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離,我看得出你很喜歡他。”她孃親低聲道,“你若是喜歡他便跟着他去吧,娘啊是不會阻止你的,你大了。女兒家大了都是留不住的。”
“誰說的,娘。”沐離急急地說道,“我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等春天來的時候上官就會來提親,那時候我們便會一直在桃溪定居。我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陪着你好不好。”
沐離框緊了懷中的人。
“傻丫頭,你過的好孃親也會爲你高興的。”她彈彈沐離的鼻子,“你們在不在又怎麼,還有這個客棧陪着我就像你爹還在一樣。”她橫了沐離一眼。“說話也不害羞,說到嫁人連臉都不會紅。”
“纔不紅。”沐離搖頭,若是讓她孃親知道了他與上官的事情估計又得挨一陣訓。“他是我喜歡的人我爲什麼要害羞呢。”
她道。“孃親,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下去那是一種什麼感覺,現在我明白了。是一陣平淡卻又憧憬,無論那個人的身份是什麼,還是以後會遇見什麼困難,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和上官在一起的時候我只想時間就那樣下去,我們就一直能夠在一起了。一直一直,一直都不分離,一直到老。”
沐離含笑道,她想到上官楚寒就會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如何也止不住。
說罷她還握住了她孃親的手,“就像是書裡面說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等到我們老了的時候我們還能夠看着我們的孩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聳聳自己的肩膀讓自己從自己構建的美夢裡醒過來。
她孃親似乎聽出了什麼東西。
上官楚寒渾身的氣度與一般的男子很是不一般,身上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
淡泊的眸子裡面也帶着一股疏離,帶着距離感。
她閱人無數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不一般。
沐離這番出去不知道遇見了什麼事情,整個人回來都變了許多。
她終究是擔心沐離會瞞着她,“沐離,上官楚寒是什麼身份?他家住何方?父母還在人世?”
沐離啞言了。
她不想說不過不得不說,母親遲早會知道這些事情。以後也一定會計較。
“娘,你聽了之後不要聲張,他的身份是個秘密。”她道。
桃溪離帝都很遠,之前她孃親就討厭她去大堂裡面與一些人廝混,自己就更加不喜歡了。
所以沐離篤定她不知道帝都發生的事情。
“上官楚寒的身份的確不尋常,他來自南風族,是南風族的少主。”
南風族與白族的事情她倒是知道。
沐離脫口一出她孃親兩個眼睛愣住了。
南風族少主與白族公主有婚約,她的女兒卻將少主給拐到了這裡了,難怪她會帶着上官楚寒逃出來。
她孃親甚爲苦惱的扶額,她女兒委實厲害,比她還要彪悍些,拐了這麼一個人回來。
好在那人也是願意跟她離開。
沐離擔憂的看着自己的孃親,不知道她下一秒會不會暴跳如雷,好好的教訓她,說她拐走了別人的丈夫。
她知道那很不好,可是她情不自禁,偏偏這樣做了。
誰知她孃親如是說。
“女兒,做的不錯。”
這次換了沐離震驚了。啊了一聲,嘴巴都長的老大。
“上官楚寒的確是個不錯的人,爲人懂禮並且修養也不錯,你雖然粗魯了一些但是兩個人若是太完美也不好的。”她孃親如是分析。
沐離再次驚訝,這個理由太.....母女兩個人在屋子裡面大聲的聊天,聊到盡興處笑聲嘻嘻哈哈的從屋子裡面傳出來。
另一邊的上官楚寒溫好了一壺酒,拿了書在桌邊看。若是以前沐離這個時候一定會跑過來,他也習慣了爲沐離溫一壺酒,睡之前喝一小杯暖暖身子。
今夜聽見隱隱的笑聲便知道不用在等下去。
上官楚寒嘴角輕輕上揚。
或許回到這裡是對的,至少沐離比以前更加快樂了。也比以前更加自在。
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壺酒喝下,放下書,才轉身進了內室。
桃溪的冬天委實漫長,大雪停了幾日不過這裡沒有陽光,那些雪也化不掉,厚厚的堆積在地上。各家各戶會掃去門前的雪,雪停了之後還是有許多的店鋪開門,一些人會來換些生活用品。
冬天來了桃溪的街上比之前清淨,不過在這個白色世界裡面,冷冷的空氣襲鼻。走出門之後渾身都會覺得清爽許多。
