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陌生熟悉前程逝~(上)

1. “婉若……”李世民連忙迎上前去,攔腰扶抱住了藍婉若。

“二、二哥……”藍婉若看着抱住自己的李世民,眼神不由困惑而迷離了。

“對,是我。婉若——,婉若……”李世民來不及多想趕緊抱起藍婉若,邊朝向屋內走去邊向管家李宏吩咐說道,“宏伯,快去請張先生……”

“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看着身穿粉衣手拿綠傘的藍婉若在自己眼前昏到,油紙傘落在臺階下濺起一地的水花,猶如雨打嬌荷的那一瞬間,單君傑心中不由困惑而好奇地暗自思忖起來,“這位女子與世民兄之間,他們究竟又是什麼關係?該不會——,真的只是兄妹這般簡單吧?她倒是開口管他叫‘二哥’,可從世民的眼神和舉動中來看,他待她絕不可能僅僅只是兄妹之情纔對啊……”離開李府後,一路上單君傑腦海中就不斷地浮現出,剛纔在李府大門口處所見到的那一幕。單君傑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什麼會老是想起當時那樣的場景,以及他心中爲何總是會想要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但就是有一種很莫名和很強烈的願望。

“婉若,你、你終於醒了!”李世民看躺在牀上的藍婉若睜開了雙眼,舒了口氣高興地說道。

“二哥?”藍婉若定了定神後想了想,依稀的記憶起自己在昏倒前曾看見了姜子杉,但一轉念卻認爲多半是自己太想對方,也可能是淋了雨纔會眼花,又或者是產生了什麼幻覺吧,總之她也不敢確定自己的眼神了。

“二哥,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藍婉若坐起身來,看着李世民歉疚地說道。

“你知道就好,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哦!”李世民心疼藍婉若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捨得責備對方,說着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還好,高熱已經退下去了……婉若,你好好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陪你。”

“二哥——,還是讓喜薇來照顧我,你回房去休息吧!”藍婉若低下頭說道。

“是啊,二少爺,小姐就交給我吧。”站在一旁的杜喜薇,也幫藍婉若開口說道。

“不用了,婉若,親自守候在這裡看着你,我才能安心。”哪知非但沒有被藍婉若勸說離開,李世民反而還索性就在牀邊坐了下來,“喜薇,今天你也辛苦了,就先下去休息睡覺吧……”

“二哥,婉若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還有義父跟大哥他們……”藍婉若一下子握住李世民的手,擡頭看着對方急切道。

“那些事情我會處理好。”李世民自然明白藍婉若在擔心什麼,當然也清楚地知道她顧慮所謂的“人言可畏”,但此時此刻李世民卻什麼也不想再顧慮,他看看藍婉若後又看了看杜喜薇,並示意對方離開,在杜喜薇走出房間後,李世民方纔又迴轉過頭來繼續對藍婉若說道,“婉若,現在只要你不出什麼事,對我來說,哪怕是天塌下來也都不重要。你——,明白了嗎?”

“二哥……”藍婉若望着深情地看着自己的李世民,又豈會不知道他的心意,於是連忙慌亂地鬆開了手,“我,我……”

“你不要害怕也不用緊張,我沒別的意思。”李世民見藍婉若驚恐的表情,知她誤會了自己,連忙起身解釋說道,“婉若,我就只是想要留下來,只是想要這樣靜靜地陪着你,沒……”

“不是的,你誤會了。”藍婉若也急了,“我又怎會不明白二哥的心意?就算今晚二哥想要對婉若做些什麼,婉若也絕不會有任何異言,何況二哥那麼疼惜婉若,又怎麼可能會忍心傷害我呢?只是現在我的心……我的心還不完全屬於你,又如何能夠與你在一起……”

“婉若,你——”李世民不明白藍婉若所言究竟爲何意,看着她頓時驚異而不解地困惑住了。

“二哥……”藍婉若再次握住李世民的手,讓他坐下來後才又接着說道,“二哥,從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們已經相識將近三年了。你對我的疼惜與愛護,婉若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也不能接受。因爲我不能欺騙自己,更加不想欺騙你!這三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子杉,你也在幫我找尋他,可是卻始終一點音訊也沒有。我知道緣分不可強求,也清楚這三年來你對我的心意從未改變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相信命運一次,把這一切都交給老天爺來決定。”

“婉若,你的意思是……”李世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蘭宛若不由欣喜地問說道,“你願意給世民一個機會,並且願意接受我了是嗎?”

