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說黎貴人和別的男子拉拉扯扯?”百里樂菱聽到清雪的話,頗爲感興趣,問道,“和誰?”
“上書房的總管事,沈寒翛。”
“沈大人?他們怎麼會認識?黎貴人才入宮沒幾天,應該不會和他這麼快相熟的。”
清雪聽罷,連忙說道:“娘娘,千真萬確,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個黎貴人和沈大人卿卿我我,好不曖昧!”
“有意思。”
百里樂菱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
這宮中的嬪妃和別的男子有染,本就是大忌,這下,自己可以拿此做做文章了。現在黎之桃被打入大牢,剩下的威脅,也只有宸妃一個人,如果能夠藉此機會將這二人一併除掉,那麼,自己今後在後宮中的日子也算好過一些。
想着,女子便立刻起身,低頭在清雪耳邊低語了幾句,小丫鬟得令,點了點頭,小跑了出去。
白芷落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仍舊沒有轉醒的跡象。
公孫焱傾焦急不已,守在她的身邊,一刻也不離開。
“皇上,時辰不早了,您該去歇息了。”賈公公在一旁小聲提醒了一句,看到男人並無任何反應,無奈地輕嘆了口氣。
他跟隨皇上這麼些年,從他小的時候就一直服侍,這一跟,就是十五年。
公孫焱傾是什麼秉性,他再瞭解不過。
他從來不是一個輕易暴露自己性情的人。
或者可以說,他每時每刻都表現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人覺得,他似乎可以淡漠這世間所有的事情。
可是,賈公公知道,這只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
因爲公孫焱傾非常清楚,這世間,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心。一旦被別人抓住了自己的心,那麼,就註定會輸得一敗塗地。
尤其是爲一個不足掛齒的女子。
所以,他不信什麼情愛。
然而,老者現在才覺得,他正在慢慢地改變。
被這宸妃娘娘所改變。
有時候,一個人的改變是在無意之中的,可能某一
個瞬間,你就會突然發現,自己變得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公孫焱傾就是這樣。
他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哪裡不同。
若是以前,一個女子受了傷,甚至是丟了性命,他也僅僅是隨意地過問一句,或者乾脆就當作沒看見,置之不理罷了。
可是現在呢?
他茶不思,飯不想,就這麼安靜地待在這女子的牀榻前,一步也不離。
“寡人再待一會兒,你不用提醒。”公孫焱傾目光淡淡,說出來的話不容反駁,態度堅定。
白芷落一天不醒來,他就一天睡不好覺。
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他躺在牀榻上,閉上眼睛,總能看到這女子爲他擋下暗器的那一幕。
清晰地映入自己心底,讓他怎麼都忘不掉。
打小,就沒有人這麼對待過他。
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他早點兒死掉,他這個不得寵的皇子,根本就沒有存活在這個世間的價值。
公孫焱傾看得出來,白芷落在那一刻,是根本沒有猶豫的。她沒有想到要用公孫玉翎來作爲交換的條件,否則,她也就不可能那麼迅速地就衝到了自己面前。
他知道,這或許是因爲那女子的性情所致,救人天經地義。
然而,他還是感動。
無可厚非的感動。
他本是一個不輕易動真情的人,然而這次,着實叫他打開了一些心扉。
面前,牀榻之上的人兒,面色還是那麼蒼白,毫無血色。她胸口處的血到底是止住了,可是,她始終不肯醒來。
沒有人能夠叫醒她。
白芷落太虛弱了。
虛弱到連她脈搏處的跳動都沒法兒輕易摸到。
“賈公公,太醫怎麼說?”公孫焱傾目視前方,語氣中透着一絲倦怠之意,“宸妃娘娘什麼時候能醒來?”
“皇上,太醫說,他們也不清楚,這全都要看宸妃娘娘有沒有醒來的意願了。”
言外之意:只要她白芷落不放棄,想活下來,那就可以憑藉自己的意志轉醒。然而,若是她自己放棄了自己,那麼,什麼時候
醒來,就聽天由命。
“有沒有法子能夠讓她快點兒轉醒?”
男人的眉頭微皺,單手扶額,緊閉着眼睛。
他等不及了。
公孫焱傾覺得,若是再這麼等下去,他會受不了的。
煎熬的滋味,誰都體會不到。
“這……”賈公公有些猶豫,思索片刻,才緩緩開口,“依咱家看,不如讓公孫王爺前來試試如何?”
畢竟,宸妃娘娘在昏睡的時候,一直叫的都是公孫玉翎的名字,倘若讓他來,說不定能將她叫醒。
“寡人不準。”
公孫焱傾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讓公孫玉翎來?
那自己的身份要往哪裡擱?
她是他的妃子,卻需要另一個男人來叫醒?何況那個男人,還是自己恨了多年的殺母仇人?
絕對不行。
“皇上,除了這個辦法,咱家暫時想不出別的來了。”
“那就不想。”公孫焱傾語氣淡淡,瞥了一眼老者,“寡人就這麼陪着她,直到她醒來。寡人就不信了,她能一輩子躺在這裡!”
如果真的是一輩子躺在牀上,那他公孫焱傾也認了。
大不了,就這麼陪着她吧。
有什麼關係呢?
賈公公輕嘆一聲,不再多言。
他知道,皇上的脾性也同公孫王爺的一樣,倔得要命。
但凡是他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兄弟兩人,在外人看來,着實是相近異常。尤其是他們骨子裡的藏着的東西,更是如同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公孫焱傾深深看了一眼牀上的女子,慢慢起身,將雙手背在後面,步履緩緩地走向了窗邊。
一擡頭,迎上了天空中的那輪明月。
柔和的月光灑下,正好照亮了他的臉龐,在深沉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惹眼。
“賈公公,你說,寡人當初非要奪了這天下,是爲了什麼?”
男人輕聲細語地說了一句,就着朦朧的夜色,顯得有些飄渺,發出的聲音也被淺風吹得飄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