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楚子謙聞言大喜,完全無暇去想易蓁怎麼突然關心起了這件事,連忙追問,“書信呢?在哪裡?”
易蓁連忙將袖中摺疊整齊的書信遞給楚子謙。
楚子謙接過書信,只顧着焦急地看上面的內容,完全沒有察覺,易蓁垂落下去的眼角,蘊滿了悲憤。
只看了幾行,楚子謙臉上的喜色便漸漸變得黯淡。
“雖然並沒有找到徹底化解蠱毒的辦法,但是能找到減緩寧王妃痛苦的方法,也是不錯的。”易蓁見狀,適時地解釋,“這萬蠱毒是梵國最近才新出現的一種蠱毒,似蠱似毒,非蠱非毒,着實讓不少人頭疼。到目前爲止,梵國那麼多煉毒解毒的高手,都還出現能解這萬蠱毒的人。據說那煉毒之人對此事沾沾自喜,也曾親自出手解毒做過驗證。依妾身看,要想徹底解掉寧王妃身上的萬蠱毒,恐怕只有親自去梵國走一趟了。”
楚子謙聽着易蓁的話,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一張臉在瑟瑟寒風彷彿直接凍成了冰塊。
易蓁說的這些,書信上都有寫。而其中不少內容,楚子謙這接連幾日收到的消息上也有提及。
“紫煙,外面天寒地凍的,早些送王妃回房休息。”
楚子謙吩咐一聲,便捏着手中的書信匆匆往府門外奔去。在場衆人皆知,他這般迫不及待,是往寧王府取得。
易蓁看着楚子謙匆匆離去的背影,一雙拳頭在衣袖中緊緊攥着,怨恨的雙眼憋得通紅。
她頂着風雪等了他這麼久,帶着他心心念唸的好消息,竟然連一句溫言關懷都沒有得到。
何時起,他竟然連逢場作戲都剩了呢?
好像就是從秦卿嫁入寧王府,楚子謙整日整夜膩在寧王府的時候,開始的吧。
他這麼迫不及待地趕過去,還真是把她放在心窩裡面呀!一顆心全都撲在她身上,連她究竟是誰的王妃都搞不清楚了!
“王妃,外面天涼,奴婢送您回房歇息。”紫煙望着易蓁雙眼發紅怔愣在原地,便開口請她移步。
易蓁鼻息中冷哼一聲,邁步離開。
書房門口,被楚子謙晾在一邊的大臣,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
看來靖王殿下是真的看上寧王妃了!
這麼想來,靖王殿下執意要站在寧王這邊,也可以理解了。
只是,靖王殿下與寧王相比,本就處於劣勢,如今又還要爭奪寧王妃,當真是艱難呀!
這大雪天着實是讓人冷的慌,不過是在外面發呆了這麼一小會兒,身體便有些不受控制地開始發抖了。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幾人便各自回府了。
楚子謙腳步匆匆趕到睿寧齋的時候,瞿太醫剛剛爲秦卿換完藥,一圈一圈往臉上纏着紗布,佈滿傷痕的額頭和眼睛還露在外面。突兀地看上去,甚是可怖。
秦卿瞧見突然被嚇到的楚子謙,心底頓時升起了濃濃的悲涼。
不過是看到她臉上的傷疤,這就怕了?若是將她臉上這一刀一刀勝似凌遲的傷口加諸在他身上,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許是因爲剛剛下朝的緣故,楚子仁順道過來看看秦卿,便這般撞上了莽莽撞撞闖進來的楚子謙。兩人目光對視,說不出的尷尬。
平日裡揹着楚子仁,楚子謙怎麼行爲處事他管不着。但是今日這情形,卻是楚子仁親眼看見,楚子謙就這般旁若無人地闖進了秦卿的臥房。
“皇兄在這裡正好,我剛收到關於解萬蠱毒的消息。”楚子謙尷尬了一瞬之後,便忙向楚子仁走去,並將手中的書信交給他。
秦卿聽到楚子謙的話,不由心中暗喜。
終於找到解毒的辦法了,她再也不用忍受那萬蟻啃噬的疼痛了。
彷彿是體內那些噁心的東西察覺到了她的狂喜似的,不久前才消停的動靜,猛地又發作起來。彷彿是害怕被消滅一般,動作前所未有的猛烈。
不過瞬間,秦卿便疼得受不了,一雙手緊緊揪住牀單,強忍着疼痛,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瞿太醫見狀,自知是秦卿體內的蠱毒又發作了。連忙將手中的紗布匆匆打了個結停下來,然後取出一旁的銀針。簌簌出手,熟稔地紮了秦卿的幾個穴道,身上的疼痛
這才緩和了一點。
在沒有找到解毒的辦法之前,瞿太醫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秦卿每次發作的時候,通過施針讓他儘可能地減少痛覺。但於秦卿而言,那種鑽心噬骨的疼痛,卻是從來沒有停歇過,日日夜夜,飽受折磨。
目光不遠處,楚子仁握着那幾頁書信,已看了好一會兒。
秦卿看着沉默不語的楚子仁,已經預想到解毒的過程會異常的痛苦。可是相比起現在萬蟻啃噬,日夜不休的折磨,那短暫的疼痛根本不算什麼。
楚子謙看着秦卿滿是期待的目光,心一陣陣抽痛。爲什麼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卻又不能給她希望!
“目前只有減輕痛苦的方法,暫時還不能徹底解掉萬蠱毒。只有到梵國找到煉製萬蠱毒的人,才能解除。”楚子謙不忍她在看到希望之後再重重失望,如實相告。
果不其然,楚子謙話音剛落,秦卿那雙剛纔還熠熠生輝的雙眸,便瞬間黯淡,側向一邊。
若只是減輕痛苦,和她現在的狀況又有什麼區別?
“依目前的情況看,你的體內還殘存着活的蠱蟲。蠱分很多種,而活着的蠱蟲,大都可以引出體外。萬蠱毒的蠱蟲以啃噬人的精血爲食,則必須要引到另外一人體內它們纔會出來。如果幸運的話,可以將你體內的蠱蟲全部引出。如果不能全部引出,也可以引出大部分。只要蠱母引了出來,發作起來便不會太厲害。”
秦卿垂着頭聽着楚子謙的話,原來他所謂的辦法也不過如此而已。瞿太醫和綠萼之前也曾嘗試過這種辦法。但很不幸,並沒有如願。
瞿太醫將秦卿的質疑提了出來,楚子謙很快回道:“引蠱的方法是從梵國傳來的,能不能成功,試一試便知。”
你就這麼篤定一定會成功?
秦卿緩緩擡眸望向胸有成竹的楚子謙,那深邃雙眸中的迫切與自信,直讓她覺得刺眼。
“若是要把蠱引到你身上,你可願意,靖王殿下?”秦卿望着那雙太過耀眼的眸子,恨不得將他的星輝生生在手中摧毀。乾澀沙啞的聲音在房內傳開,滿室震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