“不,不是給你一個機會,而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藍婉若看向李世民迴應道,“二哥,我在‘未來’已經錯過了一次幸福,不想在這個時代裡再錯過第二次。只是,婉若也不知自己還要多長時間,才能真真正正並且徹徹底底地忘記他……當然,我可能這一生一世永遠都忘不了子杉,因爲他已經在我心中存在得太深太久了……”

“沒關係,我可以等,不管還要多久我都可以等。”李世民興奮地激動道,“就算你真的忘不了他也沒什麼關係,婉若,畢竟是姜子杉先遇到你的。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顧慮。”

“謝謝你……”藍婉若繼續道,“二哥,我並不確定自己,也許最終我什麼也給不了你……”

“不重要,只要有你,我就會很幸福。”李世民明白藍婉若這一次的開口,定然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和決心,所以他不能讓她有任何的顧慮跟擔憂,“婉若,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覺得擁有了全天下的幸福!我會爲你打造一片天地,一切都只爲你……”

“李世民,謝謝你……”藍婉若看着李世民歉疚地說出了自己所有的顧慮,但卻一一全都被對方否決排除掉了,她終於還是被他給感動地落淚了,“二哥,我、我是有多幸運啊!”

2. “婉若,應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李世民將藍婉若攬入了懷中,不再遲疑地立誓般愛憐說道,“婉若,因爲有你,我找到了生命的奇蹟;因爲有你,我看到了生活的美好;同樣,也是因爲有你,我才懂得了此生的意義……婉若,是你讓我體會到了愛與被愛,以及活着的艱辛跟幸福!相信我,婉若,我李世民定然會給你藍婉若,給你天下所有女子都渴望擁有的幸福生活……”

黎明咬破夜的脣,雄雞一聲天下白。

“小姐,你醒啦?”杜喜薇剛踏進房門就看見藍婉若起牀正欲穿鞋,於是連忙放下手中的盆,走到牀邊爲她拿起鞋來說道。

“不用,喜薇,還是我自己來吧!”藍婉若接拿過鞋來,自己動手穿起說道。

“小姐,昨天是我不好……”杜喜薇退到一邊站着,低下頭來自責說道。

“胡說什麼啊,臭丫頭,是我自己走散了,怎麼能怪責到你身上呢?”藍婉若一看杜喜薇站着的樣子,便知道對方定是在爲昨日之事而自責,於是快速穿好鞋子走下地來到了她身旁,“你怎麼了,喜薇,幹嘛低着頭?”

“小姐,我知道錯了,真的。”杜喜薇還是很惶恐,“請小姐不要叫二少爺趕喜薇回太原,就讓喜薇繼續留在小姐身邊照顧你吧!”

“擡起頭來看着我——”藍婉若佯裝生氣地嚴厲道,“搞了半天,原來是在害怕這個呀!說吧,喜薇,說,你到底錯在哪裡了?”

“小、小姐,我——”杜喜薇怯怯地擡起頭來一看,只見藍婉若此刻正看着自己,強忍住不發聲並對着她使勁地笑呢,“討厭,小姐,你嚇死我了……”

“哪有啊,誰叫喜薇你最近老是忘記我說過的話!”藍婉若笑道,“嗯?你剛纔說什麼,你居然敢說我‘討厭’,還又一直‘小姐’‘小姐’的叫個不停?喜薇,看我怎麼修理你……”說着,藍婉若便伸手去撓杜喜薇的癢癢。

“不要——,不要了……小姐……”杜喜薇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笑着一邊與藍婉若嬉鬧着跑出屋去,“饒命啊,婉若,你就饒了我吧……婉若,喜薇知道錯了,真的,我再也不敢了……”

