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華宮出來,楚子謙手中捧着從皇后手中得到的一瓶蠱蟲,面色凝重,堪比修羅殿的閻羅。
紫煙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跟在身後,大氣都不敢出。饒是從小見慣了打打殺殺的她,聽着她們對待秦卿的殘忍手段,都不覺後背發涼。
身旁帶着那個楚子謙說要打賞的婢女,小心翼翼走在鋪着厚厚白雪的道路上,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
出了皇宮,楚子謙將手中那個沉甸甸的瓶子扔到紫煙手中,冷冷吩咐道:“把人和東西一起交給綠萼,不管她用什麼辦法,三日之內研製出解藥!”
說完,楚子謙便揚長而去,步伐堅決,向着寧王府的方向。
紫煙接過凌空飛過來的瓶子,許是因爲突來的驚嚇,紫煙能夠感受到瓶中之物劇烈運動起來,十指貼着瓶壁能夠感受到輕微的顫動。
“走吧,跟我回王府!”
紫煙的目光瞥到身旁絲毫不知情的那個婢女,嘴角扯過一抹不自然的苦笑。
“是去領賞嗎?”見到楚子謙走遠,好像生怕他不兌現一般,那人連忙追問。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紫煙冷冷說道。
她們把寧王妃害得那麼慘,她竟然還想着賞賜,真是癡人做夢。
按照楚子謙的習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身爲幫兇,她們是怎麼殘忍地將萬蠱毒灌給秦卿的,不久之後她便會以同樣的方式被灌下萬蠱毒,然後交給綠萼研究解藥。
漫天大雪依舊紛紛揚揚下着,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茫茫白雪覆蓋之下,不過一句話的工夫,楚子謙的身影便已在眼前消失。冰涼刺骨的白雪不經意捲進脖頸裡,紫煙冷得連忙縮了縮脖子,快步向靖王府走去。
寧王府睿寧齋中,秦卿還是那般安靜地躺在牀榻上,正在接受瞿太醫的治療。
牀榻邊,楚子仁一雙手緊緊握着秦卿的白嫩的柔荑,溫暖源源不斷傳遞過去,願她能感受到他一直陪在她身邊。
明知這都只是
馬後炮,楚子仁卻還是滿臉心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眉頭緊緊蹙起,擔憂的模樣,僅僅是讓人看上一眼,便不由覺得揪心。
然而,秦卿卻是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就彷彿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記憶不覺翻飛到她在城外爲他送行的時候,她滿臉不捨一路相送,溫情款款說着“等你回來”,而他明知她在翹首期待着什麼,卻還是狠心沒有表態。
就在她轉身離去的瞬間,他們之間的關係便徹底改變了。
那句到了嘴邊卻終究沒說出口的,“我帶你一起走”,楚子仁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說出口。
曾經的真情相待,曾經的恩愛纏.綿,即便只是虛假的僞裝,都已不會再存在。
看着近在眼前,卻疏離得彷彿在千里之外的秦卿,楚子仁便心疼地心如刀割,鮮血一滴一滴從心頭滴下,即便任憑其血流成河,也挽不回那個一心想要依靠他的秦卿。
她曾說,今生今世,只他一人;她曾柔聲勸他,要頑強地活下去;她也曾巧笑倩兮,說着她會思念他……
過去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閃過,曾經他是那般貪心覺得這話太過虛假,到了如今,他卻寧願沉浸在這一堆虛假的泡沫中。到如今,即便的虛假的討好,他都不會再擁有!
人心不足,便是如此。總是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要最好的,卻又不願承受相應的代價,稍微付出一點兒便開始後悔懊惱,怨恨自己當初爲什麼想要那麼多,到如今落到什麼都沒得到的結果。
何必呢?!
緊閉的房內,安靜地彷彿沉睡的夜晚。然而一門之隔,守在門外的人們,卻是心急如焚。
瑟瑟寒風中大雪呼嘯不停的翻飛,或許是因爲冷,或許是因爲焦急,一個個不停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一雙眼睛不時往屋門的方向張望,即便什麼都沒看到。
“現在是什麼情況?”
楚子謙走進睿寧齋的院子,見到的便是這樣一種緊張的氛圍。
折弦是先被風雪中的腥味兒驚醒的,擡頭看去,便見到了焦急走過來的楚子謙。
“瞿太醫說王妃的身體排斥進食,送了好多口味的清湯進去,都只是惹得王妃劇烈的噁心嘔吐。瞿太醫也沒有辦法,只能暫時先治療王妃的嗓子。”萬年冰塊兒臉的折弦難得的蹙起了眉頭,擔憂的神色甚是明顯。
楚子謙聞言心中不覺一沉,彷彿有千金重的石頭壓.在心頭一般。看來她們說的不假,秦卿的嗓子,果真是被燙啞了。
楚子謙的雙拳不自覺攥緊,在呼呼的風聲中能夠清晰地聽見指節嘎吱作響的聲音。
那些膽敢傷害她的人,都給他等着!既然有膽子出手,他定要讓她們付出慘重的代價。一個,都不會放過!
“吱呀”一聲,房門被楚子謙推開了,在折弦還沒來得及阻止之前。
折弦緊跟在楚子謙聲後走了進去,順手將寒風和白雪阻隔在門外。
楚子謙回來的很是時候,瞿太醫剛剛將手中的銀針收好,治療纔剛結束。
“傷得嚴重嗎?嗓子還能不能治好?”楚子謙焦急地詢問,目光落在楚子仁與秦卿緊緊相連的雙手,心一陣陣抽痛。
“幸好是剛燙傷不久,治療得及時。”瞿太醫覺得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將治療的工具收拾好,便起身,對兩位王爺說道,“剛纔老臣施針只是通了脈絡,真正治療還是得靠吃藥。老臣這就去研究藥方,還請王爺小心照料王妃,現在可是再出不得一點兒亂子了。估計一會兒有幾味珍貴的藥還得要王爺去找,老臣一會兒再來。”
瞿太醫匆匆說完,便快速出了房間。
房間內頓時只剩下沉默的三人,楚子仁與楚子謙面面相覷,秦卿不能言看不見,更不願搭理她們兩人,儼然像個透明的人。
氣氛甚是尷尬,楚子謙的目光艱難地從秦卿的手上移開,望向面色蒼白的楚子仁,哽咽着,滿是慚愧說道:“皇兄,都怪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受了這麼多的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