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打下來,劉一站在光影裡,微閉着眼睛,身體輕輕隨着音符晃動,一種特殊的魅力散發了出來。允兒呆呆地看着,忽然覺得眼睛前面蒙上了一層霧,看不清楚了。她確實是看不清了,每次她以爲看懂了,這個男人就會做一點出乎意料的事情,好多次都是這樣,就像故意似的。
他到底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樣子,他到底還會多少自己想不到的東西,他哪來的那麼多時間學習這些,難道他真的是一個天才嗎?
允兒不懂了,但是她忽然覺得很驕傲,自己喜歡的男人,是個厲害的傢伙呢。
卓一航看到允兒的神色,心裡頓時憋悶不已。他本意是想讓劉一在他最喜歡的女人面前出糗,沒想到卻成了他表現的機會。卓一航忽然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這種打臉的感覺,是他最最最討厭的。
卓一航完全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劉一是個土得不能再土的土包子,他是個養豬的暴發戶,他怎麼可能會拉小提琴,甚至還能把二胡的曲子用小提琴表現出來?雖然非常不想承認,但是他的音樂鑑賞力準確的告訴他,劉一拉得不錯,甚至可以稱之爲業餘水平的高手,他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水準,難道姐姐說對了,他真的是天才?
金髮女郎也是面色尷尬,她剛剛還嘲笑過劉一,轉眼就被‘教育’了。劉一的技巧或許不如她,但是音樂這東西,尤其是古典樂,炫技只會落了下乘。重要的是感情的表達。這首叫做《二泉映月》的曲子,在今天這麼皎潔的月色下,實在是太符合氣氛,就算技巧不夠完美,也不能否認這是一首絕佳曲子。
一段《二泉映月》結束。劉一把小提琴放下,齜牙看着卓一航樂,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你怎麼會小提琴,什麼時候學的?”卓一航面無表情地問道,他實在是太好奇了。
“一邊餵豬,一邊陶冶情操。只有天才才能做到,你怎麼可能懂?”劉一隨口敷衍,卓一航心知肯定不是這麼回事,但是再問下去只能自取其辱,沒好氣地揮了揮手。把金髮女郎打發了下去,抱着肩膀看向窗外,一言不發。今天又敗了,他已經不記得是第多少次在劉一這兒吃癟了。卓一航有時候甚至在想,劉一的存在是不是就是讓他不順眼的,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粗鄙不堪,偏偏還什麼都會。什麼都難不住他。
卓一航也想不理劉一,想把他當成空氣,但是他做不到。雙胞胎是有心電感應的。只要卓一菲心裡還有劉一,他就沒法無視這個人。卓一航不是沒有想過讓姐姐忘了這個人,但是他知道只是想想而已,他做不到。
“吃飽了麼?”劉一湊到允兒耳邊柔聲問道。
“嗯。”允兒輕聲應道,看着劉一,眼睛裡好多小星星。剛剛在劉一和卓一航‘鬥法’的時候。她一刻也沒閒着,已經吃掉了一整塊牛排。還吃了好多菜,早就吃飽了。因爲喝了一點酒。臉蛋兒紅撲撲的,看上去就像是一顆剛熟的蘋果,讓人看了想要咬上一口。
劉一微笑着抓抓允兒的頭髮,回頭喊道:“那個大黑,給我找兩個便當盒,我要打包!”
“大黑?”奧利奧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爲了‘大黑’,還以爲池錫城的外號叫‘大黑’,瞪着一雙‘牛眼’看向了他。池錫城撇撇嘴,心想這個黑鬼怎麼這點兒自覺都沒有,人家叫的是‘大黑’,咱倆誰黑你心裡沒數麼?
