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連載請勿轉載桀澤/著
傅修看着門內的人。
他的房間裡沒有光,男人懶散地靠在門邊,他的鼻頭和顴骨都有點紅,眼裡是淡淡的血絲,眉間顯露着疲憊,好像整個人都沉浸在一團霧裡。
一雙大手碰到他的額頭。
陳淮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下,“你...幹嘛..?”
傅修注意到陳淮的反應有些抗拒,便將手收回來,“電話裡聽你的聲音不對勁,不放心,來看一下。”
“你發燒了。”
陳淮的臉上確實像籠罩着一團熱氣,每呼吸一口,就讓他難受一分。
“家裡有藥嗎?”傅修朝他屋裡看了一下,只看到昏黃的落地燈,猜到陳淮應該是剛睡醒。
陳淮搖了搖頭,“我叫了外賣,馬上就送來了。”
不知怎麼的,他對傅修有些抗拒,即使他明白林睿說的話不可能是真的。
“那我陪你等。”
陳淮將門微微一閡,垂下眼眸,“不用了。”
傅修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怎麼了?”
“我累了。”
陳淮看起來確實狀態不佳,鼻頭很紅,但同時,看起來也非常誘人。
但是他自己不知道這個。
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並從他的手上拿過手機。
“你點的藥在哪兒,給我看。”
陳淮皺眉,他沒來得及點,而且這個點,極有可能已經點不到藥店的藥了。
陳淮懶得和他爭論,懶懶地擡手:“手機給我。”
傅修:“還是我送你去醫院?”
“手機給我。”陳淮用略重的聲音重複了一遍,他現在非常不舒服,包括身體和心裡。
不知怎麼的,他的耳邊一直響起林睿的話。
陳淮只要一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他。
“聽話。”傅修將門推開,就算是不生病的陳淮力氣也沒有傅修大,更別提此刻病得像頭綿羊似的陳淮。
“去我家裡吧,省得你晚上病得不省人事沒人照顧你。”
陳淮看着捏住自己手腕的手:“...”
陳淮心裡升起更加怪異的感覺,就好像——
平靜的湖面突然掉進了石子,波紋一點點盪漾開來的樣子。
他覺得臉上更燒了。
“別碰我—”陳淮這句話裡帶着點怒氣。
傅修沒聽他的,“走得動嗎,要不要我抱你?”
抱?我去你媽的!
他一個大男人就算是病死了也不需要人抱。
陳淮看着手臂上強硬的手,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我自己走。”
傅修的家裡很大,但是發高燒的陳淮已經無暇顧及這些。
傅修扶着陳淮,“客房裡沒有窗,你睡我的牀。”
陳淮聽到這便抗拒道:“喝了藥我就回去,老子又不是沒有房間。”
“你回去沒有人照顧你。”
“誰說沒有?”
傅修看着陳淮:“可以,你把他叫過來。”
陳淮:“...”
傅修料定陳淮不會在半夜打擾別人,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陳淮被他磨得沒了脾氣,別開眼,“我不睡你的牀,沙發給我一個就行。”
傅修沒有再多說:“等我一下。”
傅修一走,陳淮就和着衣服躺下了,他常年極少生病,但是一生病就是來勢洶洶,沒過幾分鐘,他就睡着了。
傅修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副景象。
他家的沙發很大,明明是大高個子,陳淮卻偏偏蜷在最裡面,雙眉緊緊皺着,嘴巴微微動着,不知道在囈語些什麼,雙頰通紅,呼出來的氣都是熾熱的。
像個小孩。
傅修將陳淮身上的毛毯整理了一下,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陳淮的眉眼很堅毅,雙眉總是緊緊擰着,好像藏着很多不快樂。
他忽然動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接着翻了個身。
這樣一來,他的臉頰離傅修就更近了,因爲發燒而變紅的嘴脣微微張着,就像是一場邀請。
滾燙的呼吸甚至就在傅修的耳際。
傅修微微垂下眼,修長的手指在陳淮的臉頰碰了碰。
上次那個帶着濃烈酒精味的吻他依舊記得清楚。
炙熱的脣舌,強烈的情緒。
鈴聲打斷了他的回憶,同時也吵醒了陳淮。
陳淮睜開迷濛的眼睛,看見傅修正接起電話,“把桌上的湯喝了。”接着傅修便走向了書房。
他看到茶几上擺着兩盒藥片和一碗湯。
陳淮想都沒想,選擇了湯。
湯裡不知道放了什麼,相對於普通的中藥簡直好喝了太多,他西里呼嚕地灌下去,喝得非常快。
他喝完將碗一放,用手擼了擼頭髮,覺得胃部一下子變暖了,鼻子不堵了,呼吸也通暢了許多。
心裡的煩躁卻揮之不去。
他知道自己剛纔的態度過分了,但是依舊忍不住去想某種可能。
他眼神一閃,突然接觸到視線可及範圍內的一張照片,掛在牆上,不太清晰,在接觸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心裡猛地一震。
“喝完了?”傅修剛好接完電話,看見陳淮呆呆地站着,看着一個方向。
陳淮沒有回答,或者說是忘了回答,他的視線依舊在那個地方。
“這是什麼?”
