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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拉着刺耳的警報聲呼嘯而來,君若煙在一秒的沉默之後對左嘯塵說:“送我去醫院。”
左嘯塵不情願地說:“我不想看到你傷害自己。”
“只是輸點血而已,不會要人命的。走吧,總不能真的眼睜睜地看着她死去,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她都是我妹妹。”
左嘯塵黑着臉一路開車跟在救護車的後面。
不等醫生開口,君若煙毛遂自薦地衝着醫生喊:“我和她是一樣的血型,需要輸血的時候叫我一聲。”
藍虞山夫妻表情複雜地看了君若煙一眼。
緊張地急救,輸血,動手術,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君若煙疲倦地癱坐在病房前的椅子上。左嘯塵心疼地說:“餓了吧?我給你買吃的去,你就坐在這裡不要跑開。”
君若煙聽話地點點頭,事實上她也沒有力氣到處跑了。
藍虞山夫婦坐在君若煙的身邊也是一聲不吭,君若煙語氣淡淡地說:“‘愛之過度是以害之’說的就是你們兩個這種人。我都想不通,你們爲什麼要用這種放縱的愛來毀了她的一生。當然了,孩子是你們的,生命是藍若然的,你們三個都願意這麼過,別人也無話可說。”
君若煙說完,也不看藍虞山夫婦的反應就閉目養神起來。
這時候一個帶着外國口音的男子聲音慌慌張張地傳來:“若然,若然!若然在哪兒?”
藍虞山夫婦看到這個外國男子就像看到了靠山和救命稻草,立刻拉着男子的手傾訴自己的擔心和害怕。
左嘯塵拎着盒飯走過來,就聽到白流蘇不悅地呵斥君若煙:“你走吧。若然不稀罕你輸血。喬治和若然也是一樣的血型。你不要以爲自己好偉大,可以隨便對我們指指點點。”
左嘯塵一聽,火不打一處來。陰沉着臉色拉君若煙的手:“走,既然人家不領情,我們也就不需要自作多情了。”
君若煙卻只是淡淡一笑,回敬白流蘇:“不知道的人看你的嘴臉還以爲我們是仇人呢,不過,我想算就算是知情的人看到你的嘴臉也會懷疑你是不是真是我母親。我想肯定連老天爺都不相信,纔會送我歐陽這樣的好媽媽來彌補我。”
白流蘇聽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正要開口駁斥,君若煙哀怨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其實,我好希望你們弄錯了。當你們的女兒讓我對血緣親情都失望了。”說完牽着左嘯塵的手離開,看也不看藍虞山夫婦一眼。
印嘉麗坐在衆人的環繞中,低着頭,聽着亂哄哄的指責。她彷彿沒有了聽覺,只是一言不發地發着呆。
“媽,你看印嘉麗啦。她那是什麼嘴臉?迫害自己的親妹妹,她還有理了?自己進步了豪門,就扯別人的後腿,要所有人都跟她一樣沒有好結果,她就是這麼自私冷酷的女人。”印嘉美嬌嗔着撒嬌。
印嘉美的話立刻得到許多人的迴應:“別怕,有我們給你做主。嘉麗不可能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更何況是自己的親妹妹,怎麼可以這樣?”
印嘉麗這才擡起頭,冷冷地問了一句:“你們都想要當
印嘉美的幫兇是不是?你們也親眼看到她害得藍若然被撞得那麼慘。”
“藍若然被撞是她自己不小心,關嘉美什麼事?”印嘉美還沒有開口就有人幫印嘉美辯解。印嘉美得意洋洋地用着勝利者的眼神俯視印嘉麗。
印嘉麗冷冷地掃視了環繞自己的親人一圈,她鄙夷地問:“你們就這麼想要攀附一門高親嗎?就算害死人也可以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嗎?就算藍若然被傷害她自己也要負一定的責任,那麼青城的媽媽呢?印嘉美無恥地當小三,還逼得青城媽媽早死,也是青城媽媽自作孽是不是?印嘉美一點兒錯都沒有是不是?這麼有本事,再去三一個啊,我這個姐姐這麼無能,不會每一個豪門老婆都認識吧?”
“啪”印嘉麗的臉上火辣辣地痛了起來。印嘉麗慢慢地不敢置信地將目光落在那個稱謂是“媽媽”的女人身上,她看到“媽媽”表情扭曲地吼:“這就是你一個當姐姐的說的話嗎?你是有多歹毒,纔會說出這樣的話?”
印嘉麗眼眶溢滿淚水,嘴角卻翹起笑紋說:“你們殺了我吧,我還真沒有這個高貴的妹妹,也沒有你們這樣高貴的親人。你們要覺得你們高貴的印嘉美的幸福是我妨礙了,你們就殺了我吧。我做鬼不會纏着你們的,別怕。誰叫我自己運氣不好投胎在這樣的家庭裡。我認了,大不了下輩子投胎的時候,眼睛睜大些,看清楚些。”
說完,印嘉麗不再說話。只是木然地坐着,一副引頸受死的模樣。印爸爸看得心裡隱隱作痛,他出聲打着圓場說:“算了吧,算了吧。我想我們可能誤會嘉麗了。”
印嘉美一看父親動搖了,慌張地叫着:“怎麼和她沒有關係了?她夥同別人想要奪走郭家的財產呢。她想要我和她一樣一輩子窮。”
印嘉麗看着印嘉美冷冷一笑:“是嗎?我有這麼厲害,能把郭家的財產給奪過來?我要有這麼大的本事,還坐在這裡讓你們羞辱?”