藍婉若和杜喜薇兩個人笑鬧着跑出房間,正好撞到朝向這邊走過來的李世民跟單君傑。杜喜薇看着李世民和單君傑迎面走過來後,連忙慌亂地停下腳步,藍婉若也不覺地站住腳並停止了打鬧。

“你、你……”就在回眸的一剎那,即當她轉過身擡起頭並看見李世民身旁的單君傑的瞬間,藍婉若頓時不由愕然地呆愣住了。

“他叫‘單君傑’,是我的朋友。”李世民見藍婉若氣色紅潤,緊張的心也不由放輕鬆了許多,於是便帶着單君傑一同走到藍婉若和杜喜薇跟前,開口迴應般向藍婉若介紹道,接着才又轉過身去看身旁的單君傑,朝他淡然一笑後繼續講說起來,“君傑兄,這就是我李家的‘寶貝’,唐國公李府的四小姐,——婉若。”

“討厭二哥,哪有像你這樣介紹人的嘛!”從另外一側走過來的李元霸,聽到了李世民的話後,不有生氣地在一旁開口幫藍婉若嘟囔道,“二哥應該這樣說,她叫‘藍婉若’,是元霸喜歡的仙女姐姐,也是我二哥你自己喜歡的姑娘。”

“單君傑見過婉若小姐。”既然已經被分別介紹過了,單君傑便主動地向藍婉若打招呼道。

“單、單君傑?!不是——”藍婉若有些恍惚了,盯着單君傑並一直目不轉睛地看向他,竟不由開始自言自語地喃喃起來,“天底下怎麼會,怎麼會……怎麼可能,連聲音居然也這樣……我……”

“你怎麼啦,婉若?”李世民看藍婉若神色有些異常,連忙不顧在場的衆人而徑自迎走上前,靠近並扶抱住她後才又接着緊張地關心道,“婉若,你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了,還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啊?”

“我……我沒事……”藍婉若揉揉頭後看向關心自己的李世民,淺淺地笑了一下,繼而淡然迴應說道,“二哥,瞧你那麼緊張,會讓婉若不好意思的。”

“那就好,只要你沒事,一切就都好。”李世民邊扶着藍婉若走進屋,邊坐下來說道,“婉若,本來我是怕你一個人在府裡待着太悶,眼下父親和大哥他們的事情又有所好轉,所以就想帶着你出去走走逛逛的,可是你的身體卻——”

“二哥,我現在感覺很好,你就別擔心了,真的。”藍婉若說着站起身來,幫李世民和單君傑,以及李元霸等人都各倒了一杯茶,看看杜喜薇後才又轉向李世民繼續說道,“婉若倒是真的很想出去走走看看呢,只是不知道單公子跟元霸,他們是否也願意和我們一同出去了。二哥,人多逛起來纔有意思嘛,要是大家能一起,那該有多開心啊!”

“好哇,好哇!”李元霸一聽,拍手高興地叫道,“元霸好久都沒有跟二哥,還有婉若姐姐一塊兒出去玩了。”一聽到李世民和藍婉若說要出去玩,李元霸頓時又變回了小孩子的模樣。

“這——”單君傑卻猶豫起來,“這恐怕不行吶……” “爲什麼呢?”藍婉若追問道,“單公子有什麼不方便嗎?或者說,還是你沒有時間,你不願意?”

“都不是,我想我應該知道。”李世民笑了笑,詭異地開口替單君傑迴應藍婉若和大傢伙說道,“君傑兄心中放念不下一個人,其實你如果是想將她帶出來,大家一同前去‘煙雨樓’也未嘗不可。”

“世民兄,恐怕有所不妥吧?”單君傑遲疑道,“映雪不太喜歡出門,而且……”

“沒什麼不妥,難得大家今日能夠聚在一起,我們家婉若和元霸又這樣開心,你就別再有所顧慮了吧!”李世民看單君傑動了心,便拍拍他的肩勸說道,“再說,君傑兄,你那未婚妻,我們之前不也是見過了嗎?她可沒有像你說的這樣,羞怯膽小而不願見人啊!”