照片看起來很遠,拍攝的角度似乎也不好,照片上的人,是早一些的陳淮,比現在更青澀一些,笑得很燦爛。
“我的照片,爲什麼掛在這裡?”陳淮的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被欺騙的憤怒感,林睿的話,好像頃刻之間就被驗證了。
這種感覺,無比怪異。
“你什麼意思?”陳淮指着照片,壓住自己的最後一絲理智,“給我解釋。”
傅修的目光不明,他就站在那裡:“沒有解釋,就和你看到的一樣。”
“我他媽把你當兄弟,你...”
怒火攻心,陳淮站着踉蹌了一下,想到了什麼,“這麼說,林睿被打,也是你乾的?”
“頂山聚會,你帶他去那種地方,你是什麼居心?”
傅修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垂下眼,從旁邊一臺傳真機裡拿出幾張紙,“你冷靜一點,生病就不要大動肝火了。”
陳淮冷笑了一下,他氣得手腕有些發抖,“傅修,把我當傻子耍很好玩是吧?”
“我沒有耍你。”
“沒有,那以你的意思,什麼程度纔算耍?”陳淮猛地朝傅修走過去,雙手揪起傅修的領子,“你告訴我?”
“我問你,林睿的事情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傅修沒有說話。
陳淮心裡最後的一絲希望隨着傅修的反應漸漸消失,“真的是你?”
陳淮的拳頭攥起來,準備揮出去的時候,硬生生停在傅修的臉邊,話裡透着狠意,“告訴我。”
“不是我。”傅修頓了頓,“但是我警告過他,讓他不要再接近你。”
“嘭——”陳淮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就將拳頭揮了出去。
傅修被他打得臉一偏,即使是生了病的陳淮,出手的力道也非常大。
紅色的血絲頓時從他的嘴角流下來,傅修頓了幾秒,然後用指腹摁去了嘴角的血。
擡起的眼眸,像是深井裡突然泛上一些不明的浮物,帶着某種異常強勢的情緒,以往傅修的情緒都非常穩定,陳淮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傅修,背後竟然升起陣陣冰涼的感覺。
他偏了偏頭,說出的話依舊很平靜:“去坐着。”
“我坐你媽,傅修你這個騙子...!”
陳淮的話突然被打斷,傅修竟然上前將他的右臂折到背後,然後輕易地把他抱了起來——
陳淮被扔到了沙發,腰上一沉,身後一股重力將他猛然坐住,兩隻手臂一反,被人抓在手裡。
陳淮本就生着病,被這樣一壓,呼吸更是不暢。
他的眼睛血紅,“我糙你媽,傅修,你他媽放開我!”
身後的手猛得將他的下巴捏起來,下的是狠手,一點沒有憐惜的意思。
後背幾乎被勒斷,呼吸更是不順暢,他咳嗽了兩聲,臉色漲得通紅。
陣陣屈辱的感覺襲上他的腦海。
還沒等他反應,一個強勢的吻印上他的嘴脣。
某些被酒精淹沒的回憶突然涌上來。
舌頭鑽進他的口腔,瘋狂地攪動。
背後不容抗拒的力量壓得他無法喘息,他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瀕死的魚,無力掙扎。
傅修仔細地沿着陳淮的口腔,像凌遲一般,慢慢地舔舐過去。
陳淮的後頸被傅修握住,他幾乎是被迫承受着這一切,他已經憤怒得幾乎失去理智,但是他打不過這個男人。
柔軟的脣舌沿着他的牙齒一寸一寸划過去。
就像一個個巴掌,狠狠地打到他的臉上。
傅修格外會吻,他的吻技比陳淮熟練很多。
沒有多久,傅修便大發慈悲放開他,但是背後的力量依舊存在。
“我告訴林睿,你是我的,從此以後,你陳淮只能屬於我,意外嗎?”
羞恥和怒火幾乎將陳淮淹沒,他的牙關發着抖:“變.態..嗯——”
傅修勾住他的喉嚨,將陳淮的脖子推向自己。
傅修的牙尖碰到陳淮的後頸時,他明顯感覺到陳淮的震顫。
細微的感覺從脖子上傳來——
類似於螞蟻啃噬般的感覺。
緊接着,陳淮耳邊傳來鈕釦被崩斷的聲音——
生理性的眼淚幾乎衝破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