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凡離不怕,可是當花羽茜真的要生產時,還是出現意外了。
沈閒信誓旦旦算好的預產期提前了兩天,半夜十二點,花羽茜在睡夢中被疼醒。
小小的別墅裡,燈光乍亮。
“媳媳媳婦兒!你怎麼樣?”秋凡離急的滿頭大汗。
“沒事,”花羽茜額頭的汗慢慢的流下來,一張臉如白紙一般,手死死攥着被單,眼中平靜至極,“沈閒到了嗎?”
“馬上到了,”秋凡離握着花羽茜的手,讓她死死攥住自己,“沒事,茜茜,沒事……”
花羽茜越是這樣,秋凡離知道,花羽茜肯定是痛苦的。
都已經這麼照顧着花羽茜,她還痛成這樣,那生寧寧的時候,她是受了多少罪。
秋凡離連想都不敢想。
花羽茜看着秋凡離,回握他的手,“我沒事,別怕。”
“茜茜……”秋凡離懊悔的幾乎要落淚了。
當年,他是多混賬,纔會做出這種事。
這輩子就算還到死,也還不清欠了花羽茜的那些感情和傷害。
“老爹!小阿姨馬上到了!”寧寧跑進來,小小的臉上也都是汗水。
跟着他一起進來的還有楚瀾寒,看着花羽茜躺在牀上的虛弱模樣,不由得輕聲道:“師父……”
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花羽茜。
總是那麼冷漠高傲的人,終究也只是個母親……
花羽茜看着楚瀾寒,知道他在擔心自己,搖了搖頭。
楚瀾寒點了一下頭,站在旁邊不說話了。
沈閒是從明月灣的實驗室往這邊趕,雲亭開車極快,也用了半個小時左右。
一進臥室,秋凡離立刻撲過來,“公主閒,你快看看,茜茜很痛啊!”
“滾開!”
沈閒一腳把人踹開,脫下外套隨便一扔,“把箱子拿來。”
雲亭把一個不小的箱子放在牀邊,打開後清一色診療器械,下層是恆溫藥箱。
沈閒先給花羽茜初步檢查了一下,問:“感覺怎麼樣?”
“還可以……”花羽茜輕輕的說。
知道花羽茜忍耐力最強,沈閒也沒說別的,問秋凡離,“她疼了多久。”
“半個多小時……”
“四十一分鐘,”楚瀾寒替秋凡離說了一個準確的時間,“四十一分鐘,五十三秒。”
沈閒看了楚瀾寒一眼,笑了一下,“對數字很敏感?”
“公主閒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茜茜怎麼樣了!”秋凡離急的都快淚奔了。
沈閒把用完的診療器械丟給雲亭,站起身道:“纔開始陣痛,急什麼?”
說完,問花羽茜,“你打算怎麼辦?順產還是剖?”
“順。”花羽茜回答的十分篤定。
沈閒點點頭,“順產對孩子好,你纔開始陣痛,要等產道開,先忍着吧。”
“別別別,別忍啊,”秋凡離大叫,“茜茜要疼到什麼時候,你得給個準確消息吧?”
沈閒淡淡看着秋凡離,回答,“陣痛是生產前必須經過的一環,根據個人情況不同,陣痛的時間也不同,有些人一個小時,有些人十個小時,還有些人要疼上更久,你問我,我又沒生過孩子,我怎麼回答你。”
“你——”秋凡離氣得咬牙切齒,“庸醫!”
沈閒挑眉,冷聲道:“你活夠了!”
平時都是他罵別人是庸醫,被罵成庸醫還是第一次。
秋凡離現在是真的沒心情和沈閒吵架,跑到牀邊,捂着花羽茜的手,“茜茜,不疼不疼哦,我在這裡,不疼哦。”
自己就心疼到不行了。
花羽茜也是疼他,不想讓他這麼擔心,硬是給了一個笑容出來,“嗯,不疼……”
看着花羽茜這笑,秋凡離心疼的更厲害了。
沈閒大半夜被叫過來,打了個哈欠,“你守着她吧,我去睡一會。”
也不管花羽茜和秋凡離是什麼情況,找了客房就直接補眠了。
雲亭可比沈閒負責任多了,至少他是做不出那種隨隨便便把孕婦丟下陣痛自己睡覺的事兒。
還是陪着秋凡離等,是不是給花羽茜測一下血壓,做一下檢查。
時間一點一點跑過去。
到了凌晨三點,花羽茜依舊沒有要生產的跡象。
秋凡離這次是真的慌了,去叫沈閒,可沈閒怎麼都不理他,沒轍了,秋凡離只能叫唐子衣。
最起碼,唐子衣生過孩子,有經驗了。
大半夜被電話轟起來,唐子衣本來應該是把秋凡離揉吧揉吧丟出去,可一聽是花羽茜開始陣痛,二話不說開始穿衣服。
順便通知了葉落茗。
這可不是小事。
這段時間唐子衣和裴鳳桐住在大學城的公寓裡,和葉落茗幾乎是同一時間到了龍盟。
天矇矇亮的時候,花羽茜還是在痛。
“怎麼辦,怎麼辦……七嫂,怎麼辦!”秋凡離急的已經沒有理智了。
“別急,”葉落茗蹙眉,“急也沒辦法,生孩子就是這樣,繼續等吧,現在我們只能等。”
“你別那麼緊張,花羽茜現在只是陣痛,沒有生命危險,這是每一個母親都要經歷的過程,陣痛完就沒事了,你就安心等吧。”唐子衣安慰着秋凡離。
道理是這個道理。
但去秋凡離怎麼可能不緊張,那是他的妻子,他的最愛啊!
