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師爺,王爺真的這麼說嗎?”江離滿臉驚訝地看向老者。
“江大人,你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邢師爺捋了捋鬍鬚,凝視着男子,“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一件事,大人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在下並沒有想要違背王爺的意思,只是覺得這對丫頭有些不公平。”
“不公平?一個丫頭罷了,哪裡來的公平不公平?讓她替自己的主子擋一些危險,不也是她作爲丫鬟的職責所在嗎?”
江離攥緊了雙手,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直堵得自己難受。
“可是丫鬟的命也是命,怎能這般草率?還是江離來替了她吧,我是男兒身,又有身手,自然是可以保護好夫人的,如何?”
“江離,你今日是怎麼回事?”邢師爺覺得十分奇怪,“你對王爺的吩咐向來言聽計從,怎麼在這件事上就非要鑽牛角尖呢?你又不是沒取過他人的性命,爲何對一個丫鬟這般上心?”
“我……”江離有些爲難道,“在下就是覺得那丫頭不該被這麼對待。”
邢師爺緩緩踱步上前,擡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混濁的眼睛中有了些許的動容。
“江大人,男女之間的情愛往往是亦好亦壞的,看看我們王爺吧,那就是情愛的下場。”邢師爺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你大可找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子,成婚生子,了罷此生,不必與官宦中的女子家有染。”
江離聽了這話,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只覺得煩躁不已。
“邢師爺,江某並沒有這種心思,是師爺您想多了。”
“呵呵……”老者煞有介事地搖晃着腦袋,笑得很有深意,“老身我活了這麼幾十年,沒看差過什麼,有些事情,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老身便已然明瞭。江離,好自爲之,老身我也只能將話說到此了。”
“若是師爺您執意這麼認爲,那江離也不多解釋什麼,多謝師爺對在下的提點。”男子拱手行了個禮,繼續說道,“夫人的安全就由江離來負責了,如若有所差池,提頭來見。”
說罷,江離轉身大步走了出去,面目帶着苦澀。
……
“江離哥哥!”
小丫頭推開門,看到男子朝自己走來,腳下生風,開心不已。
“江離哥哥,你去哪裡呢?不是說好給丫頭帶好吃的嗎?”
江離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擡手揉了揉女子的頭髮,方纔的陰霾一掃而去,“我去王爺那裡領命了,三日後你就可以和夫人見面了。”
“真的嗎?!”小丫頭聽罷,高興地跳了起來,“他公孫玉翎爲什麼突然就想通了呢?良心發現了嗎?”
“怎麼說話呢?”江離皺了皺眉頭,哭笑不得,“是因爲三天後王爺要帶夫人和芷笙小姐去郊外騎馬,所以也讓你一起陪着。”
“騎馬?”小丫頭不屑地斜了斜眼睛,“她白芷笙會騎馬嗎?從小到大,我可從來沒見過她騎。”
“不會騎馬,王爺會教她,你在這裡瞎操什麼心?”江離擡手捏了捏丫頭的鼻子。
“丫頭我就是看不慣她,什麼人嘛,當了小妾就了不起了,對我家小姐總是冷嘲熱諷,分明就是嫉妒我家小姐!”小丫頭一手插腰,生氣的模樣極爲可愛,“要不是我家小姐心胸寬廣,不與她計較,她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呢!”
“丫頭,不許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江離皺了皺眉頭,“小心被有心人聽了去,對自己不利。”
“可是她……”小丫頭擡頭看了看江離,發現男子的表情有些不悅,便住了口,“好了,丫頭不說便是了。”
“這就對了,保護好自己,聽到了嗎?”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小丫頭嬉笑道。
江離陪着她一起笑,心裡卻沉重不已,不知該如何抉擇。自己是萬不會讓她身處於危險之中的,但是王爺想讓她護着夫人,如今只有自己到時候多留心才行了,絕對不能讓丫頭出事。
“丫頭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家小姐遇到了危險,你會怎麼做?”
“當然是替她擋下啊!”小丫頭說得義不容辭,態度堅定,“那可是我家小姐,我是絕不會讓小姐受到任何傷害的!”
“你……”江離一愣,有些不忍,“那你呢?丫頭你怎麼辦?不害
怕嗎?”
“不怕,這是丫頭應該做的,丫頭一點兒也不怕。”
男子斂了一下眉目,心中有些苦澀。
“可是我不想讓你這樣。”江離低聲說道,“我希望丫頭你能活得更自在些,更暢快些,而不是隻爲別人活着。”
“江離哥哥……”小丫頭擡手在男子眼前晃了一晃,嘟起小嘴,“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我就是有些感慨罷了。”男子淺淺一笑,目光柔和,“你不是想要吃好吃的嗎?我現在就去拿來給你,好不好?”
“好!”小丫頭語氣輕快,笑得天真爛漫,“江離哥哥你真好!在這世上,除了小姐,就屬你對丫頭最好了!”
“那你可有什麼來報答我的嗎?”江離輕笑道。
“這……”小丫頭眼眸一轉,神秘一笑,“江離哥哥你是不是……”
“是什麼?”男子的臉被她的眼神看得陡然一紅。
“難不成你想說,以……身……相……許嗎?”小丫頭拖長了音調,說得一板一眼。
“……”
這丫頭,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小小年紀,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東西?不過這奔放又開朗的個性,倒是可以和未進門前的夫人相比。
只是夫人自從到了這公孫府後,個性可就完全變成了烈性子了,哪裡還有開朗可言?也不知王爺和她何時才能好好地說上一次話,整日那般折騰,受苦的倒全是我們這些下人……
“江離哥哥,你在想什麼呢?莫不是害羞了?!”
“我哪有?”江離不滿地蹙起了眉頭,“我只是在想王爺和夫人而已。”
“啊?他們又怎麼了?是不是那個臭王爺又欺負我家小姐了?!”小丫頭倐地瞪大了眼睛,好像恨不得現在就去抽公孫玉翎幾巴掌一樣。
江離仰面一笑,說道:“你瞧瞧你,一提到你家小家,就立刻變了樣了。”
“那是。”小丫頭一揚腦袋,神氣地說道,“我家小姐是最重要的,誰都比不了!”
男人扯出一抹笑,卻有些失落,“好,好,你家小姐最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