3.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推脫了。”單君傑終於還是點頭同意道。

“好,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李世民放下茶杯欣然笑道,“君傑兄,一個時辰後我們大家就在‘煙雨樓’相見,到時你可不要爽約不來了哦……”

“二哥,單公子他是什麼人啊,他家住在哪裡呢?”看見單君傑起身離府去接人了,藍婉若站起身來心事重重地向李世民問道,“還有那個,讓他放念不下的叫做‘映雪’的,又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呢?”

“婉若,你是說君傑兄啊!他乃平西大將軍,也就是當今‘保成王’單正的獨子,自然是住在單將軍府裡了。”李世民仰頭看着藍婉若的背影,剛纔回答完轉而又追問起來說道,“怎麼啦,婉若,你認識君傑嗎?”

“原來是這樣……”聞言後藍婉若不禁有些失落,但還是轉回過頭來微笑着看向了李世民,“沒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和他認識呢?”

“也對,君傑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而你又不曾來到過洛陽,你們兩個人連面都沒見過,怎麼可能會認識啊?”李世民想想後自圓其說般點點頭道,頓了頓也站起身來,“好了,婉若,你就別多想了。我和元霸先到外面去等你,你跟喜薇趕緊一塊兒準備準備,換好衣服及梳妝完就出來吧!喜薇,那麼小姐就暫時先交給你了。”說完李世民就叫李元霸一起走出房去,並將門也給輕輕地隨手拉帶着關上了。

“君傑,我們初次與李公子他們見面,總不能空手而去吧!”走在大街上,蘇映雪突然看到有一家玉器飾品店,於是便停下來對單君傑說道,“何況,李公子還帶了一位佳人,你說呢?”

“也好,映雪,就依你之見,我們先去爲他們買些禮物吧!”單君傑也看見了玉器飾品店,明白了蘇映雪的話意後點點頭說道。單君傑說完,兩人便一同朝向那家玉器飾品店走了進去。趕巧的是李世民和藍婉若也從此處經過,無意中藍婉若看到了單君傑身旁的蘇映雪。

“剛剛那個人,是她——,是映然嗎?如果真的是映然,那君傑會是子杉嗎?會是巧合,還是……怎麼會有這樣多的巧合,不行,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心中暗暗思忖着,藍婉若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於是就突然停下腳步來對身旁的李世民說道,“二哥,我想先去買點東西,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前面就是家玉器飾品店,不如我們就近那裡去看看吧?”李世民也正有此意,淡然一笑贊同了藍婉若的話,說完便小心地攙扶住她朝前走去,“慢一點,婉若……”

“看來我們大家,還真是緣分不淺啊!”李世民和藍婉若兩人走進玉器店一看,只見單君傑與蘇映雪也在這個地方,頓時不由開口笑說道,“君傑兄,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又見面了……”

“君傑哥哥,原來你也在這裡呀!”李元霸和杜喜薇晚一步踏進了玉器飾品店,李元霸也不由高興地看向單君傑笑說道,“二哥說我們大家有緣,可不是嗎,還沒有到煙雨樓呢就又見到了……”

單君傑和蘇映雪聞言後迴轉過身來,才發現李世民跟藍婉若等人竟也走到了這家玉器古玩飾品店,同樣也不由驚喜萬分。

“藍、藍——”蘇映雪看着李世民身旁的藍婉若,她更多的是震驚和不安,驚訝多過驚喜而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手中的玉簪也不知不覺間滑落並掉在地上摔斷了。

“多好的玉簪啊,只可惜這麼好的一根玉簪……姑娘所選的玉簪已經斷了,你還是另外換一根吧……”藍婉若淡然走上前,彎下腰去幫蘇映雪輕輕地撿起了那已經斷裂的玉簪,再次站起身來看向她後,拿着並遞給對方說道,“姑娘,你、你還好吧?幹嘛看着我不說話,怎麼,你認識我嗎?”

