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很快傳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秦卿的錯覺,她總覺得下人們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昨晚在睿寧齋發生的事情,只有端月盈的人知道,想來她不會傻到自掘墳墓四處散佈。難道還是因爲她私會男子的謠言?秦卿皺着眉頭猜測。
但是就楚子仁和秦卿現在恩愛和睦的狀況來看,那謠言應該早已不攻自破,何至於還有這麼大的動靜,連在他們兩人面前都不知道收斂。
“你們先退下去吧。”楚子仁自然察覺到秦卿被她們盯得不自在,便將佈菜的下人都遣走了。
“不是早就餓了嗎?快些吃吧。”楚子仁提醒沉浸在思索中的秦卿。
算起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秦卿都沒有吃飯,確實夠餓的,也不與楚子仁過多客氣,動筷吃起來。楚子仁也在一旁慢慢吃着,不時往秦卿碗裡夾些菜,竟然全都是秦卿愛吃的。
楚子仁無微不至的關心,在秦卿絲毫未察覺之際,正一點一滴滲透進她心房。
“西廂房的修整恐怕得等到年後才能開工,一會兒命人將東西都搬過來,你先在我這裡將就一段時日。”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楚子仁開口說道。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秦卿聞言,馬上就想起被她毀了個徹底的西廂房,心裡又愧,也不好拒絕。
兩人誰都沒有提及南苑附近的霽月軒,那個爲秦卿安排的住所。
“不過這樣會不會不合禮數,我剛剛看到那幾個婢女看我的神情有些奇怪。”秦卿旁敲側擊探詢。
方纔那幾個下人投向秦卿的異樣的目光,楚子仁自然是察覺了的,不然也不會將他們都遣下去。但是一向在乎她的楚子仁,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說明他知道原因。
“這屋子裡的女主人一直空缺,你突然搬進來,他們一時有些不太適應罷了,不必放在心上。”楚子仁擡頭望向秦卿,解釋道,“而且,阿卿今日的妝容很是好看,他們免不了要多看幾眼。”
秦卿疑惑地擡頭,總覺得這後面半句一點兒都不
像是能從楚子仁嘴裡說出來的。入眼,是楚子仁含情脈脈的眸光,秦卿不好意思別開眼,落在幽蘭屏風後的梳妝檯上,總覺得和這屋子裡的格局有些不搭。
這房間,本是楚子仁日常起居的住所,之前是沒有女人住在這裡的。但是當秦卿醒來的時候,她的衣裳還有一應的首飾等全都已經備好了。足以說明,她要搬過來的消息早就說出去了,難怪一個個都用異樣的眼光瞧着她。
秦卿意識到這一點,也不由自主有些害羞,默默低下了頭。不就是同房嘛,怎麼一個個反應都這麼大。這要是圓房了,寧王府不就要炸開鍋了。
殊不知,此刻的寧王府還真是炸開了鍋。
那兩個收拾牀鋪的婢女剛從房間裡走出去,寧王與王妃圓房的消息便在王府內傳開了。這會兒,估計已是人盡皆知。雖說幾家歡喜幾家愁,但大多數人,都是真心替寧王感到高興的。
本來纏綿病榻,幾乎命不久矣的寧王,在與秦卿大婚之後,不僅在秦卿的精心治療下,身子骨漸漸好轉了起來,現在連傳承香火也有望了,怎能不讓人高興?
折弦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高興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擔憂。他匆匆地趕回睿寧齋,楚子仁與秦卿剛剛用膳完畢,下人們正在收拾。
房間內,楚子仁神清氣爽,秦卿面色紅潤,兩人間一副情意綿綿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來這是兩個才受了重傷的人。
“王爺,您的……”折弦焦急地跑進房間,即便看到楚子仁氣色不錯,對他傷勢的擔憂仍舊是脫口就出。
幸好楚子仁及時察覺,以眼神制止,折弦纔將最後那個“傷”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走到兩人身前,折弦近距離觀察楚子仁的情況,不穩的氣息,虛浮強撐着的雙腿,明顯反映出楚子仁現在狀況不佳。折弦又瞥到一旁書桌上,仍舊翻開着的公文和卷宗,更是擔憂。
昨夜瞿太醫替寧王拔出後背的斷箭,又是止血,又是退燒,一直折騰到下半夜才稍微有了點兒活人的樣子。誰料,他不過是出府去查
點事情,半天的時間不在,寧王便這般折騰自己的身子,讓他怎麼能不擔憂?
“王爺,您讓我查的事情查清楚了。”折弦望了秦卿一眼,而後的楚子仁稟告。
折弦身上旁人迴避的信息是那麼強烈,秦卿自然是識相地主動離開,便說:“王爺,你們先聊,我去看看紫煙的情況。”
秦卿其實也不習慣和楚子仁總待在一起,踏出房門,反而覺得一身輕鬆。
楚子仁踱步回書桌前坐下,步伐輕緩,折弦都看在眼裡。待到秦卿走遠,確認周圍無人之後,折弦纔開口。
“王爺,都查清楚了,昨晚皇宮裡和端府確實有人員調動。據端府的探子所說,府上確實有越國商人來訪過,但只有一次。想到南楚與越國通商已久,便沒放在心上。”折弦說到這裡停住,小心擡眸觀察楚子仁的反應。
只見楚子仁不知何時提筆,正在紙上寫着什麼。
聽到折弦說的這些,楚子仁一點兒也不驚訝,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楚子仁與皇后的端氏一族,因着太子位的禮儀,本就是積怨已久。昨夜,端月盈在王府內對秦卿下手,府外更是加派大量人馬阻礙他們回府,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暗中阻擾。
楚子仁派折弦去探查,不過是想要印證他的猜測。
“還有沒有查到其它的?”楚子仁貌似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皺眉問道。
“沒有。”折弦搖頭。
皇后既然敢動手,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們很難拿到證據。只不過,端月盈企圖加害王妃未能得手,他們還可以從這裡入手重創回去。
“端月盈從沒去過南苑,她不可能摸透南苑的機關。那麼,南苑湖底的暗道,究竟是誰透露出去的呢?”楚子仁凝神思索,像是在問折弦,更是在問他自己。
南苑湖底的暗道,王府內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按理說查起來應該很容易。可讓人頭疼的是,寧王府是楚子仁從他外公手裡接過來的,之前還有多少人知道南苑的秘密,便不得而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