“沒事,”秋亦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等等。”
“哥……”秋凡離咬咬牙,“早知道這麼痛,我就不該讓茜茜再生孩子的!”
他現在已經後悔死了。
“就算這樣,你也不能駁回她做母親的權利。”
秋亦寒很明白這種感覺。
心疼着自己的妻子,卻又不能讓她失去一個做母親的權利。
就是這麼矛盾。
沈閒是在早上九點多才睡飽了,洗漱後懶洋洋的走出來。
一眼就看見客廳裡做的一堆人,不由得挑眉,“你們都來了?”
“你去看看花羽茜吧,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消息?”葉落茗也有點擔心了。
沈閒冷笑一聲,“她的身體本來就和你們不一樣,疼的久再正常不過了。”
“……什麼意思?”唐子衣問。
“她的體質有異與常人,懷孕比正常女人辛苦的多,生孩子也會比別人痛苦,這點,在她生了寧寧的時候我就告訴過她了。”
沈閒說的雲淡風輕。
“你說什麼!”從廚房倒了溫水要給花羽茜喝的秋凡離正好出來聽見了。
沈閒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可是花羽茜知道,她生寧寧的時候,足足疼了三天才生下來,現在才疼了幾個小時,急什麼。”
“怎麼會這樣,”葉落茗也很驚訝,“花羽茜都知道,知道她還——”
“……”秋凡離停滯在了當場,然後立刻轉頭,衝進臥室。
“花羽茜一定很愛秋凡離,”唐子衣輕描淡寫的說,“如果不愛他,是不會忍受這麼大的痛苦也要再給他生個孩子的。”
“是啊,”葉落茗喃喃道:“不愛的話,怎麼會忍受痛苦生他的孩子呢。”
秋凡離衝進臥室時,寧寧正拿着毛巾給花羽茜擦乾。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半跪在牀旁,“茜茜……”
花羽茜睜開眼,看了秋凡離一眼,“我……沒事……”
“可是我有事,”秋凡離苦笑,“我這種渣男,怎麼值得你這麼做。”
花羽茜眼眸閃過一抹暗光,知道沈閒一定告訴秋凡離了,也就平靜的說,“愛你,沒什麼是不值得的。”
秋凡離死死握着她的手,痛苦地閉上眼,“以後……我不要孩子了,我們有兩孩子就足夠了,我不想你再怎麼痛苦。”
花羽茜點點頭,“好……”
只要他要求的,都好。
她都答應。
花羽茜的這個孩子算是折磨到了極點,足足疼了兩天兩夜。
也幸好花羽茜身體的耐力足夠,又有沈閒全程護着。
在第三天清晨,太陽穿破雲層時,平安降生,是個女孩。
花羽茜再好的體力都透支了。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關心的不再是那個孩子,而是花羽茜。
孩子被沈閒抱出來後,秋凡離一眼都沒看,直接丟給了身邊的人。
楚瀾寒忽然懷裡就多了一個孩子,再擡眼時,大人們已經都涌進臥室。
他少年老成,穩重早熟,也沒說什麼,只是抱着嬰兒默默地站在了旁邊。
剛生下的嬰兒哭叫了幾聲後,就乖乖的睡着了。
楚瀾寒看了看,小小的嬰兒皺巴巴,醜的要命。
可是,這麼一個又小又軟的生命,卻落在了他的懷中。
重若千斤。
花羽茜雖然疼的時間久,但生產過程還算順利,並沒有什麼危險。
沈閒給她打了一針藥劑,讓她先睡一段時間恢復體力。
再三確定花羽茜平安無事後,秋凡離纔有心思去看自己的女兒。
楚瀾寒把懷裡的嬰兒交給了秋凡離,秋凡離各種緊張不知道怎麼抱,最後還是由秋亦寒抱了過來。
“哥,我文化水平不行,中國字又不會寫,要不你給起名字吧。”
“秋亦寒是她的大伯父,應該給起個名字。”唐子衣點點頭,表示贊同。
“是啊,你起名字吧,這孩子是我們這個家裡唯一的女孩了。”葉落茗摸了摸小嬰兒的臉,各種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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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亦寒抱着孩子,淡淡一笑,“紫汐。”
“哎?”葉落茗擡頭。
“秋紫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