“哦,不、不認識……”蘇映雪這才從詫異中回過神來,看看藍婉若後轉頭看向店掌櫃,“不好意思,掌櫃的,剛纔那隻玉簪被我摔碎了,不過你放心,我們也會買下來的。”

“映雪,這位呢,就是出門前我對你提過的世民兄的心上人,——婉若小姐了。”單君傑看看藍婉若後,向身旁的蘇映雪開口介紹說道,“當然,她也還是我們今日相約同去‘煙雨樓’的朋友。”

“朋、朋友?!”蘇映雪看了看藍婉若,回過頭望向單君傑錯愕而不敢相信地說道。

“是呀,難道我和你,我們不是朋友嗎?”藍婉若先看看單君傑,接着又看看李世民,然後纔看向蘇映雪一語雙關般繼續微笑道,“蘇姑娘,你與單公子熟識並且親密,而單公子又和我二哥是稱兄道弟的好朋友。這些關係,難道還不足以用來說明我們也是朋友嗎?”

“哦,是這樣啊,我還以爲你是……”蘇映雪不由舒吐一口氣,但很快就又話留半截地看着藍婉若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好啦,我們別老站在這裡說話呀!”李世民走到藍婉若身旁,心疼地拉起她的手後轉頭看向單君傑等人說道,“我們家婉若身體還沒怎麼大好,這樣站久了可不行……走吧,大家先到煙雨樓去,有什麼話等待會兒到了那裡,坐下來再慢慢地細說也不遲嘛!”

“如此便最好不過了,映雪,你與婉若小姐,你們倆的身體久站都會吃不消的。”單君傑也贊同李世民的話,“走吧,我們就依二公子所言,先到煙雨樓去吧……”單君傑說完,便取出一個金元寶來放到櫃檯上,算是幫忙爲蘇映雪先前打碎的那隻玉簪給掌櫃的交代了。衆人便一同走出了玉器店,朝李世民所說的“煙雨樓”方向走去。

“婉若姐姐,你累了吧?元霸不累,元霸抱你走!”李元霸見李世民與藍婉若走路沒有自己快,於是不理會衆人也不等藍婉若點頭,問說着他就在大街上當衆將對方給抱了起來,接着便高興地快步朝前面走去了。

4.

“這……”藍婉若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李元霸抱起,驚訝之餘他回過頭來看了看後面的李世民,見單君傑和蘇映雪以及杜喜威等人也跟着走了上來,藍婉若又看了看街邊過往望着自己跟李元霸的那些人,便摟緊李元霸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紅着臉,對他那天真無邪的笑容和好意柔聲說道,“元霸,你還是這麼莽撞,這麼的不懂事啊!不過,婉若姐姐很喜歡你的率真……待會兒如果你累了,就把我放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元霸一點兒也不累,我就喜歡這樣抱着婉若姐姐。不信,你看我還能抱着你跑呢!”李元霸說着便跑了起來。

“你、你慢一點兒……”藍婉若嚇得連忙緊緊抱住李元霸說道。李世民雖說早已見慣了李元霸的率性而爲,但還是不免有些擔心被他抱着的藍婉若會摔下來,於是便連忙快步追上前去。衆人見狀,也都趕緊跟了過去。

這頓飯吃得倒也很是平靜,整個過程從開始到結束都並沒怎樣出彩的事件。只是在酒席上,藍婉若毫不避諱地一直盯着單君傑看,倒弄得李世民和蘇映雪,以及其他人都有些尷尬跟莫名其妙了。

“莫待忘憂除是醉,怎奈酒有盡而愁卻無極……”藍婉若似乎從蘇映雪閃躲的眼神中看明白了些什麼,靜寞了許久後才又突然冒了出這麼一句傷感的話來,接着便不再理會席桌上的衆人,竟只是含着淚看向對面的單君傑,自顧自般一杯接一杯地喝起酒來。

“婉若——,婉若……”李世民從未見過藍婉若像今天這般模樣,即使她之前再怎樣傷心難過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於是不禁伸手拉住對方並取下了她手中的酒杯,擔憂而關切地問說道,“婉若,你怎麼啦?你身體不好,別喝這樣多的酒……”

“有道是‘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說的真好、真好啊!”藍婉若傻傻地看向單君傑,接着回頭看向了李世民,“二哥,難得今天大家都這麼高興地相聚在一起,你就……你就讓婉若開懷暢飲一番好不好?”