四周一片寂然。
“如果你們沒有什麼要教訓的了,我就走了。臨走前,我還是要說一句:‘印嘉美,小心報應!’這是我最後的一點兒姐妹情誼,以後,就算你送我錢,我也不會再提醒你一句。你要堅持入地獄,我也就不阻攔了。”
環視身邊的親人一眼,印嘉麗淡然說:“你們也是一樣,你們要跟着印嘉美爲非作歹,是你們的選擇,但請以後不要用親情的名義逼着我和你們一樣。告辭了,能不再見,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印嘉麗走出公寓電梯,感覺自己就像從地獄裡走出來的一樣。
“媽媽,媽媽!”一個稚嫩的聲音焦急地呼喊着,“嘉麗媽媽!青城在這兒!”
印嘉麗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邁動圓圓短短的腿,用力地奔跑過來。一邊跑,還一邊揮動白藕一樣的手臂呼喊着,吸引她的注意力。
圓滾滾的身體終於撞進了她的懷裡,圓圓的腦袋在她身上磨蹭着:“媽咪,媽咪!”
“嘉麗媽媽我可以叫你媽咪嗎?風大頭說我可以這樣喊的。”小肥鬼努力地揚起臉,忐忑地問。
印嘉麗的眼
淚撲簌簌地流,她哽咽地說:“當然,當然可以啦。”
“可是媽咪爲什麼要哭呢?”小肥鬼疑惑地問。
“笨!這叫喜極而泣。”一個聰明靈秀的小男孩冒了出來。
“什麼叫喜極而泣?”小青城卻越發疑惑了。
左歡歡仰頭看天,把無數次的嘆息壓了下去:“我就不該跟你說話,你就是和左樂樂一個檔次的。”
“得了吧,臭小子!你這樣成天像個小老頭可不討人喜歡。”風憑闌從後面巴了左歡歡一個響頭。
左歡歡摸摸被打的地方,恍然大悟地說:“我知道小青城爲什麼這麼笨了,都是被你打笨的。”
風憑闌佯裝發怒地追着左歡歡要打,左歡歡則誇張地在風憑闌的手還沒有碰到他的時候就哎哎叫着大聲喊痛。
印嘉麗看着這些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人——哦,不他們就是她的親人。她當然明白他們都是故意要逗她開心。
君若煙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藍若然,她就知道自己平靜的日子又到頭了。陪在藍若然身後的藍虞山夫婦根本不看君若煙,他們越過君若煙“撲通”跪倒在左嘯塵的面前。
“我們家若然就拜託你了,她也許從此都不能走路了——”白流蘇說着說着就哽咽着痛哭起來,然後抱着左嘯塵的腿哀求,“看在你們青梅竹馬的份上,你就娶了若然吧,她還爲了你犧牲那麼多。”
左嘯塵真心感到厭煩,他後退兩步掙脫白流蘇的糾纏說:“你們長着這麼大幾雙眼睛,難道就看不到我的妻子和三個孩子嗎?就算若煙不是你們的女兒好了。基於社會道德,人倫常情,你也不該提出這麼荒謬的要求吧?”
藍虞山也艱難地開口了:“可是,若然就認定了你。她現在,現在又這樣了,你怎麼可以不娶她?”
“滾出去!”一聲稚氣卻威嚴的怒吼嚇呆了在場的所有大人,就見一輛黑色賓利車上下來一個漂亮得像女生的男孩,一張俊臉嚴肅得像個大人。他拎着名牌書包,步伐穩重地走過來。惡狠狠地盯着白流蘇和藍虞山,嘴裡的話卻是質疑家裡的傭人:“是誰放這幾個瘋子進來的?如果不想在左家做了就說一聲,用不着這樣大費周折!”
別看左歡歡年紀小小,那份自然流露的氣勢還真把藍虞山夫婦給鎮住了。
左歡歡用着毫不掩飾的厭惡對他們說:“你們最好自己滾出去,看在你們歲數這麼大了的份兒上。我不想叫警察來讓你們難堪。”
左歡歡痛恨這幾個欺負媽媽的人,他是小孩子,他有直接表達心情的特權,不需要僞裝客氣,禮貌。
白流蘇瑟縮了一下,馬上振作精神罵:“這是誰家的小孩,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左歡歡唾棄地吐一口口水:“你們這樣當着人家的面搶人家的老公就是很有禮貌的行爲,是嗎?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現在噁心的樣子!我告訴你,對付你們這些欺負我媽媽的人,我沒有直接上去用腳踹就算客氣禮貌了!”
左歡歡剛吐完,馬上有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和一個洋娃娃般的女孩衝出來,朝着白流蘇的臉上吐了兩口唾沫。
(本章完)