
“我呸,什麼狗屁師弟!”我的話似乎觸碰到了他的傷心處,王滬生淬了一口,說道:“當初師傅偏心,一手飛牌絕技不傳我,竟然傳給了這個外人,老子辛辛苦苦二十餘年的伺候老傢伙,最終化爲了泡影,我不甘,我不甘。王滬養,哼,這狗東西不念手足之情,廢掉了我一條胳膊,讓我一身本事用不出來,你說我會這樣放過他嗎?”
剛開始,王滬生的神智還算清醒,到後來已經歇斯底里了,一陣陣怒吼聲在這空曠的廠房中久久迴盪,聽的人格外滲人。
如果此時有人說王滬生想吃人的話,我也不會懷疑。黑暗教典已經有了,謝謝thdx,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