“婉若,可是——”李世民真的緊張起來了。“二哥,求你了……”藍婉若望着李世民央求道。李世民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呢,藍婉若就突然傾身向前,當着衆人的面傻笑着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接着她便又倚入對方懷中繼續喝起酒來,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和在意現場其他人的看法……

“蘇姑娘,你等候多時了吧?不好意思,我臨來時又突然有了點事情需要處理。”剛剛走進“望江亭”,藍婉若就看見蘇映雪與其丫鬟環翠兩人起身準備離開,於是便快步踏上臺階歉疚地開口道。

“不知婉若小姐,你今日專程約我到此,所謂何事?”蘇映雪繞開石桌走到亭子前,看看江面接着回過頭看向藍婉若,想要閃躲逃避一般又轉過了身,然後才着急而不悅地問說道,“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那就請恕我不再奉陪——”

“既然都已經來了,蘇大小姐,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地離開呢?”藍婉若看得出蘇映雪有些心虛和不耐煩,微微一笑後淡然說道,“自從那日我與你在煙雨樓相見後,便覺得彼此之間甚爲熟悉,似乎我們很早以前就已熟識了啊!怎麼,難道蘇小姐不這樣認爲嗎?”

“婉若姑娘說笑了,映雪真是受寵若驚。”蘇映雪也強裝鎮定地笑笑道,“婉若姑娘乃二公子身邊的人,一向都被高高地捧在他的心尖上,過往都不曾來到過京城洛陽,試問你與我之間又怎麼可能會熟識呢?”

“哦,是嗎?!蘇大小姐,你我當真不認識嗎?”藍婉若從蘇映雪身旁走過,打量了她一番後,徑直走到亭子前的護欄處,接着也轉過頭望向了江面,“大隋朝的都城洛陽,果然是風光秀美,景色也無限的怡人啊!這前有‘煙雨樓’,可以領略煙雨朦朦的悽美迷離;這後又有‘望江亭’,可以觀賞江平如鏡的浩淼壯闊。都說長安繁華,多半也不及這洛陽都城吧……”

“藍小姐邀我前來,恐怕不僅僅——,只是爲了看風景賞山河這麼簡單纔對吧?”蘇映雪也走到護欄前,站至藍婉若身旁後看了看她,接着同樣側轉過身去,與對方一起望向水平如鏡的江面說道,“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言,映雪洗耳恭聽就是。”

“蘇大小姐真是聰明,不過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誰知藍婉若竟目不斜視地對站在一旁的蘇映雪淡然迴應道,“今日我找你來,說真的,蘇姑娘,只是爲了欣賞風景和品飲清茶,還當真別無他意……”

“她……”蘇映雪不敢相信,看了看望着江面的藍婉若,心中泛起疑惑來,“這個叫做‘藍婉若’的女子,她究竟是不是藍玲?如果不是,怎麼會說我與她似曾相識?但倘若真的不是,卻又爲何從她那日在煙雨樓,飯席中看君傑的眼神裡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態?那——,分明可以看得出是藍玲對子杉纔會有的感情啊……”

“映雪——,映雪……”藍婉若忽然轉頭來看向蘇映雪叫道,但見對方正發呆,叫了幾聲也沒有回過神呢,於是便只好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蘇姑娘,你剛纔是不是在想些什麼呀?”

“啊,你說什麼……”回過神來的蘇映雪突然發現藍婉若正注視着自己,連忙不知所措地脫口而出道,“藍玲,你剛說什麼?”