上官楚寒與沐離回來了幾日之後大雪才停了下來。
沐離耐不住寂寞,在屋子裡面坐了幾日,每日都是陪着上官楚寒練劍,喝茶,或是看書,她便在一邊磨墨寫字。上官楚寒不悶沐離都快悶出問題了。
雪一停街上人也多了。
沐離與上官楚寒走過的時候,路邊不少人都對他們投來了目光。
沐離很是不喜,上官楚寒這個人這幅皮相太好,走到哪裡都會有無數的少女投來目光。
她身上穿了狐狸毛領子的馬甲,頭上戴了頂小帽。黑色的頭髮織成了小辮子,齊齊的墜在背後。
上官楚寒身長腳長,他在前面走一步沐離便在他踏過的地方伸進腳。
深深的雪地留下兩道腳印子。
上官腿長,於是沐離的腳進去之後老半天都擡不出腳。上官在前面等沐離一點點的走過來,拉着她的手一點點的攙扶着她。
雪地裡面只有兩個人,雪地裡面只有這一道腳印。
沐離回望遠處的腳印子對專心走路的人問。“你說我們像不像是老太太也老爺爺啊,你牽着我一步步走,一點點的走。”
上官楚寒只管笑。
沐離擡頭就看見街道兩邊的樓上開出一扇扇小窗,探出半個頭。四處都是女孩子的笑聲。
她插着腰在身後咬牙切齒的道,“上官楚寒,等回去客棧之後我就在你的臉上寫上你是我的人。”
她很不喜歡這些人窺探他。
上官楚寒眼皮都沒眨,無奈道,“沐離,爲夫長的這樣也不是爲夫的錯。”
“......”沐離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臉皮厚的人,說話還說的這樣無辜,還這樣理直氣壯。
她也承認上官楚寒確實不錯。
她小嘴鱉緊。“我不喜歡他們。”
“可我喜歡你啊,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去了,這事情永遠不會變。”上官楚寒道。
沐離一個不小心沒擡出腿差點就倒在雪地裡面,差點就吃了滿嘴雪,好在上官楚寒眼疾手快已經一手將她從雪地裡面提了起來。
沐離身子飛速旋轉,在落下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上官楚寒的懷中。
上官拍拍她的額頭,“這麼笨,幸好遇見了我,不然不知道誰會娶了你。”
沐離秀美一挑,正準備與上官楚寒耍嘴皮子,不過人家似乎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大步往一邊走去。
她回頭看上官楚寒發現他已經走到了一個石階上面,正在一個布莊前。
她尋思着上官楚寒去那裡做什麼,過冬的衣服早就準備夠了,不需要再做了。而且冬天就要過去了,明年的冬天這些冬衣就不能穿,若是再做就會浪費。
她在雪地裡面跳來跳去總算是跳出了雪地。
她拍拍身上的雪才走進布莊。
上官楚寒微微的倚着頭,彎身在看布。
掌櫃的臉像是笑爛了一樣正把一批批布往外端,一一的擺在上官楚寒的面前。
沐離再一看,心裡面嘆了一句,上官楚寒這個敗家子。
那些布都是從東邊運過來的,又是極好的料子,不過價錢也十分的好看。好看的她都要笑哭了。
她跑過去一掌按住上官楚寒的手,一把將他的頭騙過來,湊過去問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多貴啊。”
她指着那些布料偷偷的問上官,順便比着自己的小拳頭。
上官楚寒笑的更加歡了。
“娘子還沒有嫁給我就這樣會節省了,很會持家,爲夫很滿意。”他拍拍沐離的頭。“不過這東西無論再貴都是要買的。”
他也指了指身後的布。
眉眼清俊夾着一絲笑意。
沐離橫着眼睛看他,但是上官很是瀟灑的轉身。
上官的手指頭已經落在了一塊紅色的布匹上面,上好的雲錦。接着他又點了幾匹布,花紋簡約卻是十分好看,看布料的樣子就知道價格不凡,那東西的確好看但是他也不需要這麼不把銀子放在眼裡面吧。
而且他還全買的紅色。
沐離的小爪子又阻擋了他的手,挑眉問。“你幹嘛買紅色。”
什麼時候上官喜歡紅色了。
他一貫喜歡穿着黑衣,人是偏偏如玉,宛若君子蘭,又似山澗中的蘭花。穿着一身紅色委實不好看。
上官楚寒揚了揚眉毛還沒有說話,身後的掌櫃的已經大笑着出聲了。
掌櫃的認識沐離,從小就見她在這四處搗亂,他不不少被沐離整蠱。此次沐離回來整個人變了,從假小子也變成了大姑娘。還落的那麼好看。
掌櫃的臉上的皺紋重重疊疊,笑的十分和善。
“小阿離啊,你怎麼就不懂你夫君的一番好意呢?”他笑道,“他買這布料可是做嫁衣用的。你竟然沒有看出來?”
這下子輪到沐離窘了。
她回頭來看上官楚寒卻見他微微的點點頭。
沐離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她沒有想到的事情上官楚寒已經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