“說你呢!”池錫城沒好氣的說道,陪着一個黑鬼在角落裡坐着,他的心情能好哪兒去。
“有沒有便當盒啊,別那麼扣門行麼,給弄兩個,實在不行找兩個乾淨的塑料袋!快點兒的,我趕時間啊!”劉一瞥了卓一航一眼,更大聲的聒噪了起來。允兒好氣又好笑,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給他找!把沒上桌的菜也給他裝上,快點,我嫌丟人!”卓一航皺眉說道,視線鎖定窗外遠山,他實在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到劉一了。
“是,老闆。”奧利奧躬身應了一聲,身爲一個黑人,被人叫做‘大黑’,怎麼聽都有點兒種族歧視的意思,但是現在老闆都發話了,他也沒有辦法,只能聽吩咐去後廚了。
過了一會兒,奧利奧拎着兩個食盒從後廚走了出來,跟着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剛纔三位主廚中的一位,在劉一的吩咐下,把桌上沒動筷子的菜都連帶着盤子放進了食盒裡。
“別拿了,丟人。”見劉一連酒都想帶走,允兒實在看不下去了,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說道。
“行了,酒就不拿了,算你小子便宜。”劉一‘大方’地說道,挽起允兒的手,把一個食盒遞給她拎着,自己拎了另一個,看着卓一航,道:“怎麼着,謝謝你請客了唄。”
“快走,趕緊走!”卓一航不耐煩地‘嬌聲’喊道,劉一哈哈大笑,挽着允兒的手轉身,道:“蠢波y,想挑戰我,去新東方進修三年,略有小成之後再來吧,不然等待你的只有失敗。”
“滾!”卓一航實在忍不住了,終於爆了粗口,站起來像是被襲胸的少女一樣充滿恨意地盯着劉一。
“我就不滾,我氣死你。我就慢慢走,誒,我有滑板鞋,摩擦摩擦,我開心的摩擦,這魔鬼的步伐……”
一個盤子飛了過來,劉一趕忙擁着允兒閃身躲開,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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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給我吧,我去開車,在門口等你們。”允兒給劉一和池錫城介紹了之後,池錫城接過允兒和劉一手裡的食盒,拎着走向了停車場。他這點兒眼力見還是有的。允兒和這個劉一的關係絕對不一般,他不瞎,看着倆人十指緊扣的手就知道了。
如果擱在一個月之前,作爲經紀人,他肯定要說點兒什麼,但是現在時過境遷,他又心裡有愧,自然是大開方便之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劉一其實認識池錫城,他是允兒好多年的經紀人了。作爲狂粉一枚,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劉一對這個矮胖子一直沒有好感,因爲在各種‘飯拍’和‘後記’裡面,池錫城一直都是‘凶神惡煞’的形象,對粉絲很不友好。但是今天見面了,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這個胖子不但沒有‘飯拍’裡面那麼胖,反而還很‘懂事’,真可謂是人不可貌相,有些時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實。
劉一目送池錫城消失在視線裡,立刻拉過允兒的另一隻手,和她面對面。
四目相對,允兒有些害羞,低下了頭不和他對視。劉一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能體會允兒會有多生氣,會有多失望,但是現在允兒還讓他牽着手,在抱歉的同時,心裡又涌起了濃濃的感動。
“對不起。”好一會兒,劉一還是先開口了。他想說的話很多,但是此時此刻,只有這三個字最能代表了。
“剛剛你的小提琴拉得很棒,那個卓一航都呆住了。”允兒沒有搭茬,說了毫不相關的話,眼神也有些閃躲。劉一微微怔了一下,忽然把允兒拉進懷裡,緊緊抱着,道:“對不起,允兒,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我這樣做是有理由的,我……”
“你真的好厲害。”允兒打斷劉一的話,埋頭在他懷裡蹭了蹭,摟着他的腰,呢喃着說道:“你就像個超人一樣,總能讓我意外,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允兒,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劉一忽然抓住允兒的肩膀,聲音有些激動。他知道允兒在打岔,但是今天他一定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他要讓允兒明白他的心意。還有他的計劃,他必須給她一個交代。
劉一看着允兒的眼睛,想繼續說,但是卻說不出來了。月光皎潔,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允兒流淚了,她的眼淚無聲的流出來,順着臉頰滴落了下來。
“劉一,我在很努力的忘記你已經和sunny歐尼在一起的事實。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些事了,你不是想讓我做你的情人嗎?我在努力了,你爲什麼非得這樣對我。我改變不了事實,連自欺欺人的權利都沒有嗎?”
劉一懵掉了,他沒想到允兒竟然有這樣的想法。爲了在一起,她竟然肯委屈自己到這種程度。
“劉一,我開始恨你了。”允兒看着劉一,一字一句說道。
“我恨你!”允兒突然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髮梢掃在劉一的臉上,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劉一呆呆地看着允兒跑遠,忽然伸出了手,就像《來自星星的你》裡面,都敏俊讓時空靜止的姿勢一樣。
但是他不是都敏俊,這也不是在拍電視劇,所以時空並沒有靜止。
允兒越跑越遠,在視線的盡頭,劉一可以看到她上了保姆車。保姆車啓動,飛快地消失在了夜色裡。
劉一跌坐在石階上,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我要是超人就好了,至少現在可以追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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