“你叫我什麼,藍玲?!”藍婉若一聽,驚訝地看向蘇映雪問道,“你叫我‘藍玲’是嗎,蘇映雪,你怎麼知道——”

“有嗎,我剛剛叫你什麼來着?”蘇映雪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失神說漏了話,於是連忙改口否認道,“我有說什麼嗎,沒、沒有啊……”

“不,不是的。”藍婉若一下子又失魂落魄了,看着蘇映雪央求般含淚道,“我剛纔明明就有聽到你喊我‘藍玲’,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肯承認?蘇映雪,不——,映然,我該叫你‘映然’纔對吧?你是不能承認,還是不敢承認?爲什麼……”

5.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還好嗎?”見藍婉若突然捂着胸口並扶着欄杆蹲下身去,杜喜薇連忙趕緊跑上前蹲下身來扶住了她,緊張而關心地問說道,半天也不見藍婉若有反應,於是杜喜薇不由着急了,“婉若,你看看我,你怎麼了……婉若,我是喜薇,你別嚇我呀!”

“婉若小姐,你沒什麼事吧?”蘇映雪也轉回頭來看向了蹲在護欄前的藍婉若,但卻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心痛,她實在不忍再繼續看下去後,於是便連忙背轉過身去淡然說道,“江邊風大——,藍小姐既然身體不適,就儘早回府去休息吧!再者,我也出來不少時候,該回家去了。環翠,我們走……”

“映、映雪,不,映然……”蘇映雪和環翠剛要走出“望江亭”,突然藍婉若撐扶着欄杆站起身來叫道,“你——,當真、當真不肯與我相認嗎?”

“很抱歉,藍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映雪略微停頓了一下,但還是否認了藍婉若的話,接着便帶丫鬟環翠一起繼續朝前走去,留下藍婉若跟杜喜薇而頭也不回地離開。

“站住,映然——”藍婉若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大聲叫喊道,“蘇映然,我知道你就是她!蘇映然,你欠我一個解釋,不管我是藍玲還是藍婉若,你都欠我一個解釋啊!你過去爲什麼要背叛,現在又爲什麼不肯承認?爲什麼……”

“你……”這下蘇映雪停住了腳步,回頭轉過身來看了看藍婉若,接着對環翠和杜喜薇說道,“你們倆都先回去吧,我與婉若小姐有些話要說。”

“小姐——”環翠不知何意,但又不方便問,於是只好離開了。杜喜薇雖然不放心藍婉若獨自留下,但見對方留意已決,也就只能聽話地走出了亭子。

“煙雨樓”對面就是“望江亭”,此刻李世民與單君傑正在樓中舉杯對飲。忽然單君傑看着“望江亭”一動不動,他手中舉起的酒杯也遲遲不見飲下。李世民看單君傑這樣,便也順勢朝“望江亭”方向望去,只見對面的亭中此時正站立着兩個俏佳人。而那倆人不是別個,竟是蘇映雪和藍婉若!單君傑跟李世民兩人不僅暗自思忖起來:她們二人怎麼會在那裡,她們之間又在談些什麼呢?

“望江亭”中,蘇映雪跟藍婉若“坦誠”了一切。“藍小姐,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了,希望你以後別再來糾纏我和我的未婚夫君。”蘇映雪說完便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映雪,不,我知道你就是映然……”藍婉若卻一下子拉住了蘇映雪的手,再次哀求般對她說道,“拜託你,不,我求你……映然,我求你了,求你告訴我單君傑就是子杉好不好……只要讓我知道他是子杉就好,讓我知道子杉還活着可以嗎……我保證,我以後絕不會再來打擾你們的平靜生活,真的,只是這樣就好……”

藍婉若便說完鬆放開了她拉拽住蘇映雪的手,蹲下身去任由眼淚順着自己的臉頰流下,“嘀嗒……嘀嗒……”地滑落在地上,猶如此時此刻她那碎裂的心。蘇映雪在這一刻也遲疑了,但很快她就回轉過身並蹲下來扶着藍婉若的肩,平靜地看着對方沒有了剛纔的悲憫和同情,以及歉疚跟不忍。

“婉若小姐,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感受,但是我卻愛莫能助。因爲我真的不是婉若小姐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什麼‘蘇映然’,而且單君傑——,我的未婚夫君,他也不是你想要尋找的那個‘姜子杉’……婉若姑娘,我們大家都看得出來,李世民李二公子他很喜歡,不,應該說是他很愛婉若小姐你。所以,婉若姑娘,忘了你所說的那個‘姜子杉’,憐取眼前人地去好好珍惜李世民吧,我相信你一定也會擁有同樣的幸福的……”蘇映雪說完站起身來,這一次是真正的留下藍婉若,轉過方向再也不回頭地走出了“望江亭”。

“是嗎,如此……如此對大家都好吧……”言談至此,藍婉若早已泣不成聲而淚如雨下了。

李世民和單君傑看到了“望江亭”中的畫面,心中無不產生好奇跟疑惑。見亭中彼時只剩下了藍婉若一個人,李世民不禁很是擔心,於是便開口向單君傑說道:“君傑,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本來說好今天要跟你一起不醉不歸的,但不好意思,我……”

“我明白,世民,你是在擔心婉若小姐吧?”單君傑倒是通情達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後對李世民寬慰說道,“沒關係的,你去就行了。來日方長嘛,我們以後找個機會補上便好!”

“多謝你的諒解,君傑,那世民我就先告辭了。”李世民說完,便衝下“煙雨樓”快步朝“望江亭”方向奔趕着跑去了,“婉若,等我,我來了……”

“她們之間——,映雪和藍婉若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單君傑心中也不由泛起了疑惑。

李世民匆匆忙忙地跑到“望江亭”,卻看見藍婉若竟然淚痕滿面地蹲在地上,於是便輕輕地走到她身旁,並蹲下來看着她心疼地扶住了她的肩:“婉若,你、你還好吧……怎麼啦,告訴二哥,是誰惹你不開心了?”

“不,沒有誰。”藍婉若輕輕推開李世民的手,站起身來走到了亭子前,望看着平靜的江面後自語般失神地問說李世民道,“二哥,我——,你說婉若我是不是錯了……”

“錯了?!”李世民也站起身來走到了亭子前,困惑地看着像個謎團一樣的藍婉若不解地問說道,“婉若,你指的是什麼?”

“二哥,你是知道的……”藍婉若不知該怎樣表達自己此刻想要說的,於是便只好又對李世民從開始講說起來,“二哥,你知道我和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來自‘未來’,並且我在尋找失散的那個很重要的人。”

“有什麼問題嗎,婉若,這些我都已經知道。”李世民道,“婉若,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還是你——,又想起了他?我真的很佩服他,很想見識見識這個‘很重要的人’!婉若,世民很像想問問他爲什麼三年來,一直都躲着不肯露面而讓你傷心落淚,問問他爲什麼不來找你,甚至我真的很想痛打那個讓你難過落淚的姜子杉……”

“二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放着你這麼好的一個人不愛,卻偏要執着於過去鬆不開手?”藍婉若迴轉過身來,望看向李世民說道,“對不起,都說好要努力地嘗試着接受,可是——”

“不,婉若,一個人如果能夠如此輕易地就忘掉過去,忘掉曾經深愛過的人,那麼這樣的你——,豈不是也成了薄情寡義之人?”李世民輕輕將藍婉若攬入了懷中,拍着她的肩對她寬慰般柔聲而深情地安撫說道,“婉若,我不要你強迫自己忘記什麼。再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當然,我們也不該讓自己太過於悲傷。婉若,世民希望並且想讓你知道,不管現在還是以後,只要好好珍惜,我們同樣可以獲得幸福跟快樂……”

“是這樣嗎,幸福和快樂真的能這麼容易就獲得嗎?”藍婉若喃喃道,不知是在問李世民還是在問自己。

“幸福和快樂其實很簡單,婉若,相信我,只要你願意,我李世民就能給你!”李世民看了看懷中的藍婉若後,望向已經漸起波瀾的江面堅定而有力地說道,“婉若,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守護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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